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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刺客审的如何了”
龙椅上的人单手支着额角，半合着双眸。尽管已经尽量稳住自己的气息，可坏到根子里的身体是藏不住的
陆毅见状虽有几分担忧，但还是如实禀报
“还是那套说辞。只说是看上了公主头上价值不菲的钗子，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呵，倒是个嘴硬的。既如此就处置了吧，也好给百姓一个交代。否则他们这么闹早晚都出事”
那人不愿交待，沐云苍也懒得跟他耗。加上这人伤了了无，城里百姓天天闹着要说法。现下倒正好，随便寻个借口将城里那些流言蜚语堵上
“那微臣便将人转入大理寺。由大理寺带着游街示众，让他们都发发怨气，再做处置”
“都说你铁面无私，不通情理。可拿捏人心倒是跟周维有的一比”
听完陆毅的安排，沐云苍难看的脸上总算多了几分生气。从龙椅上坐直了身体直勾勾的盯着殿中央的人看
陆毅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仔细的检查起了自己的穿着打扮。心想莫不是今日出门着急，着装不得体
“爱卿莫看了，好的很”
沐云苍被他一本正经的举动逗得更是开怀，但想到自己想问的事还是赶紧开口解释。等人疑惑的望着自己时才又继续问道“陆丰泽年纪不小了吧！”
“你夫人可有替他物色姑娘”
“劳皇上惦记。犬子终日不学无术，他娘为此已经操碎了心。条件好的瞧不上他，条件一般的他又看不上。如今京城只要有点名气的媒人，他娘都登门拜访过了”
一提这个，陆毅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也不管对方身份就开始大吐苦水。
他是上门女婿，夫人生完陆丰泽后便落下了病根儿，无法再孕。所以他们也就得这么一个孩子。虽说没指望他有什么成就，但至少要给陆家开枝散叶。哪想这小子眼高于顶，无论他娘选什么样的人他都能挑出毛病来。以至于他和赵文廷两人成了京城世家贵女最不想嫁的纨绔
可近来一直有风声说赵尚志有意和吴承德结为亲家。如此一来，她夫人就更是着急甚至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这种事情沐云苍自然是有所耳闻，否则也不可能这时候问他。赵尚志和吴承德本就是同窗，结亲一事合情合理。但陆家不同，陆丰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好好教导一番不是不能成事的人。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同为人父，朕能体会你的心情。”
“哎～”
“爱卿莫要叹气，你同朕比起来可要轻松许多。朕可是还有三个待嫁的闺女呐”
“皇、公主婚嫁是国之大事，哪是寻常人家相看能比的。微臣突然想到诏狱今日还有要犯要审，就先告退了”
看着陆毅逃命似的背影，沐云苍蹙着眉摇了摇头，疑惑的看着一旁的福禄
“嘉禾年纪稍大了些，晨汐身子差了些，翊阳冷了些。可除开这些，朕这三个女儿也算的上花容月貌。怎的一个二个都避之不及呢”
“许是他们觉得自家儿子高攀不上吧”
福禄脸上带着笑，额角却浸出些微冷汗。历朝历代确实没有如他这般难嫁女儿的皇帝了
一直到出了宫门，陆毅才慢下脚步松了口气。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皇上竟然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陆丰泽平庸，仔细算来确是驸马的不二人选。可如今三个公主三股势力，不论他们选了谁，都会牵扯不清。但皇上已然有此想法，那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这婚事拖不得了
“陆大人”
“周大人”
周维今日不当值，或者说有了沈若风后他就已经半挂闲职；美其名曰给后辈历练的机会，可谁都知道他就是懒。但今日休沐还进宫倒是稀奇的很
看着陆毅有些吃惊的样子，周维讪讪一笑掩去几分尴尬，同为尚书，他好似确实闲了些
“下月是中秋，今年皇上的意思要大开筵席。若风还没操持过，我来看看”
“昨年西梁一战损失颇重，重建工程也才起头，此花销已经十分巨大。这时候该节俭开支才是，怎还好大开宴席”
一听要大开宴席，陆毅脸色骤变。东洲立朝虽有数百年之久，可也并非代代明君贤主，譬如先帝。想到新帝登基时几近空空如也的户部账册，陆毅就气不打一处来。如今虽好了许多，但去年一仗损失确实不少，今年秋收未定，还要大肆挥霍确实不该
“呃，这个自有赵大人核算拨款，陆大人就不必操心了。皇上也不是爱热闹的人，突然这样安排，必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我们做臣子的只管操持好就是”
“对了，听说城里近日多了个倾国倾城的艺伎，一手琵琶让人听了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遇都遇到了，不如一起去见识见识”
周维话锋一转，岔开了刚刚的话题。虽提的是寻欢之事，可眼里的神情却有几分玩味。
自己不是好文弄墨之人，更别提音律。周维明明知道却还邀请他同去其中必然有另一层意思。再者这姑娘才来京城就敢将名声打的这般响亮，其背后不容小觑
若是以前青天白日往花街跑必是一道奇景。可如今，才大下午；整条花街路边都已经被各式马车排满，找不出一处空地。哪怕你是六部尚书之一，此刻也没有位置，只能另寻他处
离花街一河之隔的茶楼上，周维端着茶叹了一声又一声，惹的对面的陆毅十分不快
“不就一个妓子吗也用的着周大人这般叹气”
“陆大人此言差矣。人分三六九等，妓亦有不同。其实许多姑娘文学造诣并不逊色于男子，只是她们无法科举入仕。倘若家逢灾变，与人为妾亦或秦楼楚馆就是她们的归宿。即便如此，这其中也不乏一身傲骨之人。比起那些走入仕途却背弃道德之人，她们不知胜了多少”
没想一句妓子能扯出这么长一段话，陆毅心里有些失笑。他并非恶意，也不过是看他叹气看的心烦而已。但细细品味他话中意思，似乎就明白了周维明明一表人才为何却迟迟娶不上亲。感情不是他娶不上而是找不到思想共鸣之人；宁缺毋滥，所谓文人的极致风骨便是如此吧
随着河对岸断断续续的琴音响起，二人也平复了各自情绪坐下品茶。周维没开口，陆毅也就安静等，他可不信这人就只单单请他来听曲儿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可知言闻之的女儿要成亲了”
“！！！；静雯那丫头”
周维突然开口，陆毅就险些一口茶喷了出来。今个儿是怎么回事儿，嫌他刺激不够吗
“嗯，而且你绝对想不到是嫁给谁”
面对他的反应，周维丝毫不觉意外。言家一家子犟种，加上其夫人有残缺，所以言静雯的婚事一向不好谈，可这才去西梁没几月，突然就说要成亲了，确实意外
但周维显然忽略了什么，只见陆毅僵硬的放下茶杯，嘴角抽搐着问“不、不会是庞博吧”
从他难以置信的神态里，陆毅便知自己猜对了，一时间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虽然不知道周维哪里来的消息，但他既然敢说，必定就有其事。届时他夫人若是知晓，往后自己的日子可还能过吗
周维此刻哪里知他想什么，只觉得他是太过震惊这两人怎么会走到一起。于是又开口问道“对了，世家这一辈儿岁数相近的几个孩子婚事如今还没着落的好像也就于晨和丰泽了吧！陆大人不着急吗”
面对周维满是关切的火上浇油，陆毅完美的演绎着什么叫想揍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但他哪儿能真揍周维，只是在心里默想回去后一定要把陆丰泽那逆子结结实实揍一顿
与此同时的另一所茶楼之内
“阿嚏”
“你怎么回事儿，不会大夏天的还风寒了吧！”
看着不停打喷嚏的陆丰泽，赵文廷十分嫌弃的往旁边站远了些。还装模作样的用折扇往他身上扇了扇
陆丰泽此时没心情同他贫嘴，今个儿一早开始自己就不停打喷嚏，可身体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但近来母亲给他相看姑娘越加频繁，莫不是此事有结果了。一想到这，整个人就已经没有劲了
“去去去，我问你啊，你当真要娶吴珊珊”
“切，我敢娶也得她敢嫁呀”
一听这，赵文廷不屑的笑了一声，随即惬意的往楼下走
“我爹确实有这个意思。不过吴珊珊德行不好，我大哥和娘都不赞同，现在正闹着呢。而且那丫头满脑子都是沈若风，就算他爹娘都有意，最终还是得看她的意愿。所以我俩这婚事儿，成不了”
“倒是你～，听说”
“打住，快别提此事了。我娘已经魔怔，我都快不敢回家了”
见他如霜打的茄子，赵文廷别提多开心。当初他说可能要娶吴珊珊时这人笑的多灿烂今日就有多凄惨，然而更凄惨却的还在后头
当夜，陆府
“什么！”
“当驸马”
“我的亲爹，你看我哪里长得像能做驸马的样子，你告诉我，我一定改，彻头彻尾的改”
“你可太高估你在我眼里的分量了。”
陆毅丝毫不理会自己儿子快要崩溃的情绪，反而说话更加刻薄，甚至眼神都带着几分嫌弃
“是皇上觉得你胸无大志，是驸马的不二人选”
此话一出，陆丰泽眼里仅剩的一点儿希望也被磨灭了。万万没想到不求上进竟然是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我能问问是哪一个吗”
“怎么！你还想挑一挑”
面对自己儿子生无可恋的模样，陆毅没有半点同情。白日里自己因他的婚事心中受了多少惊吓，现下总得讨点回来。谁让他总挑肥拣瘦，如今就让他多难受几天，届时看他还挑不挑。不过转头一想到周维点的出路，又不禁感叹他娘是给月老供了多少银子，这般好桃花也能落到自家儿子头上
陆丰泽哪里猜得出他爹的想法，独自坐在一边黯然伤神。脑子里将几个公主都仔仔细细想了一遍，然而越想越崩溃。因为无论哪个，他都招架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