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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的松树林中,古屋看起来是格外避世的模样。
雨水顺着石檐流下,交织成或疏或密的雨帘,檐角玉铃随风作响。
泠滢战战兢兢的叩响了门。
她从云天之处离开,就已经明白了一切,涌上心头的虽有失望与悔恨,却丝毫不怪嬿婉。
她知道,她是为了护她,所以在无所依靠之时,她能想到的只有她,也只敢来叩她的门。
自然,如若她也不愿,她便真如飘零之絮了。
浑浑噩噩之间,门依声而开。
嬿婉依旧是嬿婉,温存美好的唇轻启露得便是惊异,忙搭了泠滢的手为她将伞撑上。
“公主,你怎么……”嬿婉见泠滢如此模样,实着惊异又实在心疼。
“嬿婉……本宫要你,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再帮我……”泠滢显然了无气力,一路的舟车劳顿,淋了会子的雨,她拖着几月的身孕,狼狈的不像样子。她张了张口,却渐渐没了声息,软软晕倒在嬿婉怀中。
嬿婉自是丝毫不敢怠慢,急忙掩了门扶了泠滢向内室,熟练的为她换了衣裳安置在榻,将被角掖好。
这是怎么了……
她开始有些慌乱。
泠滢的样子,实在是吓怕了嬿婉,她从墨辰回来,莫非是知道了之前蛊毒的事情,或者是蛊已经得了高人解了
她就那样守着泠滢,头一次感觉怕她,心中像盘着一条蛇,明知有毒却硬生生拂不得。
等泠滢醒来,她早已无法忍耐心中的焦灼局促,在屋中来回踱步。
“嬿婉,”泠滢轻声唤她,“做什么。”
“公主,”嬿婉坐到床榻边,看着泠滢的眼神有些复杂,“公主怎么突然这个样子回来了”
“若不是我自己知道了,你打算瞒我到几时教我糊涂几时枉我信你。”泠滢故意嗔她,指尖拿架子似的轻轻揉着额头。
“公主,”嬿婉焦灼的唤了一声,“若是嬿婉知道公主得知真相会如此,嬿婉搭了命也不敢。”
“罢,”泠滢知是骇到了她,虚扶了一把,“如今我有身孕,实在不宜外出,墨辰必定教人来询,我便在你这儿安定些日子。”
“公主为何回来”嬿婉不解发问,当初祭香求签,泠滢该是属意于那谢云天,怎的知了真相竟脱了回来。
“我不能虚废了云天一片痴情,”泠滢沉了片刻才答,带着些许落寞,“我心中住了个人,你该知道才是。”
“我自知对他情重,但这份重,却显得言不由衷。从最初我就知道,我们不会有任何结果。”
“对他的情,我尘封着,压着不敢动,怕一用,用滥了用俗了用薄了。”
听了泠滢这样一段,嬿婉手中生了层薄汗,她未曾想过,她与凌寒用心如此,用心到寡情。
不波澜壮阔,是一份高岸深谷的细水长流。
“公主为那人如此用心,就不想执手”
“我不能伤他,”泠滢垂了眸子,细长的柳眉轻轻一蹙,“自从我与他相互属意,泪水我都不曾当即流,怕教他窥见了什么缘由。”
“嬿婉勾了公主难受了。”她试探着。
泠滢不再多言。
嬿婉也不在多言,搭了泠滢的手沉思着。
殊不知,方才这一段话,这一个人,早就被暗中监视嬿婉的人听了去。
“你说得可当真”水云皇帝若楮一个拍案,指尖摁在几案上隐隐泛白。
“当真,”下首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臣亲眼看到公主就卧在嬿婉榻上,绝对不会有假,嬿婉小姐信誓旦旦的说要隐匿公主。”
“嬿婉……朕当初就知道留着她是个祸患,公主骤然回宫,于大计实在不利,但住在嬿婉处也确实不像个样子,”若楮迷了眸思索着什么,突然张开眼睛,“不行,传令,接公主回来。”
“是,”颀长男子躬身,“皇上以为该如何”
“她毕竟是我女儿。”若楮皱眉,心中好似盘算着什么,面露不忍。
“皇上要以大局为重,公主此番回来可是极好的机会,皇上正好借机生事,人心所向。”颀长男子也皱眉,费劲口舌的劝说着。
“朕必须再想想。”若楮松开紧握的拳。
他与她,就只剩了若璇这么一个念想,他如何能不在乎,同样是人,同样昔日有儿女情长。
颀长男子皱了眉,心思一转,眼角眉梢略过一丝狡黠,拱手道:“臣先去迎公主回宫。”
颀长男子疾步走着,心中有了注意。
昔日他能想出蛊毒控制泠滢的法子,如今用这蛊教若楮变了扯线木偶又有何难
一边走着,他一边暗暗赞叹,这嬿婉会选地方,住在这样密林之中,想叨扰都难。
密林之深,深得一众侍卫走得疲了才看见木屋的影儿。
他上前做样子一般叩了叩门,然后径自将门推开。
“锦云,你做什么。”嬿婉一惊,见到来人,心中不安。
“嬿婉,你好大的胆子,”颀长男子扯了抹笑,“公主殿下千金之躯,怎的到了你处你不但无通禀反而……”
他精巧拿一个白,嘲讽之意写了满脸。
“锦云……”泠滢蹙了眉,撑起身子看着颀长男子,“本宫当是见过你,你是……凌寒身旁的人,你怎么……”
“看来公主确实什么都记得了,”颀长男子温和一笑,“能被公主记得实在是锦云之幸。锦云也应择明主而随,人之常情罢”
“凌寒待你不薄,”泠滢紧紧锁了眉,掀起被角下榻,披上件衣服走到颀长男子身前,“你带我回去,你我都会是牺牲品。”
她如履薄冰,却不得不试。明知徒劳无功,却也不愿意自由失去得这样快,被剥夺的她全无气力回手。
“不带公主回去,锦云也会是牺牲品,不如苟延残喘,或许还有生机”颀长男子仰天大笑,讥诮之余却瞧得出落寞。
“公主,请吧”他伸臂作引,步步紧逼。
嬿婉看着她,摇了摇头。
泠滢看着她,却点了点头,旋即披衣迈步向外。
“公主果然是识趣之人,”颀长男子满意的笑笑,回头又看嬿婉,“皇上停了嬿婉小姐的假,姑娘随着一同往清风殿复职罢”
嬿婉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颀长男子转回头,轻蔑一笑。
这天下,怕是马上该由他坐了。
安置好泠滢和嬿婉,锦云没有半分含糊,在若楮日日服用的汤羹碗底,粘附上如米粒大小的蛊虫,亲眼看着若楮,涣了瞳孔中的坚持。
若楮当晚草拟出兵诏令,以泠滢在残月无辜被怨落水等多个原因,向残月出兵。
朱红色的帝印,倒像锦云得意而冲动的,眼中的腥红。
“你到底在做什么!蛊毒你这是欺君,是谋逆!”嬿婉扯着锦云的衣领,眸子里激动的要涌出火来。
“我可不觉自己做了些什么,”锦云笑得有些凄凉,却强装着轻蔑不屑的模样,僵了唇角,“他无碍,只不过不记得若璇而已。”
“你简直不配为人。”嬿婉满脸恼火,挥手上去。
这手在半空中被锦云狠狠握住。
“不记得若璇是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还估计若璇的生死呢嗯”锦云笑的得意至极,他的笑容那样难看,“我就是贪恋那些权利了,就是心气高了,就是不顾礼法了!”
“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糟践,你顾得什么我的亲妹妹,被我所效忠的主人一再利用,我能忍么换做你,你能么”锦云深深的闭上了眼眸,握着嬿婉手腕的手渐渐松了,无力的重重的垂落下来。
“你怎么忍心把你的苦衷施加到旁的地方。”嬿婉的语气软了软,眼圈红了,盯着他看。
“可怜疏影,被他那样利用,否则,我又岂会来此!你一定觉得我背主忘恩,小人嘴脸罢你怎么想都可以,只是我,绝对不会收手!”锦云恼恨的蹙了蹙眉,一把推开嬿婉,拂袖而去。
而此时,残月边境频受水云搅扰,双方已经交战,残月国内君主凌翊无从下手干预,仓促禅位于凌寒,凌寒心道此事必定与泠滢有关,却求和不得,决定御驾亲征。
水云得知,不肯教残月挫了士气,若楮亦是披盔戴甲,双方刀戟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