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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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和亲王府的弘昼平白打了几个喷嚏，把原本昏昏欲睡的和亲王福晋吓得一个激灵，“可是觉得冷今年冬天似是比往年冷些，妾身让嬷嬷再加些炭火吧。”
弘昼摆摆手，将福晋搂进怀里，“许是鼻子有些痒，不过炭火倒可以再加些，你身子不爽利，若有人来相邀推了便是，不用顾忌许多。”
福晋心中甜蜜，“妾身新做了两对暖手，王爷上衙的时候记得带上，衙门不比家里，千万别让风冲着。”
伴随着呼啸的北风，夫妻二人在温暖舒适的卧房相拥而眠，第二日早起，地上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雪，踩在上面咯吱作响，弘昼迎着风雪出了门。
“王爷，进忠公公来了，说是皇上有事召您去养心殿。”
弘昼的右眼皮跳了跳，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若皇上想召他为何大朝会结束之后不说，他前脚刚冒着风雪回内务府，后脚又让他跑一趟，就是存心想折腾他。
他往进忠的袖子里塞了两张银票，进忠不动声色地收下，“昨日大朝会之后，皇上召见过三阿哥。”
皇上召见三阿哥这事并不属于机密，不少人都知道，不愧是在皇上跟前当差的，说话点到为止，得了，这下总算知道源头了。
其实弘昼和永璋平日里没什么往来，他们的岁数相差实在太大，弘昼也不想哄着小孩子玩，弘昼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事。
弘昼脸上挂着异常谄媚的笑，“不知皇上召臣弟过来有何吩咐，下了雪内务府的事也不少，要是没什么事，臣弟就先回去了。”
皇上眉头微微皱起，弘昼这副样子实在不争气，也不知道永璋到底是看重他哪一点了，“难道无事就不能叫你过来吗，五弟倒是金贵。”
听到皇上这般阴阳怪气，弘昼反倒放下心来，看来应当不是什么大事，要不然皇上早就板着脸训斥他了，“臣弟哪能比得上皇上金贵，臣弟愚笨，请皇上直言，可是臣弟又做错了什么。”
皇上一见弘昼嬉皮笑脸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多年，弘昼竟没有一点长进，只知油嘴滑舌，“你好得很，朕倒要谢谢你，你好歹是亲王，永瑛都快成婚了，你也得有个亲王的架势，给小辈们做做样子。”
罢了，既然永璋立不起来，便继续由他这个皇阿玛来平衡，永璜到底年轻，手段尚且稚嫩，也不怕他闯出太大的祸事。
事到如今，弘昼总算弄清了其中缘由，暗暗松口气，面上却做出苦恼的样子，“臣弟学问不精，幸得皇上怜惜，才能有如今体面的日子，只是臣弟能力实在不及，请皇上恕罪。”
皇上一听就知道他又想撂挑子，内务府涉及宫廷秘事，讷亲倒算可信，可他有意让讷亲代替鄂尔泰之位，不能被内务府绊住手脚，他就不明白了，内务府总管这么大的肥差，怎么弘昼老想着往外推。
“行了，你先回去吧，好好当差，若是被朕发现你又偷懒，朕便削了你的爵位。”
这话明显属于吓唬，弘昼很欢快地行礼告退，等出了养心殿才暗暗咒骂两句，这算怎么回事，他们父子的这些事怎么老扯上自己。
雪越下越大，呼啸的北风卷起雪花翻滚飞舞，似一个巨大的白色旋涡，吞噬着周遭的一切，弘昼裹紧身上的披风，面露担忧之色，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因着这场大雪丧了命。
大雪足足下了一天两夜，京城粮食和木炭的价格已经翻了番，外城许多百姓的房屋被大雪压塌，皇上与几位军机大臣商议过，最终将京城赈灾的任务交给了工部。
其实原本皇上想把此事交给户部，考虑到如今的情势最终还是决定保险起见，毕竟赈灾算是攒功劳的差事，若真交给永璜，永璜在百姓中的威望自然会提升不少，旁的地方也就算了，京城实在太特殊了些。
赈灾之事户部主要的工作便是出钱，永璜一得了消息，便与两位尚书合计着拨出了三万两银子，用以购置棉衣、炭火和米粮，至于后续修缮房屋的花费再由工部报账。
如今正是年底，户部官员的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因着大雪又病了几个，简直是雪上加霜，为了防止后续核算账目的时候再费周折，永璜还是咬牙抽了两个人与工部一同前去，专门负责记录账目。
内务府也紧急往各处又发放了一倍份例的炭火，宫人们身着单薄的棉衣，用简陋的工具清扫着宫道上的积雪，幸而皇后娘娘体恤，又让内务府熬了姜汤和米粥给宫人们发下去，饶是这般，等天放晴，依旧有几个小太监没能熬过去，尸身被拉出去草草掩埋。
落月照旧自掏腰包，也给御花园的宫人们额外发了棉衣和炭火，她住在御花园旁边，日常免不了给他们增加了不少工作量，没理由让人家白白出力。
孙凉抖掉身上的雪，又烘热了身子才来给落月回话，“小主放心，主子、福晋和小阿哥都无恙，只是奴才听说，高贵妃旧疾复发，这回着实有些凶险，皇后娘娘求了皇上，将太医院大方脉的几位太医都派了过去。”
这回的大雪来势汹汹，就连落月也额外喝了两天治疗风寒的汤药，高贵妃这几年一直病痛不断，甚至隐隐有些消息，传言高贵妃怕是熬不过这一回了。
“春雨，从库房里挑些药材给高贵妃送去，我记得还有两张极好的狐皮，让内务府做成大氅也一道送去吧。”
待春雨回来便已经到了晚膳时分，午后喝的那碗药苦味还没消下去，落月实在没有胃口，只用了半碗小米粥。
“小主，东西已经送去了，奴婢没见到高贵妃，是高贵妃身边的嬷嬷将东西收下，不过奴婢倒是瞧见了小高氏，说是小高氏求了皇上去给高贵妃侍疾。”
小高氏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落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春雨的提醒下才想起，当年潜邸之事后，小高氏这些年一直在皇上跟前伺候，如今也算是体面的管事嬷嬷。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小高氏与高贵妃当年闹得并不愉快，这个节骨眼上怎会主动去侍疾，思及此处落月摇摇头，抛去这些杂乱的思绪，没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小高氏和高贵妃到底是亲姐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