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他有些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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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在边境拦截宋思慕的商队,将他们全部拿下!” 诸葛贤陡然明白,原来皇上根本没有放下。 方才的大度通透,全是建立在皇后娘娘是孤身一人的情形之下。 他只觉得惋惜。 就差一点,明明就差一点皇后娘娘就出边境了! …… 云清婳向边关的官兵出示了文牒。 文牒才交到官兵手中,所有官兵便剑拔出鞘,锋利的兵刃对准他们,将他们团团包围。 商队的伙计脸色剧变。 谢泽修立即将云清婳护在身后。 云清婳的脸上只流露出片刻惊愕,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果然,裴墨染还是识破她的身份了。 她一直担心的事情,果真还是发生了。 “不必抵抗了。”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宋老板,有贵人想要见您,请吧。”为首的官兵往不远处的府衙比了个请的手势。 巧慧担忧得红了眼,“主子……” 云清婳回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 他们缓缓颔首。 云清婳冷下脸,她不容置喙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我的人不能出一点闪失。” “这是自然。”官兵搓搓手,态度殷勤。 “蛮蛮,我跟你一起吧。”谢泽修往前走了两步,哪怕长剑抵住他的咽喉,他也不曾怯步。 云清婳缓缓摇头,“表哥就留在这里吧,你若是现身,反而会激怒他。” 谢泽修不敢给她添乱,“多加小心,莫要冲撞,以免吃亏。” “我会的。”她深深地看着他们,心情像是奔赴刑场般沉重。 云清婳被带进了空空荡荡的大厅。 她抱臂坐在桌前,等候着裴墨染的到来。 可过了半个时辰,她都趴在桌上睡着了,也不见人。 窗外的太阳移位,阳光射进了窗棂,落在她的眼前,她被刺眼的阳光唤醒。 她睁眼时,裴墨染正迎着光,气势恢宏地走来。 他穿着明黄色的金丝绣腾云龙袍,胸口还缝制了几颗圆润的东珠,他头戴玉冠,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一步步朝她逼近。 云清婳的眼角抽了抽。 不是,无节无庆,又不祭祀,他穿得这么隆重作甚 王显在门外一眼就看出了皇后娘娘的嫌弃,他用手背揩去额上的汗。 他早就说了不必刻意打扮,可皇上沐浴更衣熏香不说,还硬生生把所有衣物试了个遍。 最后选了这一身。 这一身,不是只有去太庙、泰山祭祀才穿的吗 诸葛贤侧过脸,简直没眼看。 裴墨染深深凝视着云清婳的脸,他的眼中蕴着浓墨重彩,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他眼中既有思念、欣喜也有难以忽略的怨怼…… 云清婳扶着桌子,站起身,她的心提了起来。 她还记得,之前裴墨染跟诸葛贤说过,他恨她。 不知道裴墨染会不会因爱生恨…… 她万万不能惹他不快。 裴墨染就算不会要她性命,但也难保不会要巧慧、段南天、谢泽修的命…… “好久不见。”云清婳挤出笑,率先打招呼。 她的黛眉舒展,神情柔和,就像是故人之间久别重逢。 裴墨染冷嗤,他深邃的五官略显阴冷,他极尽嘲讽:“久吗在康宁郡不是才见过宋老板,你说的久究竟指的什么是五年还是七日是皇宫的诈死还是康宁郡的不告而别” “……”云清婳垂下眼,她双手攥拳,不敢吱声,完全承接他的怒火。 毕竟巧慧一行人的性命还掌握在裴墨染的手里。 “宋老板,我想问你,一个女人怎能如此狠心抛下孩子,诈死出宫,跟男子谈笑风生,私奔出国。”裴墨染的言辞刻薄,咄咄逼人。 云清婳吐出一口气,没有解释。 门外,诸葛贤、王显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无奈地面面相觑。 皇上的本意明明是跟皇后娘娘重归旧好,可他实在难以自抑,所以出口的话变成了挖苦、讽刺、埋怨。 裴墨染缓缓俯身,平视着她的双眼,“这些日子,宋老板应该很不好过吧不仅心绪郁结,戴着人皮面具,脸也不透气。” “……”云清婳有些意外。 五年不见,他的嘴皮子功夫越发厉害了。 嘴巴够毒的。 她叹了一声,“……” 裴墨染的唇轻启,他见云清婳不语,腹中燃起的怒火如同被浇了油,蹭地冒了起来,“你为何不说话我就让你这么无话可说就连跟我说话,你都不愿” 云清婳掀起眼皮,无奈地看着他。 现在她说什么都不对,不是吗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你讽刺挖苦够了吗” “讽刺挖苦你还觉得委屈不成你可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 你可知道我以为你过世,我心中有多煎熬你敢以真容面对孩子,为何不敢以真容面对我”他的脸上再也无法维持刻薄、嘲讽的假面。 他的双眼猩红,像是被抛弃的孩子,像是快要碎了。 云清婳自然知道五年前的事对他的伤害。 她不敢刺激他,她柔声解释:“我真的没办法待在宫里,在皇宫的每一刻,都让我无比煎熬。” “你为何不跟我说”他的手缓缓蜷起。 她在心里冷笑。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想把问题全部推到她身上 云清婳缓缓道:“我旁敲侧击地跟你说过,可你让我等孩子长大,让我再等十年。那时我日渐消瘦,这些是装不出来的。” 裴墨染语塞。 他记得,的确有这件事。 “放我走吧。”她的语气略带恳求。 裴墨染的眼中扬起了一阵红烟,表情顷刻阴狠起来,“放你走了,你就能跟谢泽修双宿双栖了是吗做梦!” 他的面目凶狠得让人发怵,浑身裹胁着偏执、冷冽的气息。 “裴墨染,好歹夫妻一场,你真想逼死我不成”她反问。 他猝然拔高声音,“蛮蛮,是你想逼死我!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的快乐,全部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你诈死的那几日,我浑浑噩噩,江山跟孩子我都不想要了!你心里有孩子,有飞霜,有任何一个人,却没有我!” 裴墨染似乎发觉自己失态,生怕吓到了她,他的语气转而温柔下来。 他握住她的双手,又转而柔声道:“蛮蛮,一定有办法调和的,一定有办法的。” 云清婳的杏眸微眯,觉得他有些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