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钟声之下，裂隙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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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声钟鸣震得他耳膜生疼，连带着胸腔里影核的位置都在发烫——那枚刚融入的黑玉碎片，此刻正像块烧红的炭，在血肉里滋滋作响。 "看影子！"苏檀突然攥紧他的手腕。 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肤里，避阴玉在两人之间浮起，青白色光晕像道薄茧裹住他们。 陈墨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月光下青石板的影子正像被揉皱的纸团，樟树的枝桠阴影扭曲成尖牙利爪的形状，更远处，路灯下的人影拉得老长，可等他再定睛看时，那些影子的脑袋竟歪成了诡异的角度。 有什么东西从阴影里渗出来。 陈墨的阴阳眼残篇自动运转，瞳孔泛起淡金色。 他看见街道尽头的便利店前，一个穿外卖服的男人正扶着电线杆呕吐，可吐出来的不是食物，是一缕缕黑雾；对面小区的阳台上，有个老太太正踮脚往楼下看，可她的双脚根本没沾地，整个人飘在半空中，白发被阴风吹得倒竖。 "这不是普通的裂隙扩散。"苏檀的声音比夜色还冷，避阴玉在她掌心灼出红印，"是黄泉商盟的仪式。 他们在拿整座城市当祭坛。" 系统提示音适时炸响，电子合成音里都带着紧迫感："检测到三处以上裂隙同步开启，建议宿主使用【灵界锚点临时】进行封锁。"陈墨没犹豫，影核印记从胸口窜上脖颈，金色纹路在皮肤下游走如活物。 他抬起手，指尖触到空气里某种黏腻的屏障——那是灵界与现世的缝隙。 灵力如潮水般涌出。 陈墨看见第一处裂隙，在便利店门口的下水道口，像团翻涌的墨汁，被他的锚点压成巴掌大的黑点。 可第二处裂隙在小区楼顶，第三处在博物馆正门口，他刚锁住第一处，另外两处竟"滋啦"一声裂开更大的口子，黑雾里伸出青灰色的爪子，抓碎了便利店的玻璃门。 "单靠锚点不行。"陈墨抹了把额角的汗，喉咙发紧。 他能感觉到影核在发烫，这是过度使用能力的前兆。 系统之前说过，临时锚点只能封锁单一裂隙，可现在这些裂隙像被线串起来的珠子，动一个，其他全跟着蹦。 他咬了咬牙，调动【因果重构lv.2】——这能力能逆推灵力流动的路径，上次在古村阴婚用过，差点烧了半条命。 眼前的世界突然变成黑白两色。 陈墨看见无数银线在空气里穿梭，每根线的尽头都缠着团黑雾。 他顺着最粗的那根线往前追，银线穿过街道，绕过跨江大桥，最后扎进城南的一片废墟里。 "城南废弃老庙。"苏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掏出手机，快速划拉着屏幕，"我查过文物档案，那是宋代司命殿的分殿旧址。 父亲笔记里提过，司命殿是镇压灵界裂隙的...锁" 陈墨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想起父亲失踪前那个雨夜，自己躲在阁楼衣柜里，看见父亲对着青铜鼎刻咒文，嘴里念叨着"锁魂，锁怨，锁黄泉"。 原来那些不是疯话。 "走。"他扯着苏檀往停车场跑，后背的驱邪符篆被冷汗浸透，"再晚，整座城的活人都要被影子吞了。" 路上的车全抛了锚。 陈墨干脆抄近路穿小巷，鞋底踩过碎玻璃的声音格外刺耳。 刚转过第三个路口，苏檀突然拽住他："小心！" 阴影里窜出三个"人"。 他们的眼睛全是灰白色，皮肤泛着死鱼般的青，其中一个女人的指甲长得能钩住地砖，正咧着嘴笑——可那嘴裂到耳根，露出满嘴尖牙。 "影化者。"苏檀退到他身后，避阴玉的光纹重新亮起，"被裂隙侵蚀的活人，灵智没了，只剩本能。" 陈墨的桥梁视角自动开启。 他看见这三人的灵体像被揉成一团的纸，黑色丝线正从他们七窍里往外钻，把灵体和裂隙连在一起。 他想起系统奖励的"灵力线断裂"技巧，深吸一口气，伸手按在最近的男人额头上。 "断。"他低喝。 金色灵力顺着指尖涌进男人眉心。 那些黑丝突然炸成火星，男人的眼睛瞬间有了焦距，捂着脑袋跪下去："我...我怎么在这儿 刚才...刚才好像有东西在我耳朵里说话..." 另外两个影化者嘶吼着扑过来。 陈墨抄起墙角的铁棍，灵力裹住铁棍，砸在女人手腕上——不是疼，是震断她灵体里的黑丝。 女人尖叫着后退，灵智回笼的瞬间，她看见自己的尖指甲，吓得哭出声。 "去最近的便利店躲着。"苏檀把自己的工牌塞给他们，"锁好门，别碰任何影子。" 等那三人连滚带爬跑远，陈墨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 影化者比想象中棘手，要不是桥梁视角能看见灵线，刚才说不定得用驱邪符——可符纸只剩三张，得省着用。 老庙的断墙出现在眼前时，月亮已经偏西。 陈墨望着那座只剩半面墙的破庙，檐角的兽头砖雕缺了鼻子，门楣上"司命殿"三个字被青苔糊得只剩半拉。 "里面有东西。"苏檀的避阴玉烫得她直甩手，"很热，像...像在煮什么。" 陈墨走在前头。 跨进门槛的瞬间，他听见了钟声——不是之前的闷响，是清脆的、金属撞击的声音，从庙中央的青铜钟里传出来。 那钟有一人高，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每条裂纹里都渗着黑雾，钟身上缠着无数银线，正是因果重构里看到的那些。 "共鸣阵。"陈墨的喉咙发紧。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锚点没用了——这些裂隙全靠这口钟连在一起，钟在震，裂隙就永远关不上。 苏檀凑近看钟身，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些纹路...是黄泉商盟的标记。 我在敦煌古画里见过，他们用活人生魂当燃料。" 陈墨摸向胸口的影核。 影核突然剧烈震动，像在回应钟声。 他想起系统提示过，影核是司命殿的核心，而司命殿...是锁。 "我需要把灵力注进去。"他转头对苏檀说，"你用避阴玉护住我，可能会有反噬。" 苏檀没说话，只是把避阴玉按在他后颈。 凉意顺着脊椎窜上来，陈墨感觉脑子清明了些。 他深吸三口气，双手按在青铜钟上。 影核的热度顺着手臂涌进钟身，那些黑雾突然疯狂翻涌，像被烫到的蛇。 "断——" 陈墨吼出声。 金色灵力如刀，砍向那些连接裂隙的银线。 青铜钟发出刺耳的尖叫，裂纹里的黑雾被灵力烧得滋滋响。 苏檀的避阴玉突然爆发出强光，替他挡住一道反扑的黑雾。 "快！"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钟要碎了！" 陈墨咬着牙加大灵力输出。 影核的位置传来刺痛，他知道再撑不住了。 可就在这时，钟声突然拔高八度，青铜钟"轰"地炸开，碎片像子弹般飞射。 陈墨把苏檀扑到地上，一块碎片擦着他耳朵飞过，在墙上砸出个坑。 等尘埃落定，陈墨撑起身子。 月光下，裂隙的黑雾正在肉眼可见地消散，街道上的路灯重新亮起，影子也恢复了正常。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是刚才碎片划的，不深。 系统提示音响起："裂隙全部关闭，系统等级+2，奖励【桥梁强化初级】。 检测到高阶灵体接近，请做好防御准备。" 陈墨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顺着系统提示的方向抬头，在青铜钟碎裂的地方，有团黑雾正在凝聚。 黑雾缓缓人形化，露出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国字脸，左眉骨有道疤，是他父亲陈建国。 可那双眼。 陈墨的喉咙发紧。 父亲的眼睛本该是温和的，此刻却像两口深井，没有一丝活人的光。 "爸"他脱口而出，声音发颤。 男人没有回应。 他只是站在那里，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抬手朝陈墨招了招。 陈墨的手指在发抖。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在放学时站在校门口，也是这样抬手招他："墨墨，过来。"可现在，那只手的皮肤泛着青灰，指甲缝里沾着黑色的泥。 苏檀扶住他的肩膀："陈墨...这不是你爸。" 陈墨深吸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影核在发烫，系统在疯狂提示"危险"，可他的脚像被钉在地上。 父亲的身影在月光下忽明忽暗，每靠近一步，他就想起父亲失踪那晚——他躲在阁楼衣柜里，听见父亲对着青铜鼎说："如果我回不来，墨墨，你要替我守住那些锁。" 现在，有把新的锁，正在他眼前。 陈墨攥紧拳头。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手指还在抖，可脊背挺得笔直。 他望着那个"父亲"的身影，喉咙发紧，却还是往前迈了一步。 "不管你是谁。"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块淬了火的铁，"想过这道门，先过我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