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藏锋于谷，谋定小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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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盘碎片提供的精华远超林尘预料。 当他将最后一块碎片中的能量彻底汲取殆尽时，体内那第二柄由光点构成的虚幻小剑已然彻底成型。它比第一柄略小，但更加凝实，剑身之上，那些微不可察的符文流光似乎与他的神识产生了某种奇异的联系。 他心念微动，尝试将神识附着其上。 霎时间，一种全新的感知铺陈开来。 不再是单纯依靠视觉、听觉，而是一种更为玄妙的“场”的感知。以他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那些沉寂的断剑残骸，不再是冰冷的死物。它们在他“眼”中，呈现出极其细微的“气”的流动。 大部分残剑，气息黯淡，近乎死寂，如同风中残烛。但其中几柄，或是埋藏位置特殊，或是材质本身不凡，竟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活性”，如同灰烬中未熄的星火。而之前王猛踢碎阵盘的地方，还弥漫着一股未曾完全散去的、更为精纯的“器韵”残留。 “这就是……堪舆寻脉道韵带来的感知”林尘心中明悟。这能力目前还很微弱，范围有限，且只能感知与“器”相关的残韵，但对他而言，无异于在无尽的沙漠中拥有了一幅指向绿洲的简陋地图！ 他站起身，目光灼灼地扫视着葬剑谷更深的区域。在那片被更多废弃物掩盖、连宗门都懒得清理的深处，在他的感知中，隐隐有几个地方，散发着比外围这些“星火”明亮数倍的气息！ 那里，有“大鱼”！ 但他没有立刻行动。 北辰的意念适时响起，带着告诫：“小子，莫要贪功冒进。你如今根基浅薄，剑冢初辟，贸然吞噬过于强大的残器，恐遭反噬，撑爆你的经脉。循序渐进，方是正理。当务之急，是稳固现有境界，熟悉新增之力。” 林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渴望。北辰说得对，力量需要掌控。而且，宗门小比在即，他需要的是一个稳妥的、能够一鸣惊人却又不会暴露自身最大秘密的计划。 他重新坐下，不再急于寻找新的“养料”，而是开始凝神内视，引导着体内新增的精华，缓缓温养、拓展那两柄本源光剑周围的虚无区域，巩固着这片初生的“剑冢”。 同时，他开始梳理脑海中那来自阵盘的、关于堪舆寻脉的残缺知识。信息支离破碎，大多难以理解，但其中关于“地气流转”、“物性相感”的一些最基础的原理片段，却让他对自身新增的感知能力有了更深的体会。 “感知器物残韵……若运用得当，未必不能成为我的一大助力。”林尘心思电转，“宗门小比，限制使用高阶符箓和法器，主要考核弟子自身修为、术法运用和实战应变。赵虎炼气三层，主修《厚土诀》，擅防御，攻击手段相对单一，依靠一件下品法器‘裂石棍’……” 他脑海中迅速构建着赵虎的战斗模型，并结合自身现状，推演着各种可能。 “我明面上的修为，依旧是炼气一层，甚至在外人感知中，灵气涣散，连炼气一层都不如。这是劣势，也是优势——所有人都会轻视我。” “我真正的依仗，是剑冢反哺带来的肉身强化，以及……这对器物残韵的感知！” 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计划雏形，在他心中逐渐清晰。 他不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出多么惊世骇俗的“吞噬”能力，他只需要赢，赢得合乎情理，至少，表面上看要合乎情理。 接下来的日子，林尘的生活变得极有规律。 白日里，他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兢兢业业打扫葬剑谷的外门杂役。他利用新获得的感知能力，不再盲目地翻找，而是有目的地将那些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精华”的残器，巧妙地收集起来，藏在谷中几个隐蔽的角落，作为自己的“储备粮”。 同时，他也在暗中测试着自己肉身的力量和反应速度。剑冢反哺虽微，但日积月累，尤其是阵盘精华的注入，让他的身体素质已然超出了普通炼气一层弟子不少，动作更为敏捷，力量也大了几分。 夜晚，他则沉浸在巩固修为和推演计划之中。他反复揣摩着那点可怜的堪舆知识，试图将其与战斗相结合。比如，能否通过感知对手法器（哪怕是制式长剑）的灵气流转薄弱点，进行针对性打击能否在战斗中，利用对环境的细微感知，预判对手的动向 时间一天天过去，葬剑谷依旧冷清，无人打扰。 但林尘能感觉到，宗门内的气氛逐渐变得紧张起来。偶尔有执役弟子前来倾倒废弃杂物，谈论的话题也多是关于即将到来的小比，关于哪些师兄有望脱颖而出，关于赵虎师兄如何势在必得要拿下好名次，顺便再嘲讽几句那个注定要垫底的林尘。 这些话语传入林尘耳中，他已能心如止水。 他像是一个耐心的猎人，在寂静的山谷中，默默打磨着自己的爪牙，等待着登上舞台的那一刻。 这一日，夕阳将落，为葬剑谷披上一层凄艳的红色。 林尘在一处断崖下，发现了一截埋在泥土中、只露出一角的青黑色剑柄。在他的感知中，这剑柄散发出的“活性”远胜他近日收集的所有残器，虽然依旧微弱，但本质似乎极高。 他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挖掘起来。 片刻后，一柄通体青黑、剑身断了一半、布满奇异云纹的古朴断剑，出现在他手中。剑身沉重，触手冰凉，那残留的云纹在夕阳余晖下，隐隐泛着幽光。 “这是……”林尘能感觉到，这断剑之内，蕴藏着一股沉寂却精纯的力量。 “好东西！”北辰的意念带着一丝讶异，“虽已残破，灵性尽失，但材质非凡，曾是顶级的飞剑胚胎，可惜……剑灵已陨，剑体亦折。不过，其残存精华，足以让你体内剑冢再进一步！” 林尘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正要仔细感受。 忽然，他眉头一皱，敏锐的感知让他察觉到谷口方向传来了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人。 他迅速将青黑断剑藏入怀中，收敛气息，恢复了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拿起旁边的扫帚，假装清扫着断崖下的落叶。 很快，王猛那令人厌烦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林废物！滚出来！赵师兄有令，让你明日去执事堂领取小比号牌！” 王猛带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听说你这些天挺‘努力’啊怎么，还真指望在小比上翻身别做梦了！” 他走到近前，打量着林尘，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恐惧或慌张。 但林尘只是低着头，平静地回答：“是，王师兄，我知道了。” 王猛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顿觉无趣，冷哼一声：“哼，装模作样！赵师兄让我转告你，小比台上，他会亲自‘指点’你，让你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差距！” 说完，他狠狠啐了一口，带着人转身离开。 直到脚步声远去，林尘才缓缓抬起头。 他摸了摸怀中那柄冰凉的青黑断剑，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锋芒。 “亲自‘指点’么……” “正好，我也有些‘心得’，想请赵师兄……指教一二。”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葬剑谷陷入一片黑暗。 但林尘的眼中，却亮着光。 ---第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