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活着的”森林与沉默的遗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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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光响尾藤”的袭击快如闪电，那布满利齿的幽蓝花朵在林黛的面罩前急速放大，腥风扑面！ 林黛的心脏几乎骤停，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在本能的驱使下猛地向后仰倒！同时，她一直处于激活状态的护甲内置防御系统启动，一层微弱的能量场瞬间在面罩前形成。 “嗤——！” 藤蔓顶端的花朵狠狠撞在能量场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未能穿透，但巨大的冲击力依然让林黛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松软的地上。 那“荧光响尾藤”一击不中，如同受惊的蛇般迅速缩回，重新缠绕在巨树上，顶端的花朵闭合，幽光收敛，仿佛刚才那凶悍的攻击只是幻觉。但林黛面罩上残留的能量波动和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后背，都在提醒她刚才的危险千真万确。 【威胁已解除。目标生物电信号恢复平静。分析：该物种具有极强的领地意识和应激反应。】系统的声音依旧冷静。 林黛喘着粗气，手脚发软地爬起来，心有余悸地看着那片深邃、寂静却暗藏杀机的森林。这还只是边缘一株看似无害的藤蔓！傅深说的“热情好客”，真是太含蓄了！ 她再也不敢轻易靠近森林边缘，更别提深入了。任务目标是观测“γ-73”信号和接触“星尘遗民”，现在看来，后者是更安全（或许）的突破口。 她将目光投向空地中央那几座半球形建筑。它们由某种暗银灰色的金属制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伪装网和攀爬的藤蔓，显得破败而古老。林黛小心翼翼地靠近，护甲的生命探测器扫描着建筑内部。 【检测到微弱的生命信号。数量：3。位于中央最大建筑内。生命体征平稳，但活动水平极低。】 有人！而且活着！ 林黛精神一振，走到那座最大的半球形建筑入口处。入口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旁边有一个疑似身份识别的面板，但已经破损，蒙着灰尘。她尝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里面有人吗我是……路过的旅行者，没有恶意！”林黛用通讯器调整到通用频率，并用“星槎”数据库里一种古老的、被认为可能是“星尘遗民”基础语的语言重复了一遍。 门内一片死寂。 就在林黛考虑是否要用能量手枪尝试破坏门锁（这显然会激化矛盾）时，“咔哒”一声轻响，金属门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刚好够一个人侧身通过。一股混合着机油、消毒水和……植物清香的气味从门内飘出。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后的阴影里。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纤细的女性，穿着用某种柔韧植物纤维和动物皮革简单缝制的衣物，脸上带着疲惫和深深的警惕。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头发是罕见的墨绿色，扎成利落的马尾。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如同林间最古老的湖泊，清澈而沉静，但此刻充满了审视与疑虑。她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像是用某种生物骨骼和金属结合打造的长弓，弓弦紧绷，箭头隐隐对准着林黛。 “外来者。”她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使用的正是林黛刚才尝试的那种古老语言，虽然口音有些奇异，但能听懂。“离开这里。翠翎星不欢迎外人。” 林黛立刻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虽然能量手枪就挂在腰间）。“我没有恶意。我收到了来自这里的信号，一个……求助或者异常报告我只是来了解情况，或许能提供帮助。” 女性遗民的眼神没有丝毫松动，反而更加锐利：“信号我们没有发出任何信号。是森林……是森林在‘说话’。”她的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恐惧，又像是某种程度的……敬畏 “森林在说话”林黛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 就在这时，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建筑深处传来：“艾拉，让她进来吧。” 被称为艾拉的女性弓箭手眉头微蹙，但还是侧身让开了通道，眼神依旧紧紧锁定着林黛。 林黛深吸一口气，保持着双手微举的姿势，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建筑内部。 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照明来自墙壁上镶嵌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苔藓（或者说，类似苔藓的生物）。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过滤着外界复杂的大气。几个简单的储物柜、一张工作台，以及角落里的几个休眠舱，就是全部陈设。 工作台旁，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同样穿着朴素的植物纤维衣物，脸上布满皱纹，但一双眼睛却深邃而睿智。他手中正摆弄着一个由藤蔓和某种晶体缠绕而成的、结构精密的球状物。 “我是长老凯尔。”老者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林黛，“你说你收到了信号” “是的，一个被称为‘γ-73’的信号，与‘星尘遗民’的早期档案有关。”林黛谨慎地回答，没有透露“架构理事会”的具体信息。 凯尔长老和艾拉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不是求助信号，外来者。”凯尔长老缓缓摇头，语气沉重，“那是‘生命源泉’失控后，森林意识无意识散发出的……‘呼吸’。它变得越来越强，吸引了你们，也正在……吞噬我们。” 他指向墙壁上的一幅手绘地图。地图中央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前哨站，周围被代表“巨冠森林”的浓重绿色所包围。而代表森林的绿色区域，正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侵蚀着地图上标记为“安全区”的寥寥几块空白。 “我们的先祖，为了在这颗星球生存，使用了‘迷宫社’遗留的‘生命源泉’技术，试图让星球变得更适宜居住。”凯尔长老的声音带着追悔莫及的痛苦，“起初很成功，作物丰收，环境改善。但我们低估了‘源泉’的力量，它赋予了这片森林……真正的‘生命’和‘意志’。” “现在，森林活了过来，并且认为我们，以及我们所有的造物，都是它身体上需要被‘净化’或‘同化’的异物。”艾拉接话道，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骨弓，“我们被困在这里，活动范围越来越小。试图沟通，回应我们的只有沉默的攻击；试图抵抗，我们的武器甚至无法真正伤害到它的根本，反而会引来更凶猛的反扑。” 林黛看着地图上那不断被绿色蚕食的空白区，又想起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那如同活物般蔓延的森林，终于明白了这里的危机有多么严峻。这不是简单的环境异变，而是一场文明与一个被他们亲手创造（或唤醒）的、拥有集体意识的庞大自然造物之间的生存战争。 “所以，你们是在等死”林黛忍不住问道。 凯尔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我们在寻找……共存的方法。但很难，非常难。森林的意识庞大而古老，与我们截然不同，它似乎无法理解，或者拒绝理解我们的语言和逻辑。” 无法理解的语言和逻辑……林黛心中微微一动。她想起了自已那能与能量，甚至生命能量共鸣的特殊体质。在镜湖，她能与森林意识共感；在这里…… 就在这时，建筑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如同无数叶片摩擦的“沙沙”声，由远及近，迅速变得响亮！ 艾拉脸色骤变，猛地冲到门边的观察口向外望去，声音紧绷： “不好！是‘噬叶蛉’群！它们被惊动了，正在朝我们这边过来！” 凯尔长老也立刻站起身，神色凝重：“启动防御屏障！所有人进入战斗位置！” 林黛顺着观察口看去，只见远处的森林如同沸腾了一般，一片巨大的、由无数巴掌大小、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翠绿色“叶片”组成的“云团”，正发出刺耳的噪音，如同绿色的沙尘暴，朝着前哨站的方向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