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深渊回响惊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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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囚室内的短暂交锋，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虽肉眼难辨，却已悄然扩散。苏渺强撑着精神上的疲惫与那丝被“深渊能量”冲击带来的隐痛，返回格物苑时，夜雨已滂沱而下，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瓦檐，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 墨规早已备好安神汤药，见苏渺脸色苍白、气息不稳地归来，心中便是一沉。 “小姐，您……” “无妨，暂时压制住了。”苏渺接过温热的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液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但情况比我们预想的更糟。萧景珩体内的，并非单纯的星辰之力反噬，而是混杂了……‘深渊能量’。” “深渊能量”墨规瞳孔一缩，这个词汇让他本能地感到不安。 苏渺将囚室内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那最后的精神冲击以及系统的警告，简要告知了墨规。“根据血玉信息库的记载，这是一种代表终极混乱与毁灭的高熵力量，极难祛除，且具有强烈的污染性与扩散性。那两名内侍的精神失常，恐怕只是最轻微的表现。” 她走到理堂的窗边，望着窗外被雨幕笼罩的漆黑庭院，眉头紧锁：“我虽暂时将其封印，但就像用石头压住了火山口，内部的压力仍在积聚。必须找到根治之法，否则下一次爆发，恐怕就不只是让几个人疯掉那么简单了。”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 “轰隆——！” 一道惨白色的闪电撕裂夜幕，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几乎要震碎耳膜的惊天霹雳！雷声并非一闪即逝，而是如同巨兽的咆哮，在云层中翻滚、回荡，持续了足足数息！ 与此同时，苏渺敏锐地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绝非错觉的震颤！并非地震那种物理层面的晃动，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规则层面的战栗！ 她猛地转身，眼中淡金色的微光流转，“规则视觉”瞬间提升到极致！ 在她的“视野”中，笼罩着格物苑、乃至整个京城的、那原本无形无质却稳定流转的规则网络，此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了一圈清晰可见的、混乱的涟漪！无数细小的规则线条扭曲、震颤，尤其是与“精神稳定”、“能量平衡”相关的部分，变得格外黯淡和紊乱！ 而涟漪的中心，赫然指向宗人府方向！并且，正以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向着四周扩散！ “不好！”苏渺脸色骤变，“封印的余波，引动了更深层的规则共振！这雷声，这震动，是规则紊乱的外在显化！” 几乎在同时，格物苑外围传来了急促的铜铃声和隐约的喧哗声！ “小姐！不好了！”赵砚浑身湿透，急匆匆地冲进理堂，脸上带着惊惶，“苑外……苑外街上，有好几个人突然像是中了邪，行为癫狂，力大无穷，见人就打！巡夜的武侯已经赶去，但……但似乎制不住他们！” 苏渺的心猛地一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深渊能量的污染，通过规则涟漪扩散开了！虽然范围还不大，强度也远不如宗人府内那般集中，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阿武！墨老！”苏渺厉声喝道，“随我出去看看！赵砚，你立刻召集所有懂医术和能制作镇静药剂的人，准备好大量的安神散和束缚工具！李伯，启动苑内所有防御和隔绝阵法，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命令被迅速执行。苏渺带着阿武和墨规，冒着倾盆大雨，冲出格物苑大门。 门外的长街上，一片混乱。雨水冲刷着青石板路，火光在雨幕中摇曳不定。四五个身影正在雨中疯狂地扭打、嘶吼，他们的眼睛赤红，面目扭曲，力气大得惊人，三四名武侯竟一时无法近身。周围还有一些被惊动的百姓，远远围观，脸上满是恐惧。 在苏渺的“规则视觉”下，这几个癫狂者周身笼罩着一层稀薄却极其污浊的灰黑色气息，正是被稀释扩散的深渊能量污染！他们的精神防线已被侵蚀，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与狂躁。 “不能伤他们性命！”苏渺对阿武喊道，“击晕他们！墨老，用清心符试试！” 阿武应声而动，身形如电，穿梭于雨幕之中，精准的手刀击打在那些癫狂者的后颈。然而，这些人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动作只是微微一滞，便更加疯狂地扑来！ 墨规迅速取出几张绘制好的清心符，口诵咒文，符纸无火自燃，化作道道清辉射向那些癫狂者。清辉没入他们体内，那灰黑色气息只是稍稍波动了一下，并未被驱散，反而像是被激怒般，更加浓郁了几分！ “不行！清心符效力不够！”墨规脸色难看。 苏渺眼神一凝。普通手段果然无效。她深吸一口气，向前踏出一步。雨水打湿了她的官袍和发丝，她却恍若未觉。 她不能动用血玉直接净化，那消耗太大，且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但她可以尝试别的办法。 她回忆起信息库中关于“有序能量对无序能量的排斥效应”的描述，以及前朝星图中关于能量引导的部分残缺记载。 她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并非任何已知的武学或法术，而是她根据对规则的理解，自行构思的一种能量引导术！她将自身的精神力高度凝聚，模拟出血玉能量中那纯粹“秩序”的特质，形成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强烈安抚与净化意味的波动，如同水波般，向着那几名癫狂者扩散而去！ 这不是攻击，而是……覆盖与同化！ 在她的“规则视觉”中，那股代表着“秩序”的无形波动，如同温暖的阳光，缓缓笼罩住那几名癫狂者。他们周身的灰黑色气息如同遇到了克星，开始剧烈地翻滚、抵抗，但在这纯粹而温和的秩序力量面前，它们如同冰雪般缓缓消融。 癫狂者们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赤红的眼睛中恢复了一丝清明，随即被巨大的疲惫和茫然取代，最终软软地瘫倒在雨水中。 街上一时寂静，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 周围的武侯和百姓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个站在雨中的、身影单薄却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力量的女子。 苏渺微微喘息，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这种精细的能量引导，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 “把他们抬进格物苑，隔离观察，用安神散好生照料。”苏渺对赶来的赵砚吩咐道，随即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的武侯和百姓，“今夜之事，乃邪秽余毒所致，已被暂时压制。诸位不必惊慌，但近期需多加小心，若再见行为异常者，立刻报官，切勿靠近！”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镇定力量，暂时安抚住了骚动的人心。 回到格物苑，苏渺来不及换下湿衣，立刻召集核心成员。 “情况紧急，规则紊乱已经开始影响现实。”她开门见山，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多管齐下。” “第一，墨老，你继续全力破译前朝星图，寻找可能与净化深渊能量相关的记载，或者……其他‘稳定锚’节点的具体位置和激活方法！我们需要更强大的‘秩序’力量来对抗这种混乱！” “第二，赵砚，你立刻组织人手，以格物苑的名义，联合太医署，在全城范围内秘密筛查类似的精神异常者，一旦发现，立刻隔离，并尝试用我方才的方法进行安抚。同时，将安神散的配方公开，鼓励药铺大量制备。” “第三，李伯，暂停其他研究，全力优化‘阻能符盘’和‘定魂针’，我需要更多、更强的此类器具，以备不时之需。” “第四，”苏渺看向窗外依旧未曾停歇的夜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要亲自去一趟翰林院最深处的‘秘阁’。那里收藏着帝国最古老、最不为人知的典籍，或许……能找到关于‘深渊能量’以及前朝观测者‘姬衍’的更多线索。” 众人凛然领命，都知道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苏渺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眉心，感受着灵魂深处那“观察者”印记传来的微弱警示。 深渊的回响已然惊动了夜的宁静，更大的风暴，或许就在这连绵的雨幕之后。她必须赶在规则全面崩坏之前，找到力挽狂澜的方法。 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