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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组生成结果的喜悦，像一剂强效兴奋剂，驱散了连日熬夜积累的大部分疲惫，也让实验室里的气氛明显松弛了不少。虽然接下来还有更繁重的优化和调试工作，但成功的曙光已然可见，目标变得无比清晰和诱人。 通宵后的清晨，天空是干净的湛蓝色，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实验室，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江辰保存好最后一份分析数据，合上电脑，站起身。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 林薇也赶紧保存好自己的文档，准备收拾东西回宿舍补觉。她此刻又累又饿，感觉能吞下一头牛。 就在这时，江辰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晨光中，他的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丝，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去吃个早餐再回去。”他开口，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讨论一下刚才的结果和下一步优化方向。” 林薇收拾东西的动作猛地顿住，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他。 吃……吃早餐 和他 单独 虽然理由是讨论工作，但这……这好像是第一次，在非实验室、非深夜的时间点，他提出这样的……邀约 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热。 “啊哦……好，好的。”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声音因为意外而有些结巴。 江辰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特别，已经拿起外套穿上，率先向门口走去。 林薇赶紧手忙脚乱地抓起书包，跟了上去。 清晨的空气冷冽而清新，带着露水和青草的味道。校园里还很安静，只有早起锻炼的学生和赶着去图书馆占座的身影。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并排走在去往食堂的路上，林薇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习惯了在实验室那种特定环境下的相处，突然走到阳光下，像普通同学一样一起去吃早餐，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江辰。他步伐平稳，目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真的只是在思考工作。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晨风，若有若无地萦绕过来。 她的心跳依旧有些快，只好也低下头，假装看路。 “想吃什么”走到食堂门口，江辰忽然开口问道，目光扫过几个不同的窗口。 “啊我……我都行。”林薇有些慌乱地回答。 江辰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向一个供应豆浆油条包子稀饭的传统窗口。这个时间点，窗口前已经排了小小的队伍。 林薇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挺拔的背影排在队伍里，与周围穿着随意、睡眼惺忪的学生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在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场景里。 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窥见了他神坛之下、作为普通人的一面。 快排到他们时，江辰侧过头，又问了一句：“豆浆甜的还是咸的” 林薇愣了一下。星城本地人喝咸豆浆的不少，但她从小习惯喝甜的。 “甜的。”她老实地回答。 江辰几不可见地微点了一下头，转回头去。 轮到他们时，他对窗口后的阿姨利落地说：“两碗甜豆浆，两根油条，一笼小笼包。” 他付了钱，端着放了两碗豆浆和油条的餐盘，示意林薇去拿那笼小笼包。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坐下。 餐盘里的东西很简单，却冒着诱人的热气。 林薇看着自己面前那碗甜豆浆，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他……记得她喝甜的还是只是巧合 她偷偷抬眼看他。 江辰已经拿起油条，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他的吃相很斯文，但速度不慢，显然也是饿极了。 “边吃边说。”他咽下口中的食物，开口道，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工作模式，“刚才那组结果，成功率大约35%，主要集中在形态融合上。色彩和细节纹理是下一个阶段的优化重点。你有什么想法” 林薇赶紧收回心思，一边小口喝着豆浆，一边努力集中精神，将自己刚才观察到的一些关于色彩规律的模糊想法说了出来。豆浆温甜，恰到好处地熨帖了她空荡荡的胃。 江辰安静地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或者指出她想法中不严谨的地方。讨论的氛围很专注，和实验室里没什么不同。 但环境变了，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周围是餐具轻微的碰撞声和低低的交谈声，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这种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讨论着工作的感觉……竟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家常感和亲密感。 仿佛他们不是临时凑对的比赛搭档，而是已经这样相处了很久很久。 这个念头让林薇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讨论上。 早餐吃得差不多，讨论也暂告一段落。 江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自然。 林薇也赶紧放下勺子。 “上午好好休息。”江辰看着她，交代道，“下午三点，实验室继续。” “嗯，好的学长。”林薇点头。 江辰站起身，端起空餐盘，走向回收处。 林薇也赶紧跟上。 走出食堂，阳光更加明媚。该回宿舍的方向不同。 “走了。”江辰对她微一颔首，便转身朝着博士生公寓的方向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晨光和稀疏的人流中。 林薇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离开的背影，心里刚刚升起的那点微妙的、带着暖意的错觉，瞬间又被拉回了现实。 所以…… 真的就只是……讨论工作 顺便吃个早餐 他记得甜豆浆，或许只是因为……他听到了她的回答，并且觉得这不是什么需要特别记忆的事情 那份自然而然的态度，反而更显得她刚才那些胡思乱想有多么可笑。 一丝淡淡的失落，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她低下头，慢慢走向宿舍楼。 然而，走到宿舍楼下，正准备刷门禁时，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 她疑惑地点开。 发信人赫然是那个深海头像。【.】。 林薇的心猛地一跳！他不是刚走吗又有什么事难道是刚才的讨论有遗漏 她紧张地点开消息。 内容却让她再次愣住了。 【.】：【下次试试豆花。甜口。南门那家不错。】 没有表情包，没有寒暄。 就只是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像是随口一提的建议。 又像是……分享一个他知道的、她可能会喜欢的信息 林薇怔怔地看着这条消息，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再次失控地加速起来！ 他…… 他这是在…… 约她下次一起去吃豆花 还是只是……单纯地推荐美食 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 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含义 那份她以为只是“顺便”的早餐， 似乎…… 并没有随着他的离开而真正结束。 这个突如其来的、带着温度的消息， 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 再次激起了层层叠叠的、 令人心慌意乱的涟漪。 她握着手机， 站在宿舍楼下， 看着那条简短的消息， 久久没有动弹。 所以， 冰山之下， 到底藏着多少， 她无法预料的、 细碎而温暖的 “顺手”之举 而她， 又该如何解读， 这每一次看似无意、 却总能精准搅乱她心绪的 “顺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