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试制薯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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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瞿子龙被父母二姐叫到父母房间里。 瞿二柱两口子直到今天才知道儿子被机械厂开除，连吃饭面对满桌鸡鱼都有些提不起胃口，别的不说，之前在医院医生催款148元，他们都有听到，那就说明现在家里至少背着148的外债。 “老三，到底什么情况，一厂会开除你”瞿二柱心里有猜测，但还是提出疑问，眼中全是担忧、自责之意。 杨香紧紧的握着儿子手，想说什么却又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幽暗无光的瞳仁里没有一点安全感。 “老爸，你在厂里二十多年，还不清楚中高层那些狗屁倒灶的伎俩，如果再这样搞下去，我相信这个厂挺不过两年！”瞿子龙自信满满的回答，：“爸妈，你们不要担心，我现在出来，可能是件好事，改革开放四五年了，你们注意没有，市场已经在悄悄改变，街上都是卖东西的人，个体户越来越多，我相信，只要肯努力，不怕苦，我有信心让家里过上好日子，”说着在胸口啪啪拍了几下。 三人听着，脸上的阴霾被扫除一丝，但积压的担忧似乎一时无法全部被解除。 瞿子晴眼眶发红：“三儿，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怕再见不到爸妈了！” “二姐，咱们亲姐弟，说这就是见外，你还记得么，从小学到初中，你都帮我多少次了，我有说过谢谢么姐，啥都莫想，我跟子悦说的，也是要对你们说的，以后我不会让你们受一点委屈！”瞿子龙信心十足。 又一阵安慰，瞿子晴心情终是阴转多云：“你跟警察说的那些，真是庞光腾他们说的我怎么没听到” 瞿子龙一愣，张口就编谎话：“嗯呢，他们在凉亭威胁我说的，那个，那个你大概是吓到没听清！没事了，想那劳什子！” 瞿子晴在一脸怀疑，就算没听清，庞光腾几人与三儿一直打斗，好像没那么多台词吧！ 瞿子龙怕二姐打破砂锅问到底，站起身道：“爸妈，二姐我去炸给你们吃薯条，”说完站起身跑出屋。 ......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瞿子龙蹲在院子里临时搭起的土灶前，盯着铁锅里咕嘟冒泡的菜籽油。四百斤土豆堆在屋檐下像座小山。 他攥着沾满面粉的抹布，掌心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成败在此一搏——明早就要出摊开，炸不出来就得砸在手里！25%的电量还等着这口回电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忐忑，今晚必须把所有准备工作做到位，这第一锅“试验品”更是重中之重。 “三儿，土豆切好了！” 二姐的喊声从厨房飘来。 安纤雪踮着脚准备往油锅里撒姜片，说是能辟油腥。 瞿子龙连忙挡住，抖视频上御姐教学可没说这一步，既然跟人学，就一步都不能乱来。 徐晓华举着三节一号电池的大电筒，光圈里飞舞的灰尘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 油温七成热，瞿子龙深吸一口气，将裹着淀粉的土豆条滑入油锅。滋啦声响瞬间炸开，金黄的油花欢快地跳起圆圈舞。 抄起长柄木筷，严格按照从抖视频上御姐出摊的步骤操作：油温控制、薯条预处理……二姐的刀工值得信赖，旁边的大盆里，是她按瞿子龙要求切好的、浸在冷水里的五斤土豆条，每一根都粗细均匀，在灯光下泛着润泽的微光。 瞿子龙的心脏随着薯条颜色变化而加速跳动。 徐晓华兴奋地搓着手凑近看，子悦也忍不住往前挪了挪步子。 “出锅！” 子悦踮着脚递来簸箕：“三哥，真香！” 徐晓华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烫得直甩手还不忘往嘴里塞。 热气腾腾、色泽金黄诱人的薯条，被小心翼翼地倒进垫了报纸的大竹簸箕里。那咔嚓作响的香脆声，光是听着就让人食指大动。瞿子龙捏起一根吹了吹，送入口中——焦香酥脆，内里粉糯！正是记忆里的味道！“嗯！跟啃得鸡丝毫没差！” “成了！”瞿子龙几乎是吼出来的，巨大的喜悦瞬间冲垮了之前的焦虑。抓了几把盐，细细撒在簸箕最上，然后连续颠了好几下，争取把盐均匀了，没办法，这个季节没有番茄，想配烧烤辣子面也是材料不够。 “快！尝尝！”瞿子龙招呼着家人朋友。一时间，小院里只剩下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和满足的轻叹。 “嘶——好吃！……好吃！”瞿子诺一边哈气一边不停往嘴里塞。 瞿二柱两口子也连连点头，脸上都是掩不住的笑意，看来子龙以后就是想用这个养家了，当他们第一根吃进口，信任之意就再也压抑不下来！ 二姐给奶奶也盛了一小碗。 老太太用仅剩的几颗牙，慢慢抿着，苦瓜了一整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嘴角漾开一丝难得的、微不可见的笑意，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倒是香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小院化身小型流水线工厂。 二姐埋头专心削土豆、削完源源不断投入硕大的水桶中， 其余的人围在门口，借着微弱的灯光，按瞿子龙抖视频里的样子折叠着简易薯条盒子，力求方正、不易漏。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全部弄好。徐晓华看了一眼手表：“妈耶，十一点了！” 瞿子龙正准备送一下徐晓华。 这家伙却笑嘻嘻地赖在瞿子龙的小屋里不肯挪窝：“回去还得折腾，我就跟你这儿凑合一晚呗！” 瞿家三间陋室，主屋中住着爷爷奶奶，父母、子诺蜗居一间，而剩下的一间，多年前就被瞿二柱用木板生硬地隔成两间，一边住着子晴、子悦，一边则是瞿子龙的栖身之所。原本就逼仄的土屋，更是拥挤不堪，被压缩到极致，只摆放一张床，所剩无几的空间让人连转身都显得困难，更别提自由地行走。 可这个徐衙内却一点都没有嫌弃之意，跑到院外墙根放了个水，跑回来就钻进被窝，死乞白赖不愿意出来。 瞿子龙累得眼皮打架，见他不肯走，也懒得再争执，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好在医院拉回来的礼品里有不少的毛毯和新被子。 瞿子龙的小屋狭窄低矮，只一张木板床。两个大男人往上一挤，顿时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瞿子龙靠墙根缩着，徐晓华则斜在另一头。 静谧中，彼此闻着对方的汗脚味都有些窘迫，又不好意思点破。瞿子龙感觉徐晓华的脚味越来越上头，想要让他起来去洗一下，但终究抵不过席卷全身的深沉疲惫。没多会，随着对面传来低沉均匀的呼噜声，他自己也眼皮越来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