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火烧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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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僵住，脖子机械地转向四周，眼珠在眼眶里神经质地颤动。确认除了奇怪的鸟叫声以外，目光所及再无一个生物，他向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没人。” 后一人点点头，他的脸在阴影中扭曲成一团模糊的轮廓，是李部清，那前一人应是张经无疑。 两人贴着墙根移动，像两只夜行的老鼠。 张经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撞击，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扭曲的兴奋，让他的指尖微微发麻。 鬼鬼祟祟的二人，胆子越来越大，确认无人，竟点起了烟，聊着天大摇大摆的往油站走去。 油库的铁门就在眼前。 张经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金属在黑暗中闪着冷光。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等等，”李部清突然低语，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那辆。”他指向油库大门外一辆油罐车，“应该是今晚才回来的。昨天有一辆去云西拉油。” “老李，车钥匙没拔！”张经一马当先拉开油罐车并爬了上去。 李部清东张西望一阵后也爬上了副驾。 作为车队的老司机，他们闭着眼都能操作这些车辆。 钥匙就插在点火开关上。发动机启动的轰鸣在寂静的夜里像一声惊雷，两人同时缩了缩脖子。 “操！”张经骂了一声，随即又神经质地笑起来，“今晚，火烧连营！！！” 黑暗里，邓定峰按住想要冲出去的众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开走油罐车。 "现在抓人顶多是偷窃罪。"邓定峰声音嘶哑，"等他们动手再说。" 油罐车缓缓驶出库房，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格外清晰。 李部清坐在副驾驶，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方黑洞洞的停车场。 三百多辆各色汽车，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这是南开地区最大运输公司的所有车辆。 “就从这里开始。”张经停下车，声音因兴奋而发颤。 李部清跳下车，动作熟练地打开油罐后部的阀门系统。他的手指在各种按钮、操杆上快速操作。随着"嗤"的一声响，汽油开始从粗大的软管中喷涌而出。 "多浇点！让它们好好洗个澡！"张经在驾驶室里怪笑。 李部清配合着车辆缓缓前行，拖着软管走向第一排汽车。汽油呈扇形喷洒出来，落在车身上发出"沙沙"声，像一场黑色的雨。液体顺着车顶流下，在挡风玻璃上形成油膜，反射出扭曲的影像。 看着自己在玻璃上变形的倒影，拎不清突然感到一阵快意。 “你们不是宝贝吗不是要小心轻放吗”他对着汽车低语，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看我现在怎么照顾你们！” 油罐车缓慢地在停车场内移动，留下一条闪亮的油迹。五吨汽油足以覆盖整个场地， 张经考虑过。冬天南开都是东南风向的日子，这样火势会先吞噬停车场，然后借着风力扑向办公楼和休息区。 “该休息区了。”张经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李部清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排低矮的小平房。那里一片漆黑，按平时，得有二三十人正在熟睡，今个腊月二十七，可能回去了些，怕还有十多人吧，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咳嗽的干笑。 “让他们睡个好觉。”张经说，声音里充满扭曲的关怀，“永远的好觉。” 油罐车停在休息区的空地上。 "真要烧死人"李部清的声音在发抖。 "不烧死他们就是我们死！"张经狞笑。 李部清没再纠结，将软管对准屋顶。汽油像瀑布般准备泼洒在墙面上时， “等一下，”张经低声说，“味太大，可能会惊醒人。”说着跳下驾驶位，随手拾起一把拖把，插进门把手。 李部清见状也四处寻找，没多会，两人就用各种棍棒，把十多间屋子紧紧卡住。 汽油像一条黑色的蛇，从如下雨般在屋顶上蔓延，渗入石棉瓦屋顶，浸透木梁、红砖墙...... “多浇点！让每个房间都喝饱！”张经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异样的光。 李部清调整阀门，加大压力。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油气，让人头晕目眩，但这种眩晕感却让两人更加兴奋。 “还记得老刘上周怎么骂我们的吗'连加油都能加错，吃屎去吧！'”张经模仿着车队长的语气，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看看现在谁吃屎！” 李部清没有回应，他正专注地将汽油均匀浇洒。这是确保火势快速蔓延的关键。他的动作有条不紊，就像一个艺术家在进行最后的细节修饰。 终于，油罐快空了。李部清扔下软管，站在一片油海中深深吸气。油气刺激着他的肺部，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他走回驾驶室。 油罐车慢慢向大门处移动，拖在地上的油管缓缓流出一股淡黄涓流，如同小河，一直向总站大门蔓延。 他们得把车子开到大门处，确保能第一时间逃离现场。 张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火柴。“你来还是我来” 李部清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一起。” “动手！”邓定峰一声暴喝。八条汉子如猛虎出柙，撬棍扳手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张经和李部清大惊失色，火柴‘吧嗒掉落在地，接着一人咔的跪在大家面前，另一人拔腿就跑。 然而不管是跑还是求饶，迎接他俩的只有棍棒和拳脚。 顿时。 惨叫声划破夜空， “你去办公室打报警电话，”邓定峰连踢数脚后，拉住打得正兴起的射雕男。 等市局民警赶到时，都是大惊失色，不敢相信，整个停车场弥漫着铺天盖地的刺鼻味道。 两个纵火犯已经瘫在地上，面目全非，奄奄一息！ 这案子太大了，大到惊天。 带队警长不敢托大，噔噔噔跑到办公室，开始给领导打电话。 约摸半小时的时间，市局大领导，各个部门主要负责人，先后把车辆停在总站广场。 范德权面色冷峻，在人群簇拥中粗略的看了一下汽油淋过的痕迹。心中恼怒无以复加，现在全市经济萧条，今晚还危险损失上千万资产，这踏马是要他的命呀！ 刚转到纵火犯附近，隐约听见躺在地上的一人用微弱声音呼救：“表哥，救我！......” 范德权目光锐利，看着现场。 就见一名制服男，站起身子，对着旁边的几个制服说话，声音不容置疑：“把所有嫌疑人全部带回去，两个伤员先送医院！” 范德权都气笑了，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扭曲事实，疾步过去一把拉住说话的人，问道：“你是谁” 制服男见刚刚还在远处晃荡的书记，突然出现在身边还拉住自己，瞬间惊慌：“书记，我，我我是花园分局副局张......” 范德权没听副局说完，一把推开他，来到张经面前，看了几秒钟，突然大皮鞋对着俩人就一人来了一脚。对着身边的几个领导说道：“给我查，看看有没有后台，从重从严，绝不姑息！” 用力不大，语气平和，但大家都看出了书记脚底蕴含的怒意和决心，都同情的看向张副局。 范德权没理大家，径直走到正在录口供的邓定峰面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笑容可掬：“好啊，邓总，昨天才领奖，今天又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