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光明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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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在蝴蝶谷休养了三四日，在胡青牛精湛的医术和他自身九阳神功强大的恢复力作用下，所中“黑鸠散”之毒已彻底清除，身体恢复如初，甚至因祸得福，内力运转似乎更加圆融了几分。 胡青牛虽脾气古怪，但医者仁心，见张无忌康复，倒也颇为欣慰。期间，他旁敲侧击，想打听张无忌与明教的渊源，尤其是那九阳神功的来历，但张无忌牢记义父谢逊的叮嘱，加之自身经历复杂，并未多言，只说是机缘巧合所得。胡青牛见他口风甚紧，也不再强求，只是对那只始终守护在侧的灵狐更为好奇。 这一日，张无忌自觉已无大碍，便向胡青牛辞行。 “胡先生救命之恩，无忌没齿难忘。日后若有用得着之处，但凭差遣。”张无忌躬身行礼，言辞恳切。 胡青牛摆了摆手，淡淡道：“我行医救人，自有我的规矩，此次破例，亦是缘法，你不必挂怀。只是……”他话锋一转，神色略显凝重，“你身负九阳神功，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泄露，必引来无数觊觎。江湖险恶，你好自为之。” 张无忌心中一凛，郑重道：“晚辈谨记先生教诲。” 胡青牛又看了一眼安静蹲坐在张无忌脚边的花月影，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挥了挥手：“去吧。” 一人一狐再次踏上旅程。经此一事，张无忌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江湖的诡谲与自身处境的微妙。他归心似箭，只想尽快赶到武当山，见到太师父张三丰。 然而，越是靠近中原腹地，关于“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消息就越是密集，气氛也越发紧张。沿途所见，多是行色匆匆的江湖人士，或持刀佩剑，或僧袍道装，显然都是赶往光明顶方向。茶楼酒肆中，几乎人人都在议论此事，将明教描述得如同修罗地狱，教众个个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张无忌听得眉头紧锁。他虽因父母之事对六大派心存芥蒂，但对明教也并无好感，只觉双方如此大规模厮杀，最终受苦的，恐怕还是无数无辜之人。而且，义父谢逊下落不明，是否真的与明教有关若有关，此番光明顶大战，义父是否会现身种种疑虑，让他心绪难宁。 花月影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却并未干涉。这是他自己需要面对和思考的问题，她的职责是引导，而非替他做出选择。 这一日，他们行至一处名为“一线峡”的险要之地。两侧山崖高耸，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乃是通往光明顶方向的必经之路之一。 刚入峡谷不久，便听到前方传来兵刃交击之声与呼喝怒骂之声，显然有人在此争斗。 张无忌与花月影对视一眼，悄然潜行上前，躲在一块巨岩之后，向外望去。 只见峡谷中，数十人正战作一团。一方是七八名穿着明教火焰服饰的教徒，被二十多名服饰各异、显然是六大派弟子的江湖人团团围住。明教教徒人数虽少，却个个彪悍悍勇，背靠着背，结成阵势，拼死抵抗，地上已躺倒了数具尸体，双方皆有伤亡。 围攻者中，为首的是一名手持长剑的峨眉派女尼，正是灭绝师太座下弟子静玄师太，她剑法凌厉，招招狠辣，口中厉喝道：“魔教妖人，还不束手就擒！” 明教为首的一名虬髯大汉，挥舞着一柄鬼头刀，奋力格开静玄的长剑，怒骂道：“呸！你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伪君子！我明教驱逐鞑虏，拯救百姓，何罪之有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便要赶尽杀绝，与那元廷鹰犬何异！” “强词夺理！魔教妖言惑众，滥杀无辜，天下共诛之！看剑！”静玄师太不再多言，攻势更紧。 其余六大派弟子也纷纷呼喝着猛攻。明教教徒虽奋力抵抗，但寡不敌众，圈子越缩越小，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张无忌藏在岩后，看得心中不忍。那虬髯大汉所言“驱逐鞑虏，拯救百姓”，与他之前所见元兵暴行、以及胡青牛虽脾气古怪却并非恶人的印象隐隐重合，让他对明教的观感产生了一丝动摇。眼见这些明教教徒即将毙命于此，他侠义心肠发作，几乎就要出手相助。 然而，他刚要动作，衣袖却被花月影用爪子紧紧拉住。 他低头看去，只见花月影微微摇头，狐眸中满是凝重与警示。她抬起爪子，指了指峡谷两侧的山崖上方。 张无忌顺着她所指的方向，运足目力望去，心中顿时一惊！ 只见两侧山崖的隐蔽处，竟然影影绰绰埋伏着不少人影！看其装束，赫然也是明教教徒！他们手持弓弩、滚木礌石，显然早已在此设下埋伏，只等峡谷中的六大派弟子深入，便要发动致命一击！ 这是一个陷阱！ 那几名被围攻的明教教徒，竟是诱饵！ 张无忌倒吸一口凉气，若非花月影提醒，他贸然冲出去，不仅救不了人，恐怕自己也要陷入这绝杀之局中！明教与六大派之间的仇怨，竟已到了如此不死不休、各施手段的地步！ 就在此时，峡谷中的战局已到了最后关头。那虬髯大汉身中数剑，浑身浴血，兀自死战不退，狂吼道：“教主万岁！明尊佑我圣教！”其余几名明教教徒也纷纷呐喊，状若疯狂，竟是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静玄师太脸上闪过一丝厉色，长剑一抖，便要结果那虬髯大汉的性命。 陡然间，两侧山崖上响起一声尖锐的呼哨！ “放！” 只听一声令下，无数箭矢如同飞蝗般从崖顶射下！紧接着，巨大的滚木和石块轰隆隆地砸落下来，瞬间将峡谷中的六大派弟子笼罩！ “有埋伏！” “快退！” 惨叫声、惊呼声、兵刃格挡声、重物砸落声顿时响成一片！六大派弟子猝不及防，瞬间死伤惨重，阵型大乱。 那几名作为诱饵的明教教徒，似乎早已料到此事，在箭雨落下前的一刹那，猛地向旁边一处凹陷的岩壁下扑去，险险避开了大部分攻击，但仍有一两人被流矢射中。 静玄师太武功较高，挥剑拨打箭矢，身形急退，但左肩仍被一根弩箭擦过，鲜血直流，她脸色铁青，怒喝道：“好个奸诈的魔教！” 崖顶上的明教伏兵见状，纷纷呐喊着手持兵刃冲杀下来，欲将剩余的六大派弟子尽数歼灭。 峡谷之中，顿时陷入了一片更大的混乱与血腥的厮杀。 张无忌和花月影躲在巨岩之后，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心情沉重无比。双方各有死伤，仇恨越结越深，仿佛一个无解的循环。 “狐仙姐姐，我们……该怎么办”张无忌喃喃道，他既不忍见六大派弟子被屠戮殆尽，也无法认同明教如此狠辣的埋伏手段。 花月影沉默片刻，用爪子在地上划了两个字：“离开。” 此刻介入，无论帮哪一方，都意味着彻底卷入这场纷争，与他寻找太师父、查明身世的最初目的背道而驰。而且，以他一人之力，也无法扭转这已成定局的厮杀。 张无忌明白她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忍与迷茫，点了点头。 两人趁着峡谷中一片混乱，悄然从原路退出，绕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站在一线峡外，回首望去，似乎还能听到峡谷内隐约传来的厮杀声。张无忌的心情无比复杂。光明顶尚未到达，风云已然扑面而来。 他抬头望向西方，那里是光明顶的方向，也是这场巨大风暴的中心。 “看来，这光明顶，是非去不可了。”他轻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也带着一丝决然。 花月影仰头看着他，目光沉静。风暴将至，而他们，已身在局中。 --- （第二卷 第十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