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佛道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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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室山，晨钟悠扬，唤醒了沉睡的古刹。 后山，达摩祠堂所在的院落，依旧保持着与世隔绝的清净。一名负责洒扫的小和尚，许是记挂着早课，或是被执事僧催促，正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向院外跑去，并未留意到远处悄然出现的身影。 一道身着孝衣，却难掩其挺拔孤峭的身影，缓缓推开了那扇略显斑驳的院门。他站在门口，目光沉静地扫过院内。 菜畦里的青菜长势正好，沾着清晨的露珠；院角的石磨静立，砖瓦依旧，仿佛时光在这里流逝得格外缓慢。一切都与他记忆中，十几年前初来此地时，并无太大差别。 他缓步走入，脚下无声。经过那扇他曾无数次推开、如今已有些破旧的门板时，他伸出手，指尖在上面轻轻抚过，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步入祠堂内部，光线略显昏暗，只有长明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他取过三炷香，就着灯焰点燃，动作一丝不苟。青烟袅袅升起，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将香恭敬地插入香炉，置于达摩祖师的画像前，而后，便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 目光缓缓扫过祠堂内的每一处布置——那略显陈旧的蒲团，那被摩挲得光滑的木鱼，那积着薄尘的经架……刹那间，十几年前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飞速闪现： 那个瘦弱却眼神倔强的自己，跪在玄苦大师面前，恳求入少林为杂役； 那个沉默的自己，在夜深人静时，于此地偷偷翻阅九阳神功； 那个决意寻求力量的自己 ，立下守护家人的誓言，然后毅然走向后山更深处的孤独…… 十几年的光阴，江湖的风波，武当的辉煌与覆灭，亲人的惨死，师门的血仇……一切的一切，最终仿佛都归于这片他武道起点的寂静。 他站立良久，直到那三炷香燃过了大半，才缓缓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出了祠堂。 祠堂内，空无一人，只剩下那三炷香燃烧后升起的青烟，在空中纠缠、盘旋、飘荡，如同无法消散的执念，又似无声的祭奠，为这古老的祠堂平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寂寥与沉重。 他来到那处达摩石壁，那面被浓密藤蔓几乎完全覆盖的石壁前。岁月在此留下了深刻的痕迹，藤蔓虬结，青苔遍布。 他伸出手掌，轻轻按在冰冷的石壁上。下一刻，石壁内部传来沉闷的声响，厚重的石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后面幽深的洞穴。 他没有立刻进入，而是转过身，面朝远方——那是武当山的方向，也是汴京城的方向。山风吹起他额前的几缕散发，露出一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眸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声，带着一种斩断过去、誓不回头的决绝，更蕴含着滔天的杀意： “佛门慈悲，渡不了这世间恶孽；道法自然，化不尽这血海深仇。” “既然苍天无眼，正道不存，那便以魔为刃，以杀止杀！” “自今日起，我乔天，便以这达摩洞为炉，融佛之禅定，道之自然，魔之戾气于一身！” “待我破关之日，便是阎罗令重现江湖之日！” “护龙阁……所有参与武当之役者……有一个，算一个……我必亲手送你们……入无间地狱！” 话音落下，他毅然转身，步入了那幽暗的达摩洞中。 厚重的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最终严丝合缝，将外界的一切光线与声音隔绝，也将他与那段充满悲痛与仇恨的过往，一同封存于此地。 只有山风依旧呜咽，吹动着石壁上的藤蔓，仿佛在低语着一个恶魔诞生、一场滔天杀戮即将来临的预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