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地脉深处与残响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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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粘稠如墨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光线与声音。废弃矿道内弥漫着陈腐的尘埃味、潮湿的岩石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地底生物的腥臊。 “剑阁”六人（算上昏迷的季绝尘）在狭窄崎岖的矿道中艰难前行。荆紫烟背着季绝尘走在中间，叶骨衣搀扶着镜鱼紧随其后，娜娜在最前方，凭借着精神感知在绝对的黑暗中摸索引路，笑红尘和梦红尘断后，警惕着身后可能出现的追兵以及前方未知的危险。 每个人的呼吸都沉重而压抑。魂导奶瓶的光芒在黑暗中如同萤火，映照出一张张疲惫、狼狈却依旧坚毅的脸。放弃飞行器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快速脱离战场的可能，但也暂时摆脱了空中和大部分地面搜索队的追踪。现在，他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在这错综复杂、危机四伏的地下网络中，找到一条通往相对安全区域的路径。 “这条矿道……很深，岔路很多。”娜娜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在黑暗中响起，“我的精神力在这里受到很大压制，无法探测太远。只能凭感觉选择能量流动相对平缓、没有明显生命威胁的路径。” “走一步看一步。”荆紫烟的声音低沉，她能感觉到背上季绝尘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那冰冷的寂灭感却并未消散，反而像是与他本身的生命力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僵持。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两个时辰。时间在地下失去了意义。矿道时而宽阔可容数人并行，时而狭窄到需要侧身挤过。沿途可以看到废弃的矿车、锈蚀的镐头，以及一些早已失去能量的照明魂导器残骸。 突然，走在最前方的娜娜猛地停下脚步，低声道：“前面……有东西。” 众人立刻紧张起来，魂力悄然运转。 黑暗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伴随着某种节肢动物敲击岩石的清脆声音。紧接着，十几点幽绿色的光芒在矿道前方亮起，带着贪婪与嗜血的气息。 “是地穴魔蛛！小心它们的蛛网和毒液！”叶骨衣立刻警示，神圣之光微微亮起，驱散了些许黑暗，也照出了前方那几只体型硕大、长满刚毛的黑色蜘蛛。 这些地穴魔蛛修为不高，大多在百年到千年之间，但在这狭窄的环境里，数量优势足以带来致命威胁。 “速战速决！不能弄出太大动静！”荆紫烟下令。 战斗瞬间爆发！ 笑红尘肩扛的小型魂导炮发出低沉的轰鸣，光束在狭窄空间内肆虐，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只魔蛛炸得粉碎。梦红尘的冰晶如同死亡的雪花，精准地封冻住试图喷吐蛛网的魔蛛口器。镜鱼即便受伤，依旧如同一堵移动的墙壁，用盾牌拍碎任何试图靠近的蜘蛛。叶骨衣的神圣剑气对这类阴暗生物有着额外的克制，剑光所过，魔蛛纷纷避退。娜娜则用精神力干扰着魔蛛的行动，制造瞬间的僵直。 战斗虽然顺利，但魂力的消耗却是实打实的。尤其是笑红尘，每一次炮击都让他本就不多的魂力储备下降一截。 就在战斗接近尾声时，异变再生！ 一只体型明显更大、气息接近万年的地穴魔蛛皇后，悄无声息地从众人头顶的岩缝中垂落，张开口器，一股浓郁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墨绿色毒液如同瀑布般向着背对着它的荆紫烟和季绝尘罩下！ “小心！”叶骨衣惊呼，但距离太远，救援已来不及！ 荆紫烟感受到头顶的恶风，想要闪避，却因背着季绝尘而动作迟滞！ 千钧一发之际—— 昏迷的季绝尘，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震！ 他意识深处，那灰色的星璇似乎被外界的致命危机再次引动，疯狂旋转间，一道更加残缺、却带着极致锋锐的“剑意残响”如同本能般炸开！ 这道残响并非指向任何队友，而是……直接冲向了那只万年魔蛛皇后！ 现实中，没有任何光芒闪过。 但那只正准备享受猎物的魔蛛皇后，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幽绿色的复眼中闪过一丝拟人化的茫然与恐惧，仿佛它的灵魂核心被某种无形的、冰冷至极的东西瞬间“刺穿”了一下！它喷吐毒液的动作骤然中断，庞大的身体失去控制，重重砸落在地，抽搐了几下，竟不再动弹——它的灵魂，在刚才那一瞬间，被那源自“根源寂灭”的残响意念，直接抹杀！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诡异。 众人只看到那魔蛛皇后突然僵直、坠落、死亡，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笑红尘愣住。 叶骨衣快步上前，检查了一下魔蛛皇后的尸体，脸上露出骇然之色：“没有外伤……灵魂……消散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季绝尘身上。是他又是他在昏迷中，隔空……秒杀了一只万年魂兽 这一次，连荆紫烟都感到一阵寒意。季绝尘身上发生的变化，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这不再是辅助指挥，而是……某种近乎规则的抹杀能力！ 季绝尘在发出这一击后，气息陡然衰落下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彻底熄灭。他脸上的血色尽褪，皮肤下甚至隐隐透出一股不祥的灰色。 “他的生命气息……在加速流逝！”叶骨衣声音颤抖，“刚才那一下，消耗的是他最后的生命力！” 恐惧，取代了之前的震惊。 他们不是在带着一个伤员，而是在守着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同时也是他们核心的……不定时炸弹。 “不能再让他动用这种力量了！”荆紫烟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让他真正稳定下来！” 娜娜强压下心中的惊悸，再次将精神力向前延伸。“前面……好像有岔路，左边那条，似乎……有微弱的能量反应，像是……某种天然的魂力聚集点也许能找到暂时歇脚的地方。” 没有更好的选择。 一行人沉默地收拾心情，拖着疲惫重伤的身躯，搀扶着昏迷濒死的同伴，向着娜娜所指的那条岔路，更深的地脉深处，艰难前行。 黑暗的矿道，仿佛没有尽头。而希望，如同季绝尘的生命之火，在这无尽的地底，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只有那萦绕不散的寂灭残响，在无声地诉说着不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