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是来娶蒲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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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蒲牢便离开九间堂,回西海去了。 她托负熙给囚牛带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 走的时候,孩子一样的囚牛趴在门缝偷偷看越来越远的轿子。 他的嘴巴这么毒,是因为他心里有很多苦。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无能为力的事儿,便是在没有能力的时候,碰见了最想照顾一生的姑娘。 蒲牢是他心里的那个姑娘。 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这残破不堪的躯体,他有什么资格去承诺别人呢 夜空如海,流云如鲸,轿子最终消失在暮色之下。 蒲牢走后的九间堂,对囚牛来说,就像是拔掉牙齿的牙床,舔的时候,疼;不舔的时候,空荡荡。 再次听闻蒲牢的消息,是她要远嫁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遗憾的莫过于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等不起的人。 囚牛知道,他是没有资格要求蒲牢再等下去的,只是,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自己: 此生错过,是否错了 嘲风将蒲牢成婚的请柬发给大家,囚牛瞄了一眼后,便称自己有事儿去不了。 这两年,也有不少姑娘来九间堂提亲,都想嫁给九间堂的囚牛爷。 他见过很多年轻的姑娘,囚牛纷纷拒之门外,久而久之,大家都传言九间堂的大少爷性子古怪,注定要孤独终老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姑娘,她们有的眼睛像蒲牢,有的鼻子像蒲牢,有的声音像蒲牢。 可惜,她们都不是蒲牢。 到了蒲牢大婚这日,九间堂的人都去西海了,唯独囚牛一个人在灵龙阁。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到十几年前的那天,蒲牢给年迈的自己一口一口喂饭,蒲牢拎着萤火虫灯黑夜前来,蒲牢赤诚天真地许愿: “我希望在我二十岁那年,我能嫁给我的囚牛阿兄。” 再抬头,镜中的囚牛已经泪流满面。 原来,这么多年,所有的热泪盈眶的瞬间,他想起来的都是蒲牢。 囚牛一口气吃下一整罐黄酒,他迷迷糊糊,看着镜子旁,放着的一块银色龙鳞,正熠熠发光。 身着华服的蒲牢早已站在圣坛边,所有人用焦急的眼神看着门外,大家都在等着这个迟到的新郎。 忽然门打开,新郎大步而入,当他越来越走近,蒲牢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新郎就像从画中走出的男子一般,他挺拔、俊秀、温柔、善良。 他像萤火虫一般,照亮了整个西海。 其他人都议论纷纷,惊讶不已。 嘲风:“囚牛阿兄” 囚牛身着黑边金绣锦袍,面带微笑,大步流星地走向蒲牢。 “还好有负熙的龙鳞相助,我才及时赶到,在那个混蛋娶你之前把他绑了起来。” 蒲牢发呆地看着囚牛。 囚牛:“怎么,不是说从第一眼就钟情于我的吗,如今怎么不认识我了” 蒲牢紧咬双唇。 一旁的侍女提醒囚牛:“今日是蒲牢姑娘的大婚,若您是参加婚宴,还请在一旁…” 囚牛直接打断:“我当然是来参加婚宴,不过我不是客人,我是主人,我是要来娶蒲牢的人!” 众人唏嘘。 囚牛:“这些话,两年前我便想与你说了。” 蒲牢:“两年前” 囚牛点点头:“那日在天后宫。” 蒲牢轻笑了一下:“阿兄莫要再嘲笑我了,那日是我唐突了,那些事儿,我都忘了。” 囚牛不听蒲牢说话,继续:“那日天后宫里的凤冠霞帔,是为你准备的。” 蒲牢怔怔地看着囚牛。 囚牛:“只是,我身患怪疾,不想连累于你,所以,我才说出那样混账的话。” 蒲牢:“怪病” 囚牛:“因为被拔取一枚龙鳞的原因,我每每出现都是不同的面孔,有时是翩翩少年郎,有时是痴痴小孩态,还有时又似将死老人一般。我不能像正常的夫君一样,我怕,让你失望。我怕,会耽误你。” 蒲牢:“如今,那怪病好了” 囚牛摇摇头:“更严重了,但…” 囚牛深情地看着蒲牢:“后来我想了想,就算我不耽误你,别人也会来耽误你,那我不甘心,想来想去还是我来耽误你好了。” 一边的嘲风:“没想到,阿兄说起情话来,比我不差啊,高明,高明!” 负熙做个“嘘”的手势。 囚牛忽然又严肃起来:“比起身体的痛苦,我更不愿意失去你。我对你,也是初识钟情,希望终于白首。” 嘲风:“阿兄怕不是吃酒吃多了吧” 囚牛:“若不是十几年的相思加上两斤黄酒,我怕是这辈子都不敢把这句喜欢你,说出口。” 说完,囚牛竟然打了一个酒嗝。 蒲牢冷眼看着囚牛:“囚牛阿兄,您吃酒吃多了,糊涂了。还请座下歇歇。” 囚牛:“人间本没有如此让我欣喜的,但是你来了。” 囚牛看着蒲牢,深情款款:“我囚牛心中要娶的人,从始到终,只有一个你。你还未回答我,蒲牢,你可愿嫁给我” 蒲牢看着囚牛,又看了看满座宾客。 忽然,原来的新郎冲进来:“囚牛,你干什么!” 囚牛对着嘲风一使眼色,嘲风立马会意,随手幻化一个封条,直接封住新郎的嘴。 新郎在一旁呜呜挣扎着。 囚牛痴痴地等待蒲牢的回答。 蒲牢深吸一口气:“囚牛阿兄,自打我儿时第一次见你,便钟情于你。” 囚牛:“我也是。” 蒲牢示意囚牛不要说话。 蒲牢:“那日天后宫,我以为你已经给我答案,没想到今日你会前来,并告诉我这些。我想,我们这段情分,是该有一个说法了。” 囚牛点点头,看着蒲牢。 蒲牢:“我向往的生活,是和我的夫君,我们一起夏日捉萤火虫,一起雨中撑伞漫步,一起看冬雪听夏蝉,但我们却不能。因为你有怪疾,你每每出现都是不同的面孔,有时是翩翩少年郎,有时是痴痴小孩态,还有时又似将死老人一般。你不能像正常的夫君一样,说真的,我很失望。” 听到这句,囚牛眼神变得无光。 蒲牢:“囚牛阿兄…” 囚牛忽然打断:“嗯,我明白了。” 有人说,再冷的心,终有被捂热的一天,可是,他们忘了,再热的心,也有被冻伤的那天。 毕竟是囚牛伤害蒲牢在先,这个结果,他自作自受。 囚牛勉强一笑:“我,能理解。谢谢你,让我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你。谢谢你,给我的所有温暖和回忆。” 说完,囚牛转身就走。 负熙和嘲风微微叹气。 还没走两步,蒲牢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蒲牢:“不,你不明白!” 她打开脖颈上的围巾,脖子上绿色的龙鳞熠熠发光。 她用了千里传声,整个西海都听得清清楚楚。 蒲牢:“你知道吗能遇见你已经很不可思议。六岁的时候,我在不周山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在天后宫等你,今日,就在我走上圣坛之前,心里想的念得是你,我在西海还在等你。我多希望和我走向圣坛的那个人,是我青春年少时义无反顾,不掺任何虚假爱上的你。” 囚牛回过头。 蒲牢眼含泪水:“你不知道,那个叫蒲牢的女子是怎样地爱着你,即便你在她的生命里来来回回,即便等待比时间更长,可是她的爱情,从未走散。” 蒲牢走到囚牛的身边,双目虔诚:“蒲牢愿与长兄囚牛,初识钟情,终于白首。” 霎时间,囚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一把搂过蒲牢,拥吻上去。 嘲风带头叫好,其他人也都送上祝福。 这时,新郎嘴上的封条被拆下,他气势汹汹地走上前。 囚牛忽然问蒲牢:“若我与你只得一咫欢见,不能夜夜共眠,只有十五之夜方可相见,你会不会更失望” 蒲牢一愣,随后,她笑看囚牛:“好在,我们的一辈子有很多个十五之夜,足够了。” 新郎正要一拳上来,囚牛直接挡在蒲牢面前,说道:“这半枚是我的龙鳞,拿去!” 新郎一愣。 囚牛:“赔你!” 谁都知道,龙族龙鳞的威力,即便只有半块,对这些没有纯正血统的妖族来说,都是莫大的收获。 最后,新郎拿着半块龙鳞,气哼哼地离开西海。 从此,囚牛和蒲牢长路携手,岁月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