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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总兵府，沈策递上举荐信，很快便被带到前锋营报到。 前锋营的营盘设在城外的一片开阔地，营寨简陋，帐篷低矮，地面泥泞不堪，走一步都能陷进半尺深的泥里。 营中士兵大多面色蜡黄，精神萎靡，不少人身上都长了恶疮，溃烂流脓，空气中除了湿热的气息，又多了一股浓重的药味与腐臭味。 “沈校尉，欢迎来前锋营。” 前锋营统领赵参将是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脸上堆着假笑，眼神却带着审视 “咱们南疆不比京城，条件苦，规矩多，你是京中来的贵人，可得多担待。” 沈策躬身行礼，语气谦逊：“末将初来乍到，不懂之处，还请赵参将多多指点。” 他知道，这赵参将是副总兵的人，刚才周掌柜已经提醒过他，需小心应对。 赵参将哈哈一笑，拍了拍沈策的肩膀：“好说，好说。只是咱们前锋营最近任务重，蛮族频频袭扰边境，你刚来，就先带着一队士兵去巡查瘴江下游，熟悉熟悉地形吧。” 这看似是关照，实则是给沈策出难题。 瘴江下游河道狭窄，两岸丛林密布，瘴气最重，不仅容易中毒，还时常有蛮族伏兵出没，是前锋营最凶险的巡查路段。 沈策心中清楚，却没有拒绝，躬身领命：“末将领命！” 回到分配给他的帐篷，沈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帐篷内阴暗潮湿，角落里长满了霉斑，床榻是几块木板拼凑而成，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散发着霉味。 随行的小厮见状，眼圈都红了：“公子，这地方怎么住人啊咱们回京城吧！” “休得胡言！” 沈策厉声呵斥，他知道，自己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头路。 他静下心来，取出姬家给他的南疆舆图，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研究。 瘴江蜿蜒曲折，下游多险滩暗礁，两岸是原始丛林，里面不仅有蛮族部落，还有不少从周边小国逃来的散兵游勇，确实凶险万分。 接下来的日子，沈策每日带着士兵巡查瘴江下游。 湿热的气候让他苦不堪言，身上的恶疮此起彼伏，疼得钻心 每日喝的水都带着一股腥气，吃的干粮更是又硬又潮，难以下咽。 更让他头疼的是，士兵们大多是本地招募的流民，战斗力低下，又畏惧蛮族，每次巡查都缩手缩脚，根本不敢深入丛林。 一次巡查中，他们遭遇了一小股蛮族游骑。 那些蛮族人身披兽皮，手持弯刀，骑着矮脚马，在丛林中穿梭如飞。 沈策本想下令反击，可士兵们却吓得四散奔逃，若不是他反应迅速，凭借精湛的武艺击退了几名蛮族骑手，恐怕早已命丧刀下。 回到营中，沈策看着狼狈不堪的士兵，心中满是挫败。 他终于明白，在南疆立军功，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这里不仅有恶劣的气候、复杂的地形，还有混乱的局势、涣散的军心，以及盘根错节的派系斗争。 当晚，沈策找到周掌柜，取出姬家剩下的白银，吩咐道： “你拿着这些银子，去收购一批药材和干净的粮食，分给营中的士兵。另外，帮我打听一下周边小国的局势，还有蛮族部落的动向，越详细越好。” 周掌柜领命而去。 沈策则回到帐篷，一边擦拭身上的伤口，一边思考对策。 他知道，想要在南疆立足，首先要收服士兵的心，其次要摸清周边的局势，最后才能寻找机会立下军功。 他不能急，只能卧薪尝胆，慢慢谋划。 几日后，周掌柜送来消息：周边的越棠国与南诏国最近爆发了大规模冲突，越棠国战败，不少败兵逃到了瘴江流域，与当地的蛮族部落勾结，准备劫掠瘴江城；而蛮族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几个大部落为了争夺地盘，矛盾重重。 沈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或许要来了。 他立刻召集士兵，将收购来的药材和粮食分发给他们，看着士兵们感激的眼神，沈策高声道： “诸位兄弟，我知道大家日子苦，也知道大家怕蛮族、怕战乱。但我们是大启的士兵，守土有责！只要大家跟着我，我保证，以后有饭吃、有衣穿，再也不受蛮族的欺负！” 士兵们看着沈策真诚的眼神，又想起这些日子他与大家同甘共苦，心中渐渐生出了几分信任。 沈策见状，心中稍安，他知道，自己在南疆的第一步，终于算是站稳了。 瘴江的湿热依旧弥漫，边境的枪声依旧零星，沈策站在营寨门口，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丛林，眼神坚定。 他知道，前路依旧凶险，但他别无选择，只能迎难而上，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姬家的嘱托，也为了贤王的野心，在这片混乱的南疆土地上，闯出一条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