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述职前的暗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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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办铩羽而归的消息，想必很快便传到了周通判耳中。接下来的两日，迎官驿表面风平浪静，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愈发沉重。李文渊心知肚明，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周通判在江州经营多年，树大根深，绝不可能因为一次小小的受挫就偃旗息鼓。 百晓生被赵虎悄悄请到了李文渊的房间。这位消息灵通的前江湖风媒，此刻脸上也带着一丝凝重。 “大人，”百晓生压低了声音，“学生这几日多方打探，情况……有些不妙。” “哦细细说来。”李文渊示意他坐下，自己则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周通判那边，明面上暂时没了动作，但暗地里小动作不断。”百晓生语速很快，“他派人接触了此次同期述职的几位县令，尤其是与您品阶相近、或有竞争关系的，诸如富庶的临川县令张大人，以及以‘清廉’着称的安吉县令王大人。具体谈了什么不清楚，但这两位近日对大人的态度，明显更加疏远了。” 李文渊点了点头，这不难预料。周通判这是在孤立他，营造一种他“不得人心”的氛围。 “还有，”百晓生继续道，“吏房、户房那边，似乎也得了吩咐，对大人您青云县报上来的文书格外‘关照’，反复核查，吹毛求疵。尤其是关于剿匪、以及钱不多家产充公那两桩事的文书，被挑出了不少‘格式不合规’、‘用词不严谨’的小毛病，打回来要求重写或补充说明。虽然都是些琐碎问题，但很耗时间，也容易让人心烦意乱。” “呵，官僚手段，无非如此。”李文渊嗤笑一声，“还有吗” 百晓生犹豫了一下，声音更低了：“学生还打听到，周通判似乎……在暗中搜集一些对大人您不利的‘风闻’。” “风闻” “嗯，”百晓生点点头，“比如，有传言说大人您在青云县‘与民争利’，那街头摆摊的美食生意，实则是您暗中操控；还有说您‘滥用私刑’，对待地痞钱不多等人，手段酷烈，有违仁政；甚至……还有传言，说您那‘瘟神’之名，并非空穴来风，可能真的会些……巫蛊厌胜之术，这才使得对手莫名其妙地倒霉。” 李文渊听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乐了：“这周胖子，编故事的能力倒是不差。与民争利我那是带领群众脱贫致富！滥用私刑钱不多那是罪有应得！巫蛊之术他咋不说我能呼风唤雨呢” 虽然嘴上调侃，但李文渊心里清楚，这些“风闻”看似荒诞，但在官场上杀伤力却不小。尤其是“巫蛊”这类犯忌讳的流言，一旦传到某些上官耳中，很容易先入为主地留下极坏的印象。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便是这个道理。 “大人，不可不防啊。”百晓生忧心道，“述职之时，若有人在堂上以此发难，众口一词，大人即便浑身是嘴，恐怕也难以分辨清楚。届时周通判再在一旁推波助澜……” 李文渊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当然明白其中的凶险。述职，说是汇报工作，实则也是一场不见刀光剑影的审判。上官不会去青云县实地考察，他们的判断，很大程度上就依赖于这些文书和在场官员的“公论”。如果被周通判营造出“此官行事乖张、手段酷烈、且身负恶名”的舆论，那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轻则考评下等，官途受阻，重则可能被当场问罪。 “知道刺史大人，以及几位主要的佐官，对此事态度如何吗”李文渊问道。最关键还是取决于江州的最高长官——刺史的态度。 百晓生摇了摇头：“刺史大人深居简出，态度不明。几位别驾、长史，似乎也多是持观望态度，并未明确表态。毕竟，周通判掌管刑名、仓廪，是刺史麾下的实权人物，一般人也不愿轻易开罪于他。” 情况果然不容乐观。周通判这是要利用他的权势和人脉，在述职这个关键时刻，对他进行全方位的“围剿”。 就在这时，李文渊脑海中那熟悉的不靠谱声音又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遭遇系统性舆论抹黑与政治孤立，危在旦夕！诸天随机坑爹系统紧急启动应急预案！现提供以下破局方案包，请宿主择一执行：】 【选项一（n卡）：上书自辩，万言陈情。连夜撰写长篇奏章，详细阐述自己在青云县的“丰功伟绩”和“不得已之苦衷”，驳斥一切流言蜚语。奖励：【笔耕不辍】buff（效果：连续书写三小时不累，但内容是否有人看系统不保证）。】 【选项二（r卡）：逐个击破，私下拜访。带着“薄礼”逐一拜访那些可能被周通判拉拢或在观望的官员，试图说服他们保持中立或支持自己。奖励：【巧舌如簧】体验卡（一小时内，说服力提升25%）。】 【选项三（sr卡）：以毒攻毒，制造更大的新闻。散播关于周通判的“黑料”，比如他贪墨受贿、惧内、或有某种特殊癖好等等，转移公众视线，搅浑水。奖励：【谣言散布者】技能碎片x1。】 李文渊看着这三个选项，眉头微皱。n卡是书呆子行为，上万言书估计还没到刺史案头就被下面人当废纸扔了。r卡风险高，容易授人以柄（行贿），而且在这种时候去拜访，效果存疑，说不定还会被对方当成投诚信号卖给周通判。sr卡倒是有点意思，搅浑水是他的强项，但散播上官黑料风险极大，一旦查实，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奖励只是个碎片。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这三个选项都不够完美，但他可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百先生，”李文渊看向百晓生，脸上露出了那种赵虎和青云三杰都非常熟悉的、准备“挖坑”时的笑容，“你方才说，周通判在搜集我的‘风闻’” “是，大人。” “那咱们……也不能让他专美于前啊。”李文渊慢悠悠地说道，“你也去散播一些‘风闻’，不过，内容要变一变。” 百晓生精神一振：“请大人示下。” “第一，”李文渊伸出食指，“就说周通判之所以如此针对我，并非出于公心，而是因为我在青云县查没了钱不多的家产，断了某些人的财路。记住，是‘某些人’，不要直接点明周通判，但要让人一听就能联想到他。” 百晓生眼睛一亮：“妙！将私人恩怨与公务打压联系起来，引人遐想！” “第二，”李文渊伸出第二根手指，“散播消息，就说周通判对上次视察青云县时，被我……嗯，‘巧妙’地应付过去，一直怀恨在心，认为我扫了他的面子。所以此次是借机报复。” “明白，突出其心胸狭窄，公报私仇！” “第三，”李文渊伸出第三根手指，笑容变得有些玩味，“找些机灵的人，在茶楼酒肆，装作无意间谈起，就说这周通判啊，最近似乎特别关心青云县的事务，三天两头派人打听，不知道的，还以为青云县是他家的后花园呢。语气要暧昧，要让人感觉他手伸得太长，别有用心。” 百晓生抚掌轻笑：“高！实在是高！大人此计，并非直接攻击周通判，而是通过散布这些半真半假、引人猜测的‘风闻’，反过来将他置于舆论的放大镜下。一旦上官和同僚开始怀疑他的动机，他那些针对大人的手段，效果自然大打折扣！此乃四两拨千斤之策！” 【叮！宿主成功融合r卡（私下沟通）与sr卡（制造新闻）的精髓，创造出“反向舆论引导”与“动机质疑”组合技，有效对冲敌方抹黑战术！奖励发放：【谣言散布者】技能碎片x1，【巧舌如簧】体验卡（半小时版）x1。宿主在坑爹与反坑爹的实践中，悟性惊人！】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丝惊讶（）响起。 李文渊对系统的夸奖（）早已免疫，对百晓生吩咐道：“此事要做得隐秘，润物细无声才好。另外，让贾仁义想办法，看看能否从经济层面，给周通判或其关联势力制造点小麻烦，不用太大，让他分分心就行。还有赛鲁班，问问他有没有什么不显眼的小玩意儿，能在述职那天……嗯，增加点趣味性。” 百晓生心领神会，躬身道：“学生明白，这就去安排！” 百晓生悄然离去后，李文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江州城华灯初上的夜景，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周胖子，你想玩舆论战想靠人多势众压死我”他低声自语，“那就看看，是你这地头蛇的套路深，还是我这过江龙的……坑多！” 述职的殿堂尚未踏入，但殿外的暗战，已然升级。无形的硝烟，在江州城的夜色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