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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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计划一旦开始，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每一秒都充满了紧张与期待。 接下来的两周，林晚像一台精密的仪器般运转，每一个动作都经过精心设计。她将更多的时间泡在图书馆，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单纯地温习功课。她借阅了大量金融学和人工智能领域的入门书籍，确保自己在“偶然”与江辰交谈时，能提出足够专业、至少不会显得无知的问题。 同时，她开始有意识地调整自己的活动轨迹。周三下午，她总是准时出现在图书馆三楼经济类阅览区，选择一个既能观察到入口，又不太显眼的位置。她看着江辰准时出现，穿着熨帖的衬衫，身形挺拔，步履沉稳。他通常会径直走向固定的靠窗位置，取出自带的笔记本电脑和厚厚的原文书，一坐就是整个下午。 他看书时很专注，眉眼低垂，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冷硬。偶尔会微微蹙眉，或用修长的手指快速敲击键盘，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林晚没有急于靠近。她只是远远地观察，像一个自然学家在记录某种稀有猛兽的习性。她注意到他习惯喝同一牌子的黑咖啡，不加糖也不加奶；注意到他对试图过来搭讪的女生，拒绝得干脆利落，甚至吝啬给予一个完整的眼神；注意到他在接一个电话时，神色会变得格外冷峻，虽然听不清内容，但那瞬间低沉的气压，连隔着一个书架的林晚都能隐约感受到。 果然是个难啃的骨头。林晚在心里冷静地评估。但同时，一种遇到强劲对手的兴奋感，也在心底悄然滋生。越是这样警惕、难以接近的目标，攻克之后的价值就越大。 除了图书馆，她也会在清晨，绕远路经过那条临湖的僻静小径。有两次，她确实看到了江辰独自散步的身影。晨曦为他镀上一层浅金，冲淡了些许冷硬，但他沉思的神情依旧疏离，仿佛沉浸在一个无人能进入的世界。 林晚没有停下脚步，更没有上前打招呼。她只是保持着匀速从他身边走过，留下一个恰到好处的侧影和一阵清淡的、不同于任何人工香氛的皂角香气。一次，两次……她要做的，是先在他的潜意识里，种下一个模糊的、关于“某个经常在此出现的女生”的印象。 印象需要积累，才能在不经意间，质变为“似曾相识”。 第二部分 “所以说，你最近是迷上了金融，还是迷上了……某个人” 寝室里，苏晴盘腿坐在椅子上，一边咔嚓咔嚓地啃着苹果，一边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正在翻阅《货币金融学》的林晚。身为新闻系学生的敏锐，让她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林晚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抬起头，脸上适时地泛起一层薄红，眼神有些闪烁，带着点被戳破心事的羞赧。“瞎说什么呢。”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怪。 “我瞎说”苏晴凑近，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你以前可从来不会看这些天书。而且，我听说……有人最近经常‘偶遇’江大会长哦” 林晚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默认了。 “哇！真的啊！”苏晴瞬间兴奋起来，苹果也不啃了，“快说说！进展到哪一步了要到联系方式了吗说上话了吗” “没有……”林晚的声音更低了，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失落和懊恼，“他……他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我。” “正常正常！”苏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那可是江辰啊！不过……”她话锋一转，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这儿倒是有点新情报，关于他下周的行程，你想不想听” 林晚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迸发出的光彩，恰到好处地诠释了一个暗恋中少女的期待与惊喜。“真的” “那当然！”苏晴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下周三下午，科技文化节的那个智能机器人体验区，江辰会亲自在现场做技术演示和答疑。这可是内部消息！” 科技文化节……机器人体验区……亲自演示…… 每一个关键词，都精准地敲打在林晚预设的计划节点上。 她的心脏，因为计划顺利推进而真实地加速跳动了几下。但她的表情，却控制得极好，只是流露出单纯的、属于“林晚”的欣喜和感激。 “太好了！谢谢你，晴晴！”她拉住苏晴的手，语气真诚。 “客气什么！”苏晴反握住她的手，给她打气，“到时候你就去，找个机会问他问题！你这么漂亮，又这么好学，他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理你吧” 林晚用力点头，脸上洋溢着被鼓舞后的光彩。然而在心底，她已经开始冷静地规划演示当天的每一个细节：穿什么衣服，站在哪个位置，什么时候上前，问一个怎样的问题才能既展现自己的准备，又不显得过于刻意…… 表演，已经开始了。而最成功的表演，是连自己最亲近的观众，都深信不疑。 第三部分 周三，科技文化节。 学生活动中心人声鼎沸，各个社团的展位前都围满了好奇的学生。但最热闹的，无疑是中央区域的智能机器人体验区。 流线型的银色机器人正在按照指令完成一系列复杂的动作，引起阵阵惊叹。而站在展示台旁，负责操控和讲解的，正是江辰。 他今天穿着一件深蓝色的 polo 衫，衬得身形愈发挺拔。面对围拢的人群和层出不穷的问题，他神色依旧平静，解答问题时条理清晰，术语精准，但那种公事公办的疏离感，并未因周遭的热烈而有丝毫消减。 林晚站在人群外围，并没有急于挤进去。 她今天选择了一条浅蓝色的及膝连衣裙，款式简单大方，衬得她气质干净又温婉。她安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专注地落在江辰和机器人身上，像是在认真聆听，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在一个技术环节演示告一段落，人群的提问暂歇的空当，林晚动了。 她没有挤到最前面，而是选择了一个侧面、稍微避开主视线的角度，在江辰低头整理设备的瞬间，步履轻盈地走了上去。 “江辰学长，”她的声音不大，但清脆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尊敬和一丝求知的好奇，“打扰一下，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江辰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那一瞬间，林晚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了一丝什么。不是全然陌生，也不是被打扰的不耐，更像是一种……“果然来了”的了然，以及一丝极淡的、评估的意味。 他认识她。 或者说，他“记得”她。 图书馆的远观，湖畔小径的擦肩，并非全无作用。 “请讲。”他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林晚压下心头的微澜，将自己精心准备的那个关于“机器人深度学习算法在复杂环境下的路径优化与伦理边界”的问题，清晰而流畅地提了出来。这个问题既结合了展示内容，又带有一定的深度和开放性，足以证明提问者并非肤浅的围观者。 江辰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微光，这次是纯粹的、对问题的兴趣。他略一沉吟，便开始解答。 他的语速不快，用词精准，逻辑严密。林晚认真地听着，适时地点头，并在关键处提出一两个进一步的疑问，显示出她完全跟上了他的思路。 一场原本可能流于形式的问答，变成了一次简短却高质量的技术交流。 “谢谢学长，我明白了。”问题得到解答后，林晚微微躬身，礼貌地道谢，脸上带着收获知识的、纯粹的笑容。她没有丝毫留恋，干脆利落地转身，准备离开。 恰到好处的接近，展现价值的交流，然后，是毫不拖泥带水的退场。 她不能给他任何拒绝或冷淡回应的机会，也不能让自己显得像其他女生一样恋栈不去。 第四部分 就在林晚转身，即将汇入人群的刹那。 身后，传来了江辰的声音。依旧是那种平稳的、听不出太多情绪的语调，但这一次，清晰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林晚同学。” 林晚的脚步倏然顿住。 她的背影在那一瞬间，有极其细微的僵硬。他果然知道她的名字！这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她缓缓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