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微光与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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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陈旭那带着黏腻恶意和赤裸警告的离去，如同在林晚周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不再只是面对一个深不可测的江辰，而是踏入了一个更庞大、更危险的漩涡。陈旭不过是浮在水面上的第一只水鬼，其下必然隐藏着更狰狞的阴影。 她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因为恐惧而停下脚步。陈旭的警告反而像一剂猛药，激起了她骨子里那份属于林家人的倔强。对方越是害怕她查，越是证明她正走在正确的方向上，触痛了他们的神经。 周一一早，林晚提前来到了项目组常用的会议室，她知道江辰有早到的习惯。果然，推开门的瞬间，就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已经坐在主位上，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明晰的光影。 听到动静，江辰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林晚没有绕圈子，她走到他对面，将手机打开，调出那张经过处理的、陈旭在资料室外窥视的模糊照片，推到江辰面前。她的声音刻意保持着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询： “学长，我想你需要解释一下。”她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为什么学生会外联部的陈旭副部长，会在我工作的时候鬼鬼祟祟地窥探，并且对我进行带有明显威胁性质的‘提醒’他声称，这是‘有些人’的意思。” 她没有点明“有些人”是谁，但这个指控，已经直接将矛头指向了作为学生会最高负责人的江辰。她在试探，试探他对此事是否知情，试探他与陈旭，乃至陈旭背后的势力，究竟是何种关系。 第二部分 江辰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看着那张模糊但特征明显的照片，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甚至没有仔细分辨，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重新看向林晚，深邃的眼眸里像是结了一层薄冰。 “陈旭的行为，不代表学生会，更不代表我。”他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一种清晰的划清界限的意味，“他的工作安排，会重新调整。” 这个回答，干脆，直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弃他承认了陈旭的存在和不当行为，并立刻给出了处理方案，但却巧妙地将这件事定性为陈旭的个人行为，与他，与“某些人”无关。 林晚没有轻易被搪塞过去，她追问：“那他口中的‘有些人’，学长认为会是谁他警告我不要碰不该碰的东西，不要查不该查的旧事。我想，这所指为何，学长应该比我更清楚。” 她几乎是在逼他正面回应关于姐姐事件的问题。 江辰沉默了片刻，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他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那规律的轻响，像是在敲打着林晚紧绷的神经。 “林晚，”他终于再次开口，叫了她的全名，语气沉重，“我提醒过你，有些模糊查询，不会有结果。有些深渊，凝视久了，不仅无法看清真相，反而会被其吞噬。” 他的话语依旧带着隐喻，但警告的意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和直接。他看着她，眼神复杂，那里面有关切，有警告，甚至有一丝……近乎无奈的情绪。 “保护好你自己。”他最后说道，声音低沉，“比探寻一个可能永远无法证实的‘真相’，更重要。” 说完，他不再看她，重新将目光投回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结束了这场对话。他的侧影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和疏离，仿佛刚才那瞬间流露出的复杂情绪，只是林晚的错觉。 第三部分 江辰的回应，像是一盆掺杂着冰块的冷水，浇在了林晚心头。他再次回避了核心，却给出了更严厉的警告。他似乎在保护她，却又拒绝给她任何实质性的线索。 这种矛盾，让她心烦意乱。 下午，她把自己关在资料室里，试图从那些浩瀚的旧资料中寻找一丝慰藉或灵感。她心烦意乱地整理着书架顶层一些积满灰尘的、鲜少有人动用的往期学术交流记录。 就在她搬动一摞厚重的、用牛皮纸袋装着的往年会议纪要时，一个轻巧的、深蓝色的物体，从纸袋的缝隙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那是一个小巧的、已经有些磨损的金属u盘，样式很旧，上面没有任何标签。 林晚弯腰捡起它，u盘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这不是项目组的资产，也不像是学校统一配发的样式。它被藏得如此隐秘，会是谁留下的里面又装着什么 一种强烈的直觉，让她心跳加速。 她看了看资料室门口，确认无人经过，然后迅速回到阅览桌前，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个深蓝色的u盘，插入了usb接口。 电脑识别出硬件，弹出了文件夹窗口。 里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音频文件，文件名是手敲的一串毫无规律的数字和字母组合，看起来像随手设置的。 林晚点开了它。 音频里先是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随后，一个略显焦急、却让林晚瞬间浑身血液冻结的年轻女声，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他们拿走了原始数据…备份在我这里…代码的逻辑漏洞是故意留下的后门…不是为了剽窃，是为了…为了证明…】 【…江…江辰…他不知道…不能把他卷进来…危险…】 【…如果他们找到这个…就说…就说是我…】 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像是被强行切断，只留下无尽的忙音。 是姐姐林晨的声音！ 虽然比记忆中更显急促和恐惧，但她绝不会认错！ 第四部分 林晚僵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痛苦地跳动。姐姐的声音，穿越了三年的时光，带着绝望和未尽的警告，清晰地回荡在这间寂静的资料室里。 “代码的逻辑漏洞是故意留下的后门…不是为了剽窃，是为了证明…” “江辰…他不知道…不能把他卷进来…危险…” 这两句话，像惊雷一样在她脑海中炸响！ 姐姐果然是被陷害的！她甚至留下了证据！而她提到了江辰！她强调江辰不知情，要保护他！这说明江辰并非陷害者，甚至可能……也是被蒙蔽的，或者，是姐姐想要保护的对象 那么，江辰之后的隐瞒、调查、以及对她迂回的警告，是不是……并非出于恶意，而是因为他知道其中的危险，想要阻止她重蹈姐姐的覆辙 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像一道强烈的闪电，劈开了一直笼罩在江辰身上的重重迷雾，露出了一个与她之前猜测截然不同的、模糊的轮廓。 然而，还不等林晚从这个震撼的发现中理清头绪，资料室的门把手，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微的转动声！ 有人来了！ 林晚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反应，她以最快的速度猛地拔下了那个深蓝色的u盘，紧紧攥在手心，藏进衣袖深处。同时，另一只手迅速关闭了电脑上的音频播放器窗口，将界面切回到一份打开的项目资料文档上。 她的动作快得几乎带起残影，心脏快要跳出喉咙。 门被推开了。 站在门口的，不是江辰，也不是陈旭。 而是脸上挂着甜美笑容，眼神却如同毒蛇般冰冷的——秦瑶。 “林晚学姐，真是用功啊，”秦瑶的目光慢悠悠地扫过林晚略显苍白的脸，和她面前看似平静的电脑屏幕，笑容加深，“一个人在这里，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