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镜的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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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熔炉”已看见你。】 那行血红色的字，如同烙铁般烫在江辰的视网膜上。手中的加密手机屏幕在显示完这行字后，迅速黯淡下去，无论怎么按都没有反应，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也切断了那冥冥中的凝视。 “熔炉”……它不仅仅是一个测试代号，它似乎拥有某种“意识”，或者至少是高度智能的监控机制。他们的入侵，不仅触发了警报，更是直接惊动了这个沉睡（或者说，一直清醒）的庞然大物。 面前，三台“巡夜者”已经逼近到三米之内，注射枪口稳定地瞄准着江辰和苏沫的要害，冰冷的红色电子眼锁死了他们任何可能微小的动作。它们没有立刻攻击，像是在等待最终的指令，又像是在欣赏猎物最后的绝望。 苏沫紧紧靠着江辰，身体因恐惧和肾上腺素而微微颤抖，但她咬紧了下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江辰的大脑在疯狂运转。林夕最后的提醒——“找到‘镜’的背面”。“镜”指的是什么“镜界算法”还是这个如同镜子般映射、监控着整个校园的系统本身它的“背面”又在哪里 他猛地回想起在终端权限提升的短暂瞬间，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个巨大、旋转的立体网络模型。那个以他为核心的光点，以及……模型本身的结构！那并非一个平面的网络，而是一个多维的、类似球体或复杂多面体的结构！如果系统是“镜”，映照着他们的一切，那么，这个数据模型的“背面”，或者说它所存在的“物理位置”的背面…… 他的目光越过步步紧逼的“巡夜者”，投向它们身后那片庞大的服务器集群。这些冰冷的机柜是“镜”的正面，是承载数据和运算的实体。那么，支撑这面“镜子”，处理那些最核心、最底层、或许也是最见不得光的数据的地方……在哪里 地下！更深处！或者，一个物理上与之紧密相连，但逻辑上被隔绝的“暗室”！ 就在江辰心念电转之际，一阵与“巡夜者”滑轮声截然不同的、更加沉重且规律的金属摩擦声，从服务器集群的深处由远及近传来。 “嘎吱——嘎吱——” 那声音带着一种老旧的、令人牙酸的质感，仿佛某种尘封已久的巨大齿轮被强行启动。 三台“巡夜者”的动作同时一顿，顶部的扫描光束微微偏转，似乎也在接收和分析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信号。 （承） 机会！ 江辰来不及细想那声音的来源，几乎是凭借本能，他猛地一拉苏沫，没有选择后退（后退是死路），也没有冲向“巡夜者”的缝隙（那无异于自杀），而是朝着侧面——那面刚刚恢复显示、流淌着绿色代码瀑布的环形屏幕墙冲了过去！ “砰！” 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屏幕墙下方、平台边缘一处看起来相对朴素、没有任何指示灯的区域！ 那里看起来像是实心墙体，但在撞击的瞬间，却传来一声沉闷的、中空的回响！ 果然有古怪！ 几乎在撞击声响起的同时，那面巨大的环形屏幕墙，从中间猛地裂开一道缝隙！不是屏幕熄灭，而是物理上的裂开！缝隙迅速扩大，向两侧平滑地缩回墙体，露出了后面一个隐藏的、更加幽暗的通道入口！一股混合着更浓重机油味和陈年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那沉重的“嘎吱”声，正是从这通道深处传来！ “走！”江辰毫不迟疑，拉着惊愕的苏沫，一头扎进了那片未知的黑暗。 就在他们身影没入通道的下一秒，裂开的屏幕墙又以极快的速度合拢，严丝合缝，恢复了原状，仿佛从未开启过。 三台“巡夜者”的扫描光束在空荡荡的平台和闭合的墙壁上来回扫动，失去了目标。它们僵立在原地，似乎程序无法处理这超出预设的突发情况。 （转） 通道内部并非一片漆黑。墙壁上镶嵌着稀疏的、发出微弱黄光的旧式灯条，光线昏暗，只能勉强照亮脚下。脚下不再是光滑的地板，而是粗糙的水泥地，布满了灰尘和零星散落的、老旧的电子元件。 这里与外面那个充满未来感的服务器中心判若两个世界。空气污浊，管道裸露，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水渍和锈迹。那“嘎吱嘎吱”的金属摩擦声在前方不远处持续响着，引导着他们前行。 通道并不长，尽头是一个更加开阔的空间。这里像是一个被遗弃的旧时代控制中心，或者设备维护层。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而复杂的、由无数齿轮、连杆和传动带组成的机械结构，许多地方已经锈蚀，但核心部分仍在缓慢而执着地运转着，发出那令人不安的噪音。 而在巨大机械结构的旁边，连接着数排与外部风格迥异的服务器机柜。这些机柜更加笨重、陈旧，指示灯稀疏，一些柜门上还贴着早已褪色的、手写的标签。数据线如同老树的虬根，粗壮而杂乱地铺设在地面上，最终汇入中央机械结构的一个接口中。 “这是……什么”苏沫看着眼前这蒸汽朋克般的一幕，喃喃自语。 江辰的目光则被那些陈旧服务器机柜吸引。他走近一些，借着昏暗的灯光，辨认着那些模糊的标签字迹： 【‘镜界’算法 - 底层逻辑核 v0.1】 【情感模拟器 - 初代原型】 【行为数据库 - 原始归档 】 【……熔炉……协议……沙箱……】 最后几个标签字迹过于模糊，难以完全辨认，但“熔炉”和“协议”字样让他心头巨震！ 这里！这里才是“诸神黄昏”系统真正的心脏，或者说，是它诞生和进化的“子宫”！外面那些光鲜亮丽的新服务器，更像是处理前端数据和运算的“外设”，而最核心、最原始、也最危险的代码和协议，都运行在这些被隐藏起来的、看似过时的硬件上！ “镜的背面……”江辰终于明白了林夕的暗示。光鲜的“镜面”映射着现实，而它的“背面”，则是驱动这一切的、粗糙、原始、甚至有些丑陋的机械与代码核心！ 他快步走到那台标注着【行为数据库 - 原始归档 】的机柜前。柜门被一把物理锁锁着，但锁孔周围有明显的、新的划痕。 江辰从口袋里摸出之前在地下通道里捡到的一截坚硬断线，凭借记忆中对简单锁具结构的理解，小心翼翼地探入锁孔。 几分钟令人窒息的尝试后。 “咔哒。” 锁开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了沉重的柜门。 里面没有硬盘阵列，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布满灰尘的古老终端显示器，和一个同样老旧的机械键盘。显示器屏幕是黑的。 江辰按下键盘旁的电源键。 屏幕亮起，发出单调的荧光。没有复杂的操作系统界面，只有一个极其简陋的、闪烁的光标，停留在命令行提示符下。 【/root/mirror_backend >_】 一个直接通往系统最底层，绕开了所有前端花哨界面的，真正的后门！ （合） 江辰的心脏狂跳起来。他颤抖着将手指放在键盘上。 该输入什么他能在这里找到什么关于“熔炉”的真相关于“主宰协议”还是关于他自己被选中的原因 他尝试输入最简单的查询指令，列出当前目录下的文件。 命令行快速滚动，显示出寥寥数个文件，命名方式都极其古老且直接： project_twilight_ragnarok.log master_protocol.config forge_countdown.timer candidate_jiangchen.full_dump linxi_observer_note.encrypted 江辰的目光瞬间被最后一个文件名抓住！ linxi_observer_note.encrypted （林夕观察者笔记.加密） 林夕在这里留下了东西！一份加密的笔记！ 他立刻尝试访问这个文件，但系统提示需要解密密钥。 密钥会是什么林夕会用什么作为密钥 江辰尝试输入林夕的名字拼音、学号，甚至猜测了几个可能与“镜界”或“诸神黄昏”相关的词语，都显示错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外面虽然暂时安全，但谁也不知道“熔炉”或者陈明远什么时候会找到这里。 他强迫自己冷静，回想与林夕接触的每一个细节。她的眼神，她的话语，她留下的线索……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林夕在通风管道口消失前，留下的那句如同谶语般的话： “时间不多了……江辰，找到‘镜’的背面……” 镜的背面……镜的背面…… 江辰福至心灵，双手在古老的机械键盘上，敲下了一行英文： the_back_of_mirror 按下回车。 屏幕闪烁了一下，加密文件瞬间解密，文本内容如同展开的卷轴，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 那不是冗长的报告，只有短短几行字，却让江辰浑身的血液几乎冻结： 【他们不是在筛选。】 【他们是在‘喂养’。】 【‘熔炉’需要极致的情绪作为燃料，完成最后的‘神降’。】 【你是被选中的祭品，江辰。】 【你的绝望，将是它诞生的第一声啼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