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疲惫却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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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丝绒，缓缓覆盖住广袤的草原。白日里厮杀留下的血腥气，被微凉的晚风裹挟着，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篝火在军营中次第燃起，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士兵们疲惫却坚毅的脸庞，他们佝偻着身子，有条不紊地清理着战场，每一个动作都透着难以言说的沉重。 铁木真站在主营帐前，目光越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望向远方伊凡堡垒的方向。那里此刻一片漆黑，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正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再次扑咬的时机。他身后的亲兵默默递上一件厚实的羊毛披风，低声道：“大汗，夜凉了，您该进帐歇息了。” 铁木真接过披风，随意搭在肩上，没有挪动脚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弯刀，刀鞘上镶嵌的宝石在火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那是多年前他在统一草原部落的战争中缴获的战利品，如今却仿佛也染上了今夜的凝重。“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回大汗，初步统计，此战我们损失了三百二十一名勇士，还有四百多人受伤，其中重伤者八十七人。” 亲兵的声音有些哽咽，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都是草原上的好男儿。 铁木真沉默着，眉头紧锁。他知道，这场战争远远没有结束。伊凡逃回堡垒，就如同虎归山林，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必定会重整旗鼓，再次率军来犯。更让他忧心的是欧洲的援军，一旦那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欧洲士兵赶到，战局将会变得更加艰难。 “传我命令，” 铁木真终于开口，声音坚定而有力，“加紧修缮营寨，加固防御工事。派一支精锐小队，日夜监视伊凡堡垒的动向，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另外，妥善安置受伤的士兵，让军医们竭尽全力救治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是，大汗！” 亲兵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将命令传达给各个部队。 铁木真走进主营帐，帐内的灯火通明，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图铺在案几上，上面用炭笔清晰地标注着双方的兵力部署、粮草运输路线以及各个重要的战略要地。他走到地图前，俯身仔细查看，手指在伊凡堡垒和欧洲援军可能到来的路线上轻轻滑动。 “大汗，夜深了，您还是先歇息一会儿吧，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帐外传来副将木华黎的声音，他是铁木真最信任的将领之一，跟随铁木真南征北战多年，立下了赫赫战功。 “木华黎，你进来吧。” 铁木真说道。 木华黎推门走进帐内，看到铁木真依然在专注地研究地图，脸上满是疲惫，心中不由得一阵心疼。“大汗，您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铁木真抬起头，看向木华黎，眼中带着一丝倦意，却依旧充满了坚定的信念。“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木华黎。伊凡如同跗骨之蛆，不除不行，而欧洲的援军更是悬在我们头顶的一把利剑，随时可能落下。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占据主动。” 木华黎走到地图前，顺着铁木真的目光看去，沉声道：“大汗所言极是。伊凡的堡垒易守难攻，硬攻绝非上策。而欧洲援军一旦到来，我们将腹背受敌，处境堪忧。依我之见，我们不如先派人去联络周边的部落，争取他们的支持。毕竟，伊凡和欧洲人对草原的觊觎，不仅仅是针对我们，也是对整个草原的威胁。” 铁木真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说得有道理。周边的部落虽然与我们有些摩擦，但在面对外敌入侵的时候，他们应该会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明日就派使者去联络他们，希望能说服他们与我们联手，共同对抗伊凡和欧洲援军。” “除此之外，我们还应该加强粮草的储备。” 木华黎继续说道，“战争打的就是粮草，一旦粮草短缺，军心必定动摇。我们可以派人去草原深处征集粮草，同时加强对粮草运输路线的保护，防止被伊凡的人偷袭。” 铁木真赞同地说道：“没错，粮草问题至关重要。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保证粮草充足，供应及时。” “请大汗放心，属下一定办好。” 木华黎恭敬地说道。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帐内，神色慌张地说道：“大汗，不好了！伊凡堡垒方向有动静，似乎有大批人马正在向我们这边赶来！” 铁木真和木华黎脸色骤变，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你看清楚了吗有多少人马” 铁木真急忙问道。 “夜色太暗，看不太清楚，但至少有数千人，而且还带着攻城器械！” 斥候喘着粗气说道。 铁木真心中一沉，他没想到伊凡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刚逃回堡垒没多久，就再次率军来犯。难道他已经得到了欧洲援军即将到来的消息，想要趁此机会，一举将自己消灭 “木华黎，立刻下令，全军戒备！” 铁木真当机立断，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让士兵们拿起武器，进入防御阵地，准备迎敌！” “是，大汗！” 木华黎不敢耽搁，转身快步冲出帐外，高声传达命令。 军营中顿时响起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听到号角声，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拿起身边的武器，迅速向各自的防御阵地跑去。虽然他们脸上还带着倦意，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斗志，为了守护草原，他们愿意付出一切。 铁木真也快步走出帐外，登上营寨的了望塔，向伊凡堡垒的方向望去。只见黑暗中，无数火把如同繁星般闪烁，正快速向这边移动，马蹄声和车轮声交织在一起，如同闷雷般滚滚而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铁木真喃喃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这一战至关重要，如果战败，不仅自己多年的心血将付诸东流，整个草原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他必须赢，也只能赢。 木华黎登上了望塔，来到铁木真身边，沉声道：“大汗，敌军来势汹汹，我们的士兵刚刚经历一场激战，还未完全恢复元气，恐怕难以抵挡。不如我们暂时后撤，避其锋芒，等士兵们恢复过来，再寻找机会反击” 铁木真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不行，我们不能后撤。一旦后撤，不仅会动摇军心，还会给伊凡可乘之机，让他更加肆无忌惮。而且，我们身后就是草原，一旦我们撤退，伊凡的军队就会进入草原，烧杀抢掠，残害草原百姓。所以，我们必须在这里挡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前进一步！” 木华黎看着铁木真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阵敬佩。他知道，铁木真说得对，他们没有退路，只能背水一战。“大汗放心，属下一定会带领士兵们，拼死抵抗，绝不让敌军踏入营寨一步！” 铁木真拍了拍木华黎的肩膀，说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立刻去指挥士兵们做好防御准备，我亲自率领精锐部队，在营寨外列阵，迎击敌军！” “大汗，万万不可！” 木华黎急忙说道，“敌军势大，您身为大汗，岂能轻易冒险还是让属下率领部队迎击，您在营寨中指挥全局就好。” 铁木真微微一笑，说道：“木华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身为草原的大汗，我必须与士兵们并肩作战，这样才能鼓舞军心，让他们更有斗志。你不用担心我，我身经百战，还没那么容易倒下。” 说完，铁木真不再给木华黎反驳的机会，转身走下了望塔，召集自己的亲卫部队，准备迎击敌军。木华黎看着铁木真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铁木真不仅是一位英明的领袖，更是一位勇敢的战士，有这样的大汗，是草原的幸运，也是所有士兵的幸运。 木华黎也立刻走下了望塔，前往各个防御阵地，指挥士兵们做好准备。士兵们看到铁木真亲自率领部队准备迎击敌军，心中都充满了感动和斗志，原本的疲惫也一扫而空，他们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眼神坚定地望着敌军来袭的方向，等待着战斗的开始。 很快，伊凡的军队就来到了营寨外不远处，他们停下脚步，列好阵型。伊凡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位于军队的最前方，他穿着一身坚固的铠甲，手中握着一把长剑，眼神中充满了傲慢和不屑。 “铁木真，你这个草原的蛮夷，竟然还敢负隅顽抗！” 伊凡高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嘲讽，“我劝你还是趁早投降，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让你成为我的奴隶，否则，等我攻破营寨，必将你碎尸万段，让整个草原都知道我的厉害！” 铁木真骑着战马，位于部队的最前方，冷冷地看着伊凡，说道：“伊凡，你休要口出狂言！你以为凭借这些乌合之众，就能攻破我的营寨，征服草原吗简直是白日做梦！今日，我就让你知道，草原勇士的厉害，让你为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哈哈哈，真是可笑！” 伊凡狂笑道，“就凭你这些疲惫不堪的士兵，还想与我抗衡简直是自不量力！来人啊，给我进攻，攻破营寨，活捉铁木真！” 随着伊凡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士兵们立刻挥舞着武器，呐喊着向铁木真的营寨冲来。一时间，箭如雨下，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动地，一场激烈的战斗再次爆发。 铁木真手持弯刀，身先士卒，率领亲卫部队冲向敌军。他的弯刀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走一条生命。士兵们看到大汗如此英勇，也都士气大振，纷纷紧随其后，与敌军展开殊死搏斗。 木华黎在营寨的防御阵地上，指挥着士兵们奋力抵抗。他一会儿命令士兵们放箭，一会儿又指挥士兵们用滚石、擂木攻击敌军，忙得不可开交。虽然敌军来势汹汹，但在木华黎的精心指挥下，士兵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防御，一次次将敌军的进攻击退。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双方你来我往，互有伤亡。草原勇士们虽然疲惫，但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高昂的斗志，与敌军展开了殊死搏斗。他们深知，这场战斗关系到草原的命运，关系到自己和家人的生死存亡，所以每一个人都拼尽了全力，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挡住敌军的进攻。 伊凡看着自己的士兵一次次被击退，心中不由得一阵焦躁。他原本以为，铁木真的军队刚刚经历一场激战，已经不堪一击，自己可以轻松攻破营寨。但他没想到，铁木真的士兵竟然如此顽强，战斗力如此强悍，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废物！都是废物！” 伊凡愤怒地咆哮着，“给我冲！谁能第一个攻破营寨，我赏他黄金百两，封他为将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伊凡的承诺，敌军士兵们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他们再次鼓起勇气，疯狂地向营寨冲来。 铁木真看到敌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心中不由得一阵担忧。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士兵们的体力正在快速消耗，如果不能尽快击退敌军，恐怕会有不测。 就在这时，铁木真突然看到敌军的侧翼出现了一丝混乱，似乎是因为进攻过于急切，导致阵型有些松散。他心中一动，立刻高声喊道：“木华黎，快，率领一支精锐部队，从敌军侧翼发起进攻，打乱他们的阵型！” 木华黎听到铁木真的命令，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他迅速挑选了一支精锐的骑兵部队，亲自率领着，从营寨的侧门冲出，绕到敌军的侧翼，发起了突然袭击。 敌军的侧翼部队毫无防备，被木华黎的骑兵部队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惊慌失措，纷纷向后撤退，原本整齐的阵型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铁木真看到时机成熟，立刻率领正面部队发起了反击。他手持弯刀，大声呐喊着，带领士兵们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向敌军。敌军原本就因为侧翼被袭而军心大乱，此刻再面对铁木真的正面反击，更是不堪一击，纷纷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伊凡看到自己的军队溃不成军，心中不由得一阵绝望。他知道，大势已去，再继续战斗下去，只会徒增伤亡。无奈之下，他只好下令撤军，带着残兵败将，狼狈地逃回了伊凡堡垒。 铁木真并没有下令追击，经过两场激战，士兵们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再追击下去，只会让士兵们更加疲惫，而且伊凡已经逃回了堡垒，再次追击也难以取得太大的战果。 “停止追击！” 铁木真勒住马，望着伊凡军队逃窜的背影，心中没有丝毫喜悦。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暂时的，伊凡虽然战败，但他的实力依然强大，只要他还在伊凡堡垒中，就随时可能再次率军来犯。而欧洲的援军，也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 士兵们听到命令，纷纷停下脚步，他们拄着武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疲惫，但眼神中却充满了胜利的喜悦。虽然这场战斗打得异常艰难，但他们最终还是取得了胜利，守住了营寨，守护了草原的尊严。 铁木真翻身下马，走到一名受伤的士兵身边，亲自为他包扎伤口。士兵眼中满是感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铁木真按住。 “好好养伤，” 铁木真轻声说道，“草原还需要你们来守护。” 士兵们听到铁木真的话，心中都充满了温暖和感动。他们知道，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有这样一位关心士兵、爱护百姓的大汗，他们愿意为草原付出一切。 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羊毛毡，缓缓覆盖在厮杀过的草原上。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气，混合着战马汗水的酸腐味，在微凉的晚风里打着旋。铁木真的靴子踩过散落的箭镞与折断的弯刀，金属碎屑嵌入泥土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抬头望向远方伊凡堡垒的方向，那座石制建筑的轮廓在暮色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黑沉沉地压在 horizon 线上。 “大汗，” 副将木华黎策马赶来，甲胄上的血渍已经凝固成暗褐色，“清点完了，此战折损三百二十七人，伤兵六百余人。伊凡那边至少丢下了五百具尸体，还有二十多匹战马成了我们的战利品。”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难掩胜利的振奋，“只是可惜，让伊凡那厮跑回了堡垒。” 铁木真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轻轻拂过身旁一匹战马的鬃毛。这匹战马的身上还带着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此刻正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低低的嘶鸣。“跑了就跑了吧，” 铁木真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们的士兵已经打了一天一夜，早就累得不行了。如果现在追上去，只会让他们白白送死。” 木华黎沉默了，他知道铁木真说的是实话。刚才两场激战，士兵们几乎是凭着一股韧劲儿在支撑，如今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疲惫感便如潮水般涌来。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士兵们，有的正靠在武器旁闭目养神，有的则在互相包扎伤口，还有的正大口大口地啃着干粮，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倦意。 “可是大汗，” 木华黎还是有些不甘心，“伊凡虽然战败了，但他的实力还在。只要他还在堡垒里，就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而且欧洲的援军……” “我知道。” 铁木真打断了木华黎的话，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欧洲的援军就像一把悬在我们头顶的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先就地休整，埋好战死兄弟的尸体，照顾好伤兵。另外，派一队斥候去密切监视伊凡堡垒的动静，一旦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 “是！” 木华黎双手抱拳，转身离去。 铁木真又走到了伤兵的营地。这里临时搭建了几顶帐篷，帐篷里传来阵阵痛苦的呻吟声。一名军医正在为一名腿部中箭的士兵处理伤口，士兵咬着牙，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却没有发出一声抱怨。 铁木真走到帐篷门口，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军医小心翼翼地拔出箭簇，然后用烈酒清洗伤口，再敷上草药，最后用布条包扎好。整个过程，士兵始终紧握着拳头，眼神坚定地望着帐篷顶部。 “疼吗” 铁木真走进帐篷，轻声问道。 士兵听到铁木真的声音，连忙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却被铁木真按住了。“大汗，不疼！” 士兵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充满了力量，“只要能守住草原，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铁木真看着士兵坚毅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说道：“好样的！草原会记住你们的功劳。好好养伤，等伤好了，还要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是！大汗！” 士兵激动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光芒。 铁木真又在伤兵营地待了一会儿，慰问了几名伤势较重的士兵，给他们送去了一些干粮和水。然后，他走出帐篷，望向深邃的夜空。夜空中繁星点点，月光洒在草原上，给这片刚刚经历过战火的土地披上了一层银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