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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让方一凡陷入了沉思。他发现自己之前确实过于注重外在的表现形式，而对人物内心的挖掘还不够深入。 休息结束，联排继续。 下半场，方一凡尝试着将陈老师的点拨融入表演，虽然还有些生涩，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表演似乎多了一层厚度。 尤其是在一场独角戏中，他完全沉浸在角色的世界里，歌声中带着哽咽，动作充满了张力，直到音乐停止，他还久久没有出戏。 排练厅里安静了几秒，然后响起了掌声。不是热烈的欢呼，而是来自导演、老师和同事们认可的、鼓励的掌声。 林导演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这一遍，有点意思了。” 方一凡的心，瞬间明亮起来。所有的疲惫和辛苦，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加倍的回报。 联排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 走出剧院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晚风吹散了白日的燥热，也带走了方一凡一身的疲惫。 虽然身体像是散了架，但精神却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脑子里还在不断回放着排练的细节。 他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果然看到了乔英子发来的好几条信息，从问他排练结束没有，到分享她下午上课的趣事，最后一条是半个小时前的：“凡宝，结束了吗累不累记得吃饭哦！” 方一凡心里一暖，立刻拨通了电话。几乎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起了。 “宝宝！”乔英子的声音立刻传来，“结束啦怎么样累坏了吧” “刚结束，”方一凡的声音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累是累，但是特别值！宝宝，今天陈老师又指点我了，还有林导演，说我最后一遍有点意思了！” 乔英子在电话那头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发出“哇！”“太棒了！”的惊叹。 “听起来好精彩！我们凡宝最棒了！”等他稍微停顿，乔英子毫不吝啬地送上赞美，然后又催促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吃饭！你快去吃饭，别饿坏了。” “知道啦，这就去找吃的。”方一凡笑着答应，“你呢，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和舍友一起吃的。”乔英子汇报着，“你快点去，我要看着你吃饭...嗯，至少是听着你吃饭！” 方一凡心里甜丝丝的，他走进一家常去的面馆，点了一碗牛肉面，然后打开视频通话。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乔英子素净可爱的脸蛋，背景是她的宿舍书桌。她看着方一凡狼吞虎咽的吃面，一边絮絮叨叨的跟他说着今天学校里发生的琐事，哪个老师讲课特别搞笑，哪个同学出了洋相。 方一凡一边吃，一边看着她，听着她软软的声音，觉得这才是最治愈的放松方式。工作的疲惫、追求梦想的压力，在这一刻都被温柔地抚平了。 “宝宝，”方一凡吃完最后一口面，满足的擦了擦嘴，看着屏幕里的乔英子，“虽然今天很累，但我觉得特别充实。为了喜欢的事情拼命，感觉真好。” 乔英子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嗯！我也觉得这样的凡宝超级有魅力！加油，我的大音乐剧演员！” “下个月的糖醋排骨，我肯定能做好！”方一凡突然想起这个“重任”，信心满满地保证。 “那我可等着啦！”乔英子笑得眼睛弯弯，“好啦，你快回去休息吧，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嗯，宝宝你也早点休息。拜拜。” “拜拜，凡宝。” 挂断视频，方一凡走出面馆。南京初夏的夜晚，微风拂面，带着淡淡的花香。他抬头看了看夜空，城市的光污染让星星显得有些稀疏，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朝着公寓的方向走去。 高强度的联排让方一凡的身体像被掏空了一般，回到公寓，他甚至来不及回味排练的细节，强烈的困意就如潮水般涌来。 快速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汗水和疲惫，身体接触到床铺的那一刻，他几乎瞬间就失去了意识，沉入了深沉、无梦的睡眠之中。 这一觉，睡得极其踏实，直到第二天清晨的闹钟将他唤醒。 生物钟似乎也适应了这种紧张的节奏，虽然身体各处还在隐隐抗议着昨天的劳累，但精神却已经清醒。 方一凡躺在床上，眨了眨眼，适应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 第一个闯入脑海的念头，不是今天的排练任务，而是乔英子。 他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解锁屏幕，指尖习惯性的点开了与乔英子的聊天界面。想到昨天因为排练太投入，晚上回到公寓倒头就睡，甚至没来得及像往常一样和她多说几句晚安，心里便涌起一阵歉疚。 更重要的是，他答应过要陪她去做复健的。 今天显然是要失约了。方一凡侧过身，按住语音输入键，清晨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但语气格外温柔： “宝宝，早。”他顿了顿，“你下午的复健，你叫欣语陪你去吧，我昨天给她发信息了，她同意了。” 发送出去后，他觉得这样还不够，又补充： “宝宝，对不起啊，答应你的事没做到。” “宝宝，我准备去剧场了，就不能看手机了。爱你。” 发完信息，心里的一块石头仿佛落了地。 他深吸一口气，从床上一跃而起，开始了新一天的战斗准备。 刷牙洗脸，用凉水拍打脸颊，让自己彻底清醒。换上宽松舒适的衣服，仔细检查了双肩包。 出门时，清晨的空气还带着一丝凉意，阳光金灿灿的，预示着又一个炎热的日子。 他在公寓楼下的早餐摊随手买了一杯温热的豆浆和两个水煮蛋，边走边吃。 街道上逐渐热闹起来，上班族行色匆匆，而方一凡的目标明确，脚步坚定的朝着剧院的方向走去。 到达剧院时，时间尚早，后台只有零星几个提前到来热身或检查设备的同事。空旷的排练厅里，只有保洁阿姨正在擦拭着把杆和地板。 方一凡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放下背包，开始进行自己的热身活动。 大约过了十分钟，参与联排的演员和乐手们陆陆续续到来。 安静的排练厅渐渐被交谈声、乐器试音声和热身时轻微的喘息声填满。 大家互相打着招呼，交流着昨天排练的感想和对今天任务的预期，气氛严肃中带着积极。 五分钟后，导演和林老师、陈铭老师准时出现。没有多余的寒暄，导演简单交代了上午的重点排练段落，联排便迅速开始。 上午的任务主要集中在几段群舞和复杂的多声部合唱上。这些部分极其考验团队的配合和个人的体力、专注力。 音乐响起，方一凡立刻进入了状态。他努力跟上每一个节拍，精准地完成每一个跳跃和旋转，同时还要确保自己的歌声在合唱中既不突兀又能清晰可辨。 汗水很快再次浸湿了他的衣衫，高强度的舞蹈动作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有时一个动作不够标准，或者走位出现偏差，导演会立刻叫停，细致地纠正，然后重来一遍，甚至好几遍。 整个过程是枯燥且消耗巨大的，但方一凡没有一丝怨言。 他仔细观察导演的示范，认真聆听陈铭老师关于角色情绪融入合唱的建议，努力将每一次练习都做到自己的极限。 当上午的联排在一声“休息，午饭时间到一点半结束”的指令中暂停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疲惫。 方一凡和几个相熟的演员一起结伴前往剧院附近的快餐店。他刻意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迫不及待地掏出了手机。 屏幕上果然显示着乔英子发来的好几条未读信息，从汇报她起床了，到抱怨早上专业课的难度，再到临近中午时问他排练是否顺利。 看着这些文字，方一凡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 他立刻拨通了视频通话请求，铃声只响了两下，画面就亮了起来，出现了乔英子正在食堂吃饭的场景。她面前摆着餐盘，嘴里还嚼着东西，看到方一凡，眼睛立刻弯了起来。 “宝宝，我上午结束了！” “今天怎么样”乔英子咽下食物，关切地问。 “还行...”方一凡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絮絮叨叨地分享上午的联排情况，“主要抠了群舞和合唱的部分，跳得我快散架了。不过导演说我们比昨天有进步，配合默契了很多。” “听起来好累啊，”乔英子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背后的辛苦，眉头微蹙，“你现在是要去吃饭吗” “对啊，你看，”方一凡将摄像头切换成后置，扫了一下走在前面的人，“和几个同事一起去吃饭。” “那你快去和他们聊天啊，一个人走后面干嘛”乔英子催促道。 “我想你了嘛，”方一凡嘿嘿一笑，把摄像头切回来，“想先看看你。” 乔英子的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我也想你，好想好想。” 温馨的气氛被前面回过头来的一个同事打断。他听到方一凡的话，好奇地凑过来：“一凡，你放心什么” 方一凡赶紧把手机屏幕稍稍偏开一点，解释道：“没什么，辰哥。” 刘海辰了然地笑了，调侃道：“女朋友啊” 方一凡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大方地承认：“对，我女朋友乔英子。”说着，他把手机屏幕转向刘海辰。 刘海辰对着屏幕挥了挥手：“你好呀！” 乔英子也落落大方地回应：“辰哥你好！” “一凡可以啊，女朋友很漂亮啊！”刘海辰由衷地赞叹。 方一凡一点都不谦虚：“我也觉得很漂亮。” 屏幕那头的乔英子被说得不好意思了，低声叫道：“方一凡！” 刘海辰哈哈一笑：“不用害羞。诶，英子是吗” “对，乔英子。”方一凡代为回答。 “英子，你和一凡都是南艺吗”刘海辰好奇地问。 乔英子摇摇头：“不是的，我在南大。” 方一凡立刻补充，还带着点小骄傲：“南大天文系。” “嚯！原来是大学霸啊！”刘海辰惊讶地提高了音量，拍了拍方一凡的肩膀，“你小子有点本事啊，把这么好的姑娘追到手了。” 方一凡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从小认识。” “还是青梅竹马呢！”刘海辰更感兴趣了，“不错不错，两人一起上大学也能相互照应。” “是。”方一凡笑着点头。 “行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说悄悄话了，”刘海辰识趣地退开，临走前还对乔英子说，“英子，有空来探班啊！” “好的辰哥，有机会一定去。”乔英子礼貌地答应。 等刘海辰走开，方一凡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视频上：“我们也快到了，你下午复健完要给我发信息，虽然我可能看不到。” “好，知道啦，你快去吃饭吧，多吃点！”乔英子叮嘱道。 方一凡把手机凑到嘴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说：“宝宝，我爱你，记得想我。” 乔英子的脸又红了，但也学着他的样子，靠近话筒，轻声回应：“我爱你，你也要想我。” “已经想着了。”方一凡立刻接道。 乔英子被他这快速的反应逗笑：“贫嘴！” “哈哈哈，宝宝拜拜。” “嗯嗯，凡宝拜拜，加油！” 挂了视频，方一凡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他快步跟上队伍，走进了快餐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