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年后，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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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初秋 江城师范大学的操场上 林晓娇站在密密麻麻的队伍里，感觉像是快要被烤熟的鱼。 一层层的汗水，浸湿了迷彩服。 没办法，她是暴汗体质。 黏腻，难受。 是了，她考上大学了。 在那个男人消失一年后。 她考上了江城师范大学的英语系。 江城，是省城。 至于学校和专业，五月份填志愿的时候，林晓娇目标就很明确。 她没有金手指，没有远大的理想抱负。 只想在这个物质不算丰富的年代好好的活着。 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擅长的专业。 是她能够想到的最稳妥的出路。 她不是顶尖学霸，能用上辈子的知识储备考成这样已经是尽力了。 …… 主席台上，校领导还在激情四射的做动员。 81年，军训还没有普及，他们是江城师范第一届参加军训的学生。 校方高度重视。 至少台上这位领导很重视，已经讲了半个小时了。 林晓娇所在的班级位置靠后，存在感也低。 站着脚累。 她干脆往身边同学周芸芸身上靠了靠。 “晓娇，站好，教官看过来了。”周芸芸紧张的跟个鹌鹑似的。 “没事，这么多人呢”林晓娇压根不在意。 上课摸鱼她可是专业的。 周芸芸是她下铺的同学，很腼腆的水乡姑娘。 开学没两天，两人倒是很投缘，基本上同来同往。 “你、你……别说话了。”周芸芸脸都急红了。 林晓娇抬眸。 额……黑脸教官正盯着她呢。 可惜经历过曾经那个男人的强大气场，这种小兵哥哥还真吓不住她。 正在这时，头顶上的大喇叭传来一声：“……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本次学生军训的总教官——顾霆峥团长，为大家做训前指示！” 顾霆峥！ 林晓娇“啪”的站直了身子。 是他吗 还是同名 她猛的抬起头，视线盯向主席台。 隔太远。 攒动的人头缝里。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敬军礼。 烈日下，身姿笔挺。 动作干净利落。 不是幻觉。 真的是他——顾霆峥！ 她像被施了定身法。 僵在原地。 连呼吸都忘了。 一年了。 整整一年。 去年那个暑假的一幕幕飞速在脑海中闪过。 林晓娇从没有认真想过—— 他之于她，算什么 他是她穿越过来，除了亲人以外遇到的第一个人。 他是无形中陪伴她适应陌生环境的陪伴者。 更是让她认清残酷现实的一面照妖镜。 …… 人群中仰望他。 高高在上，冷漠疏离。 林晓娇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一如既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铿锵有力。 却字字与她无关。 直到如雷般的掌声响起。 她看着他再次敬礼，下台。 这样的他，太过陌生。 和遥远。 动员大会结束，由各班教官领着学生自由训练。 林晓娇魂不守舍的跟着大部队走到操场靠路边的一个角落。 中途走神了好几次。 若不是周芸芸一直提醒她，她早就掉队了。 他们的教官叫魏强，个子不高，黑黑瘦瘦的，喜欢绷着个脸，明明年纪不大，却有些装深沉的意味。 那眼神至少刀了林晓娇五六次了。 终于—— “第二排右数第四个，出列！” 周芸芸紧张的连提醒林晓娇都不敢。 还是另一边的同学推了推她。 林晓娇才收回了视线，出列。 她看到他了，更近的距离，他在和校领导握手告别。 “同学们，我知道你们都是大学生，是了不起的，是国家以后得栋梁之材。但你们现在是学员，穿着的是作训服，你们首先要明白什么是服从！”魏强梗着脖子试图讲大道理。 林晓娇虽然被拎到了队伍前面，目光还是不受控的偷瞄向操场的另一边。 她似乎感觉到他看到自己了。 他好像往这边瞄了一眼。 林晓娇感觉自己气血倒流。 连呼吸都不畅快了。 但她偷瞄的行为严重挑衅了小教官。 “有些同学屡教不改，现在立刻给我绕操场跑三圈。” 罚跑么 林晓娇回神。 跑就跑。 虽然感觉有些晕。 林晓娇就这么迈开步子，往跑道上跑去。 冲着他的方向。 另一边，顾霆峥刚和校领导分开，跟着通信员陈诚准备巡视现场。 猝不防的，一个小身影往自己跑来。 顾霆峥几乎是瞬间僵住了脚步，目光如炬般紧盯着那道身影。 林晓娇跑的很急。 他看到她了呢！ 怎么办 有些开心。 可是，跑不动了…… 好累。 她可以摔倒吗 她是只软脚虾。 陈诚第一次见自家团长失态。 是真的……失态。 团长是用跑的，迎向了一个女学生。 速度之快，带起了一阵风。 就在林晓娇软软栽倒的一瞬间，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的揽住了她的肩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