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樵夫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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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天目山在短暂的喘息与外来援助的提振后，并未迎来预期的平静。昨日破译的“樵夫计划”片段，如同一声惊雷，在望天台指挥部核心成员心中炸响。一股未知的、充满恶意的阴影，悄然笼罩了刚刚看到一线生机的根据地。内紧外松的气氛，取代了前日物资抵达带来的短暂轻松。 师部岩洞内，气氛比空袭过后更加凝重。参会者仅限于宋希濂、周明远、李慕华三人。汽灯的光晕将三人的身影拉长，投在粗糙的岩壁上，随着火光摇曳，仿佛不安的心绪。 “消息绝对可靠吗”周明远压低声音，再次向李慕华确认，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李慕华重重点头，将译电纸放在地图上，手指点着那几个关键词：“‘鹰’已投食，目标存活，‘樵夫计划’启动。电文截获时信号强度很高，发射源距离我们不会超过二十里，就在这片山区！用的密码虽然复杂，但规律已被我们掌握了一部分，这几个词反复出现，绝无差错！” 宋希濂盯着那几张薄薄的纸片，目光锐利如刀：“‘鹰’是‘戚七’，‘投食’是援助，‘目标’是我们。那这个‘樵夫’……他想砍的是哪棵树又是谁在挥动斧头” 他抬起头，看向李慕华，“我们的监听，还能挖出更多吗这个信号的发射规律、特征，有没有更具体的分析” 李慕华摇头，面带愧色：“对方非常谨慎，发报时间不固定，每次持续时间极短，难以三角定位。密码体制从未见过，不像是日军或国内已知的任何派系。目前只能破译出这些孤立词汇，无法串联成完整信息。唯一能确定的是，‘樵夫计划’是针对我们来的，而且……已经启动了。” 周明远忧心忡忡：“敌暗我明，这才是最可怕的。‘戚七’这边刚搭上线，背后就有人盯着。是日本人还是重庆那边别的派系或者是……国际上的势力” 宋希濂沉默片刻，决然道：“不能自乱阵脚！情报不足，就更要主动出击！慕华，两件事：第一，监听站全部力量集中到这个频段，24小时不间断监听，哪怕只能多破译一个字，也是胜利！第二，启动我们安插在山外镇上的‘暗桩’，不惜一切代价，打听最近有无特殊人员活动，特别是与‘樵夫’、‘木材’、‘砍伐’等字眼相关的异常动向！” “是！我立刻去办！”李慕华领命，匆匆离开。 岩洞内只剩下宋希濂和周明远。周明远低声道：“师座，要不要……提醒一下‘戚七’那边毕竟，‘鹰’也被点名了。” 宋希濂沉吟道：“暂时不要。一来，我们无法确定‘戚七’与这‘樵夫’是否有关联，贸然告知，可能打草惊蛇，甚至被利用。二来，这也是对‘戚七’的一次试探。若他真心合作，或许能提供我们不知道的情报。静观其变。” 表面上看，望天台根据地与往日并无不同。士兵们在军官带领下修复工事、进行操练；后勤人员清点、分发新到的物资；医护所里，林晓梅医官在用了“戚七”提供的盘尼西林后，伤势奇迹般稳定下来，给了全军巨大鼓舞。玄诚道长带着弟子和山民，帮忙运输木料，加固掩体。 但在这看似正常的运转之下，一股紧张的暗流在涌动。哨卡的盘查更加严格，口令更换频繁，高天亮的“猎影”小组扩大了巡逻范围，重点侦察那些易于隐蔽观察哨的山头。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在空气中。 宋希濂沟通了系统。积分因成功接收外援和稳定局势有所增长。他再次进行了中级抽奖，希望能获得应对当前情报困境的辅助。 【叮！中级抽奖完成！获得：“便携式无线电测向仪（初级）”x3台，“密码破译概率提升卷轴（小幅度，一次性）”x1，“高级伪装网（可对抗红外侦察初代技术）”x10张。】 测向仪和密码破译卷轴正是雪中送炭！宋希濂立即指示李慕华，将测向仪秘密部署在几个关键制高点，配合监听站，尝试对神秘信号进行交叉定位。同时，在下次截获关键电文时，使用密码破译卷轴。而伪装网则优先配发给炮兵阵地和指挥部等关键目标，应对日军可能升级的空中侦察。 系统的辅助，如同在迷雾中点亮了一盏微弱的灯，虽然无法立刻照亮全局，但提供了前进的方向和工具。 上海，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部。参谋正在向司令官松井石根汇报天目山战况。 “根据‘影’队残余人员发回的情报和航空侦察，宋希濂部在遭受空袭后，恢复速度超出预期。其工事修复迅速，部队活动井然有序，似乎……获得了某种补充。” 松井石根眉头紧锁：“补充从哪里来的我们的封锁线是纸糊的吗” 参谋低头：“嗨依！此事正在严查。另外，特高课方面注意到，近期上海、杭州黑市上，有少量军用级别的药品和无线电零件流通，来源不明，是否与天目山有关，正在追查。” 松井石根冷哼一声：“看来，有老鼠在给支那军送粮啊。命令浅野，加强封锁，特别是通往浙南山区的所有小路！同时，给特高课加大压力，务必掐断这条秘密补给线！至于宋希濂……既然一下子打不死，那就慢慢勒紧绳索！‘樵夫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参谋：“计划已启动，但‘樵夫’非常谨慎，具体细节……特高课方面表示属于高度机密。” 松井石根挥挥手，不再多问。只要能达到目的，过程他并不关心。 午后，李慕华收到“戚七”副手通过秘密渠道传来的常规联络信息，主要是确认下一批物资（主要是粮食和布匹）的送达时间和地点。在信息末尾，对方看似随意地附加了一句：“近日风大，山林不稳，谨防山火。” 这句看似关心天气的暗语，让李慕华心中一凛。他立刻报告宋希濂。 “师座，‘戚七’方面提醒我们‘谨防山火’。这会不会是一种暗示暗示有人要‘放火’是否与‘樵夫计划’有关” 宋希濂目光闪动：“看来，‘戚七’也察觉到了什么，或者……他本就是知情者。这是在示警，也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回复他们：多谢提醒，已严加防范。同时，询问他们对近日山区异常电波有无察觉。” 这是一种谨慎的回应，既表示收到警告，也反过来试探“戚七”是否掌握更多关于“樵夫”的情报。 傍晚，派往山外活动的游击小组传回消息：近日确有生面孔在几十里外的集镇出现，约七八人，自称是收购山货的商人，但言行举止不像生意人，对山路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曾向当地樵夫打听通往天目山主峰的“险僻小路”。带队的是一个脸上有疤、被称为“柴爷”的中年人。 几乎同时，李慕华的监听小组利用新到的测向仪，成功将神秘信号的发射源大致锁定在西北方向一片叫做“乱石岗”的原始林区，那里人迹罕至，地形复杂。 “柴爷”“樵夫”“乱石岗”这些线索碎片似乎隐隐指向某种关联。 宋希濂召集周明远、李慕华、高天亮秘密商议。 高天亮分析道：“如果‘樵夫计划’是要‘砍树’，那目标很可能就是我们根据地的支撑——比如水源、粮秣库、或者……指挥系统。‘乱石岗’地势高，能俯瞰我们部分区域，是设立观察所的理想地点。” 李慕华补充：“‘柴爷’这伙人，很可能就是‘樵夫’的行动队。他们打听险僻小路，是想避开我们的正面防线，秘密潜入核心区域。” 周明远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暗杀破坏还是长期潜伏侦察” 宋希濂沉声道：“不管是什么，必须把他们揪出来！高天亮！” “到！” “你的‘猎影’小组，主力秘密向‘乱石岗’区域运动！进行地毯式搜索！重点查找新鲜足迹、露营痕迹、以及可能的观测点！发现可疑人员，如无把握活捉，就地击毙！但要留活口，至少一个！” “是！”高天亮眼中闪过猎人的光芒。 一场在密林中进行的、无声的猎杀与反猎杀，即将展开。 入夜，天目山万籁俱寂，只有寒风掠过松林的呜咽声。指挥部里，宋希濂毫无睡意，等待着高天亮的消息，也等待着监听站的报告。 子夜时分，李慕华急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新的译电纸，脸色异常凝重：“师座！又截获了！这次用了密码卷轴，多破译了几个字！内容是：‘樵夫……已入林……待风起……焚巢……’” 焚巢！ 这两个字如同冰水浇头，让宋希濂瞬间通体冰凉。对方的目标，不仅仅是破坏，而是要彻底毁灭！焚巢，就是要端掉他的指挥部，毁灭整个天目山根据地！ “风起……什么时候风起”宋希濂猛地看向地图上的“乱石岗”，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那里是上风口！如果在那里纵火，借助冬季的西北风…… “命令高天亮！加快搜索速度！重点查找易燃物堆积痕迹！通知各阵地，尤其是下风口单位，立即清理防火带，储备沙土和水！快！” 命令刚下达，电台里传来了高天亮急促的声音：“师座！发现目标！在‘乱石岗’东南侧山脊！约十人，正在……正在搬运什么东西！像是油桶！我们被发现了！请求指示！” “开火！阻止他们！尽量抓活的！”宋希濂对着话筒低吼。 电台那头立刻传来了激烈的、压抑的枪声和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