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责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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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第一缕微光，如同被稀释过的牛奶，透过玻璃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条纹时，李鹏醒了。 他没有睁开眼，首先感知到世界的，是身体深处传来的、一种绵长而深刻的酸软感。 尤其是腰部和膝盖的关节处，像是有无数只小蚂蚁在持续不断地啃噬，酸、麻、胀，提醒着他昨夜那场酣畅淋漓的、几乎将他彻底掏空的疯狂。 他的大脑，还处在半梦半醒的混沌之中，但身体的记忆，却已然苏醒。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的气味。 有他自己熟悉的沐浴露的清爽，也有属于另一个人的、更加甜美的花果香气，那是金霖然惯用的洗发水的味道，此刻正从身边的枕头上，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腔。 而在这两种熟悉的气味之下，还隐藏着一种更加私密、更加原始的气味——那是情欲过后，荷尔蒙在空气中发酵后留下的、暧昧而黏腻的余韵。 昨晚的一切，如同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的印记，清晰而深刻地，烙印在他的每一个细胞里。 金霖然的泪水，她那压抑着喜悦的呜咽，还有她那双在情动时蒙着水汽、痴痴地望着他的眼眸，以及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带着哭腔的表白…… “阿鹏……我爱你……” 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声音，都像是一帧帧被精心雕琢过的电影镜头，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地、慢速地回放。 一种巨大的、几乎让他感到眩晕的幸福感，将他整个人都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他终于……终于拥有了她。这个他从情窦初开的年纪起，就悄悄放在心尖上，用尽全部力气去守护的女孩，现在，就躺在他的身边，成为了他的人。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侧过头。 金霖然还在熟睡。她像一只慵懒的猫，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长长的、带着微卷的金色头发，像海藻一般，铺满了半个枕头。 她的一只手臂，还无意识地，搭在他的胸口。那张温柔娴静的脸上，此刻，因为沉睡而显得格外恬静和毫无防备。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小的扇子，在眼睑下投下了一片安静的阴影。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正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与他满身的疲惫酸软不同，经过了一夜情事的滋润，金霖然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倦色，反而，像是被雨水洗涤过后的玫瑰，透着一种惊人的、水润饱满的光泽。她的肌肤，白里透红，容光焕发，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李鹏看着她，心头软得一塌糊涂。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指背，轻轻地拂开她脸颊上的一缕发丝。那肌肤的触感，细腻得如同上好的丝绸。 责任感，是刻在李鹏骨子里的东西。虽然昨晚两人几乎被情欲彻底淹没，理智全无，但在最后的关头，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做好了万无一失的避孕措施。 他绝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给她带来任何可能的麻烦。 想到这里，他本能地就想下床，去厨房，为她准备一份温暖的早餐。 然而，当他转念想到自己那堪称“厨房杀手”的厨艺，和他家那个对他而言如同“八阵图”一般复杂的厨房时，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为了他家厨房的安全，也为了金霖然的肠胃健康，他觉得，还是出门去买现成的早餐比较稳妥。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忍着腰部的酸痛下了床。他拿起衣柜里的衣物，一件件穿好，然后俯下身，在金霖然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无比珍视的、轻柔的吻，这才转身，悄悄地走出了卧室。 …… 当金霖然醒来时，迎接她的，是桌上摆放好的、还冒着热气的豆浆、油条和小笼包，以及李鹏那张带着几分傻气、却又无比温柔的笑脸。 新的一天，在一种带着些许羞涩的甜蜜氛围中，开始了。 通往学校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金霖然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无法掩饰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幸福光晕，让她比平日里更加耀眼。 而李鹏，则看起来确实有些疲惫，眼下甚至带着淡淡的青色，走路的姿态，也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当他们终于赶在早读课开始前的最后一刻，出现在二班教室门口时，正好碰到了在隔壁三班门口，探头探脑地的萧雨晴。 萧雨晴看到两人，感到很是吃惊。要知道李鹏可是学生会会长，一向是自律的典范，几乎每天都是最早到校的那一批。今天居然踩着铃声才来，这可是头一遭。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好奇地打了个转。 阿鹏看起来好累的样子。 而然然……哇，今天的然然，感觉好像在发光哎！好漂亮！ 虽然心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但懂事的萧雨晴，还是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只是乖巧地，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笑着打了声招呼：“然然，阿鹏，早上好。” “早上好，小晴。”金霖然的心情极好，脸上的笑容也格外灿烂。 李鹏也对着他点了点头，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多少有点勉强。 就在这短短的、几句问候的时间里，坐在教室靠窗座位上的姬千鹤，已经将窗外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然后，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李鹏那略显僵硬的步伐，和眼底无法掩饰的倦色。金霖然那张如同被露水滋润过的、焕发着惊人光彩的脸庞，还有她眉眼间，那股再也无法隐藏的、属于女人的妩媚和风情。 以及两人之间，那种虽然极力克制，却依然能感受到的、粘稠而亲密的氛围…… 姬千鹤的目光，平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她只是在心里，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给出了结论： 做过了。 而且看样子，昨晚应该很激烈。 这个认知，并没有在她的心里激起任何波澜。就像是看到一道数学题，经过简单的逻辑运算后，得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答案一样，自然而然。 然而当她的目光，从那两人身上移开，重新落回到自己身边那个正踮着脚，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的少年身上时，一种截然不同的、陌生的、却又无比汹涌的情绪，毫无征兆地，从她的身体最深处，升腾而起。 那是一种……混合着占有欲和原始冲动的，名为“渴望”的情绪。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开始浮现出一些画面。 如果…… 如果是她和萧雨晴……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念头，像一粒被投入滚油中的火星，瞬间，就在她的意识里，引爆了一场燎原大火。 她也很想……很想将身边这个总是散发着甜美气息的、看起来柔软又好欺负的少年，彻彻底底地、吃干抹净。 她想看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天真的红色眼眸，因为自己而蒙上情欲的水汽。 想听他那软软糯糯香甜悦耳的声音，在自己的身下，哭着、喊着，发出不成调的、甜腻的呻吟。 想品尝他那柔软粉嫩草莓味的唇瓣，到底是什么滋味。 想用自己的双手，去探索他那身单薄的衣物下，所隐藏的每一寸肌肤。 想将他压在身下，用最激烈、最原始的方式，在他的身上，烙下只属于自己的、无法磨灭的印记。让他从里到外，从身体到灵魂，都彻彻底底地，染上自己的气味，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一股灼热的、干燥的浪潮，从小腹深处，猛地向鼻腔窜起。姬千鹤只觉得自己喉咙发干，心跳，也漏了一拍。她那总是冰凉的手心，竟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薄薄的汗。 她看向萧雨晴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深邃而危险，像一只锁定了猎物的、顶级掠食者。 但是…… 脑海中，另一个更加冷静的声音，及时地，响了起来。 不行。 他还……没成年。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她那瞬间沸腾起来的欲望，缓缓地，冷却了下来。 她眼中的危险光芒，也随之收敛，重新变回了平日里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没错，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还需要她来保护、来引导的，天真又懵懂的孩子。她不能……不能用自己那肮脏的、充满了占有欲的念头，去玷污了他。 那份汹涌的渴望，被她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地，压回了潘多拉魔盒的最深处。 然而…… 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平复下来的时候，一个被她忽略了的关键的信息点，又悄然地浮上了她的心头。 小晴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来着 她回忆了一下。 好像……是二月初。 而现在，是十一月中旬。 十二，一月，二月…… 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 这个认知，让姬千鹤那刚刚被压下去的、名为“欲望”的魔鬼，又一次，露出了它那狰狞而又充满了诱惑的微笑。 三个月已经不远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那不再是一段漫长的、遥遥无期的等待。而是一个……清晰的、触手可及的倒计时。 姬千鹤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却又带着一丝森然寒意的微笑。 是的，不远了。 再等等。 再等一等。 等他成年之后，等他变成一个在法律意义上，可以被自己为所欲为的“大人”之后…… 到那时，她将再也不会有任何顾忌。 她会亲手，将他拉入自己所构筑的、那片充满了欲望和沉沦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