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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李家茶馆后院卧室的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摇曳的光晕。 李峰盘膝榻上，双手结着玄奥印诀，引导着天地间的微薄气息入体。 北冥神功缓缓运转，丹田处的暖流如山涧小溪，循着经脉缓缓游走四肢百骸。 经脉像是被温水细细浸泡，酥麻中透着难以言喻的舒畅，窗外的夜色渐深。 天光刚泛出鱼肚白，晨露已悄然沾湿窗棂，李峰猛地收功睁眼。 眸中闪过一抹精亮的光华，身形微动间，已悄无声息立于院中。 他深吸一口带着草木清气的晨雾，依着凌波微步的心法踏出奇异步法。 足尖轻点过青石板，踏碎晶莹的露珠，动作轻捷如狸猫过巷。 绕着院中那棵老石榴树转了三圈，衣袂竟未碰落一片叶子。 “哥，该准备说书了，阿福把前院的场子都支棱好了。” 李筱的声音从回廊那头传来，带着晨雾浸润过的清润。 李峰收住步法，额角渗出的薄汗在朝阳下泛着微光，笑着应道：“这就来。” 前院早已坐得满满当当，茶雾袅袅中，多了些面生的听客。 他们襟前别着小巧的狼毫笔，手边放着裁好的纸卷，眼神格外专注。 朱国瑞三人常坐的位置空着，倒让李峰暗自松了口气。 他拾阶走上说书台，惊堂木重重落下，满场瞬间静了下来。 “啪！书接前文！” “焚金阙董卓行凶，匿玉玺孙坚背约。” 他语调沉缓，说董卓强行迁都长安，纵兵火烧洛阳，百姓哀嚎遍野。 讲孙坚率军入洛阳，于城南枯井中得传国玉玺，私藏怀中欲返回江东。 “袁绍磐河战公孙，孙坚跨江击刘表。” 说袁绍与公孙瓒在磐河展开大战，少年赵云单骑冲阵初显锋芒。 道孙坚率军跨江攻打刘表，却被黄祖部下军士暗箭射杀，壮志未酬身先死。 茶客们听得频频扼腕，角落里有位须发斑白的老者悄悄抹起了眼泪。 “王司徒巧使连环计，董太师大闹凤仪亭。” 李峰声调陡然转柔，细述貂蝉如何在董卓与吕布之间巧妙周旋。 讲凤仪亭畔吕布私会貂蝉，被董卓撞破好事，这对义父子就此反目。 “吕布身形矫捷跑得快，董卓身肥体胖追赶不及，顺手抄起画戟掷向吕布。” “吕布扬臂打落画戟，董卓拾起画戟再赶时，吕布早已跑得远了。” “董卓怒冲冲赶出园门，恰好一人飞奔前来，结结实实撞在他胸膛上。” 他猛地顿住话音，惊堂木再次重重拍下，震得案几轻颤。 “董卓应声倒于地上！正是：冲天怒气高千丈，仆地肥躯做一堆。” “未知撞翻董卓的此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满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掉落。 那些持笔的陌生听客，正飞快地在纸卷上记录着什么，笔尖沙沙作响。 李峰拱手谢场退下，阿福赶紧凑过来说：“东家，那些生人看着怪得很。” “方才听见他们议论，说要把您讲的全抄下来，专程送上去呢。” 李峰心头微微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随他们去吧。” 他换下说书的长衫，揣了十两沉甸甸的银子，往城西方向走去。 老程铁匠铺的幌子在风里吱呀摇晃，远远就闻到呛人的铁屑味。 程铁匠正抡着八斤重锤打铁，火星溅在他黝黑的胳膊上浑然不觉。 “程师傅，忙着呢” 李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程铁匠抬眼看来，见是他，粗声放下铁锤：“李掌柜稀客，要点啥物件” “想打把剑。” 李峰取出贴身藏着的纸卷，小心翼翼摊开上面的图纸。 纸上画着精巧的龙泉剑样式，剑身狭长带弧，剑柄缠着鲛绡纹样。 “刃开八面，锋口要利得能吹毛断发，整重约三斤七两。” 程铁匠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图纸，眉头渐渐拧起：“这剑样式…… 可不一般啊。” “工钱不是问题。” 李峰递过十两银子，“这是定金，您先收好。” 程铁匠掂了掂银子，黝黑的脸上咧开笑容：“半月后来取货，保准合您心意。” 回到茶馆时，李筱已摆好了午饭，四菜一汤还冒着腾腾热气。 “哥，今天特意炖了老鸡汤，快趁热补补身子。” 她给李峰盛了满满一碗。 鸡肉炖得酥烂脱骨，汤色乳白醇厚，李峰吃得额头直冒热汗。 吃过饭，他往卧室走去：“筱儿，我要安心写书，别让旁人来打扰。” 关上门，他再次盘膝坐下，继续运转北冥神功潜心修炼。 丹田的暖流比昨日更加充沛，似要冲破某处淤塞的关卡，酥麻感渐渐转为刺痛。 他紧咬着牙关苦苦坚持，额上青筋突突直跳，直至月上中天才停歇。 次日清晨，李峰又在院中练起了凌波微步。 步法比昨日越发纯熟，身影在花木间快速穿梭，灵动如鬼魅。 偶有花瓣从枝头飘落，未及落地，已被他轻巧的足尖点起。 李筱端着洗衣盆经过，看得眼睛发直：“哥，你这是在跳啥舞呢” 李峰收住脚步，笑着打趣：“算是吧，活动活动筋骨强身健体。” 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城西铁匠铺的熔炉里，那柄正在锻造的龙泉剑，似已在暗处静静等待着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