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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安的下水道系统在黑暗中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浑浊的污水在两人脚边打着旋。凯德的靴子刚踏入水中，头顶就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 "警报触发。"安琪儿的机械左眼在黑暗中泛起冷光，"我们被锁定了。" 话音未落，前方拐角处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刺目的红光将整个下水道照得如同炼狱。墙壁上的声波感应器嗡嗡作响，水面泛起不自然的波纹——马库斯把皮城实验室的军用级追踪系统搬进了祖安的下水道。 凯德眯起眼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强光。"分头走。"他抓住安琪儿的手腕，在她掌心画了个符号——范德尔教的应急路线标记。 安琪儿反手扣住他的手指，机械腿的液压装置发出蓄力的嗡鸣。"你当我是那些需要保护的小鬼" 第一支麻醉镖从阴影中射出擦着凯德的脸颊飞过，钉在生锈的管道上，镖尾的荧光剂在黑暗中拉出幽绿的轨迹。 "神经毒素。"安琪儿嗅了嗅空气，"马库斯想活捉你。" 他们在交错的水管间穿梭，身后传来执法官特制的金属靴踏水声。凯德突然急停，拽着安琪儿贴向墙壁——前方通道的地面泛着可疑的油光，显然是涂了速凝胶。 "走上面。"凯德托住安琪儿的腰，将她推向头顶的维修通道。生锈的栅栏被机械腿踹飞时，埋伏在拐角处的自动机枪立刻开火，子弹在安琪儿原先站立的位置溅起一串水花。 安琪儿从通道边缘探出手，顺手甩出一枚电磁脉冲弹。 "别——"凯德的警告晚了一步。 爆炸的蓝光如潮水般席卷整个下水道，瞬间吞噬了所有光源。安琪儿刚刚甩出的电磁脉冲弹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电弧，随即爆发出刺目的蓝色光晕。这光芒所到之处，执法官们的战术目镜闪烁几下便彻底熄灭，自动机枪的枪管无力地垂落，连墙壁上的监控探头都冒出了细小的电火花。 然而这短暂的胜利很快化为新的危机。黑暗中传来机械齿轮咬合的闷响，随后是金属闸门降落的轰鸣。凯德循声望去，只见三道厚重的钢铁闸门正从不同方向缓缓落下，将他们的退路彻底封死。污水在闸门底部飞溅，浑浊的水花拍打在锈蚀的金属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中计了。"凯德低声道，声音在下水道封闭的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音。他感觉到安琪儿的机械右腿微微震颤，那是能量过载的征兆。 他们被迫退向排水枢纽的圆形平台。这个直径约二十米的混凝土平台位于数条管道的交汇处，中央的排水口像一张饥饿的巨口，不断吞噬着打着旋的污水。平台的边缘布满青苔，湿滑得令人难以立足。 突然，四周的管道口同时亮起刺眼的探照灯。十二名全副武装的执法官如幽灵般现身，他们的防毒面具在强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最令人不安的是，每个人胸前的执法记录仪都亮着红灯，显然正在实时传输画面。 "红点锁定。"安琪儿的声音绷紧如弓弦。 凯德低头，看见至少七个激光瞄准点在自己胸前汇聚成一个刺目的红斑。这些红点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像一群蓄势待发的毒蛇。更远处，另外五个红点正游走在安琪儿的要害部位——两个在额头，一个在心脏，剩下两个分别锁定了她的机械腿关节。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连污水流动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某个执法官的手指在扳机上微微收紧，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凯德的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射击。他能感觉到安琪儿也在调整呼吸节奏，机械关节发出几不可闻的蓄力声。 在这生死一线的对峙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一滴汗水从凯德的额头滑落，在下巴悬停片刻，最终坠入浑浊的污水，激起微不足道的涟漪。 马库斯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封闭空间回荡："灰烬之狼，你每反抗一次，我就往福根酒馆扔一颗震撼弹。" 安琪儿的机械手指掐进凯德的手臂："他在虚张声势。" 但凯德看到了执法官腰带上的执法记录仪——实时传输的镜头正对着这里。马库斯确实能做到远程打击。 污水突然泛起涟漪。 凯德瞳孔骤缩，猛地将安琪儿推向后方——水下炸开的声波炮震碎了他三根肋骨。他吐着血单膝跪地时，听见安琪儿发出受伤野兽般的低吼。 马库斯从阴影里走出来，白手套握着镀金的执法官配枪。"真遗憾，"他踢了踢凯德脱臼的手臂，"范德尔很快会收到你拒捕袭警的录像。" 安琪儿的机械关节发出过载的尖啸，却被凯德的眼神制止。执法官们收紧包围圈时，没人注意到头顶管道渗出的荧绿色液体——那是一种不自然的、带着金属光泽的粘稠物质。 "凯德......"安琪儿低声道，"那东西不对劲。" 凯德抬头，瞳孔微缩。 下一秒，世界在轰鸣中崩塌。 爆炸的冲击波从下水道深处传来，仿佛某种沉睡的巨兽被惊醒。混凝土墙壁如纸片般被撕碎，金属管道扭曲断裂。马库斯的执法官帽被气浪掀飞，整个人踉跄着后退。 他没机会说完。天花板轰然塌陷，巨大的混凝土块砸入水中。凯德在最后一刻拽住安琪儿，两人被汹涌的水流卷向黑暗深处。 ———————————————— 浑浊的水流中，凯德和安琪儿被冲进狭窄的泄洪管道。安琪儿的机械腿在撞击中火花四溅，凯德的手臂死死扣住一根裸露的钢筋。 "那不是马库斯的陷阱......"安琪儿喘息着，"爆炸是从下面传来的。" 凯德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水流中漂浮的金属残片——上面刻着模糊的编号：s-113。 在爆炸发生前的几秒，下水道某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道瘦高的身影静静按下遥控装置。 "实验开始。好久不见，s-117。"他低语道，转身消失在阴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