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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安不再多言,转身便走。徐长卿立刻跟上,脚步带着几分轻快。 两人并未一直御剑飞行,有时会步行,看看人间烟火,穗安有意放缓速度。 他们走过刚刚恢复生机的城镇,看到百姓们在废墟上重建家园,彼此帮扶,脸上虽有疲惫,却充满了希望。 穗安会指着那些忙碌的身影,轻声说:“看,我们守护的,便是这份平凡的生机。疮痍之下,生命自会找到出路。” 他们遇到一队蜀山弟子正在帮助村民清理河道,疏通被邪气污染的水源,动作虽有些笨拙,却极其认真。 穗安会微笑道: “你的师弟们做得很好。守护并非一人之力,而是薪火相传。” 他们在乡间遇到一位老农正耐心地将压坏的秧苗一株株扶正,细心培土。 穗安驻足,对徐长卿说:“毁灭固然容易,但真正的力量,在于让破碎之物重获新生。一如你的道心。” 夜晚露宿野外时,穗安会指着璀璨的星河,讲述一些古老的神话传说,却不着痕迹地融入对天道、人情的理解。 这十天的路程,徐长卿眼中的世界不再是斩妖除魔,而是充满了具体而微的坚韧、互助与希望。 他由衷地对穗安感叹:“看见人间如此迅速地恢复秩序与生机,这便是我们蜀山存在的最大意义。” 十天后,南诏国的山川映入眼帘。 站在边境的山坡上,俯瞰着脚下祥和繁荣、灯火初上的南诏国都,穗安的神色变得无比郑重,她微微侧头: “业平,你看到了吗我们在你的保护下,过得很好。南诏国欣欣向荣,谢谢你。” 徐长卿的神情有瞬间的恍惚,林业平的记忆与情感自然涌动,他脱口而出,语气带着林业平特有的温柔与坚定: “穗安,我们是夫妻,不必言谢。” 穗安深深看了他一眼,拉住他的手,周身灵力微闪,下一刻,两人便直接出现在了南诏王宫的摘星楼下。 摘星楼顶,一个身着南诏服饰的小小身影正凭栏远眺星空。 她身姿轻盈,气质空灵,明明年纪尚小,却给人一种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的飘渺感。 她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穗安的瞬间,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眸子骤然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不敢置信,声音都带了哭腔:“娘亲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像只归巢的小鸟,猛地扑进穗安怀里。 穗安紧紧抱住女儿,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声音哽咽:“不是梦,青儿,娘亲回来了。” 待青儿情绪稍稍平复,穗安轻轻将她转向身后的徐长卿,柔声道:“青儿,你看,这是谁” 青儿抬起头,看着那张与母亲珍藏画像中一模一样的脸,眼中充满了孺慕与欣喜,脆生生地喊道:“爹爹!” 徐长卿看着眼前这个玉雪可爱、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女儿,巨大的幸福和酸楚同时击中了他。 他激动得手足无措,眼圈瞬间泛红,泪水盈眶,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青儿,我……我是爹爹,对不起,爹爹没有,没有陪着你长大……” 他紧紧将青儿抱在怀里,滚烫的眼泪终于落下。 青儿伸出小手,笨拙地替他擦眼泪,乖巧地说:“爹爹别哭。娘亲说,爹爹是为了保护我们,受了很重的伤,去了很远的地方疗伤。 娘亲还说,总有一天,青儿一定会见到爹爹的。” 接下来的几天,南诏王宫充满了久违的温馨与平静。 徐长卿尽力弥补着错过的时光,陪着青儿读书、练功、看星星,享受着他从未想象过的天伦之乐。 穗安则在一旁静静看着,眼中带着欣慰。 一天夜晚,青儿悄悄来到穗安的寝宫,小脸上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忧虑和坚定。 “娘亲,”她低声说,“我能感觉到,我在持续不断地吸取你的灵力。我们再去找水灵珠,你把我封印回去吧。” 穗安看着早熟的女儿,心中酸楚,却摇了摇头。她将青儿拉到身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轻声道: “青儿,你要长大。你要替娘亲守护好南诏国,也要替女娲娘娘,守护好这片人间。” 青儿的眼泪瞬间涌出,紧紧抱住穗安:“我不要!我不要娘亲离开!” 穗安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却决绝:“我的离去,和你没有关系,是娘亲做了交易,换回了些很重要的一些人。”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肃,“青儿,记住娘亲的话。 作为母亲,我只希望你不要成亲,不要生子,我的情况,你已经看到。 但你身为女娲后人,有自己的使命。好好修炼,尽量两百岁以前,不要生孩子。” “圣灵珠里的灵力,是你未来的底气。修炼若遇到瓶颈,不要急躁,将多余的灵力存入此珠。 世世代代积累下去,总有一天,女娲娘娘会为我们这些后裔,争得一线生机。” 青儿看着母亲郑重的神色,用力擦干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娘亲,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做到!” 穗安欣慰地笑了笑,目光似不经意地瞟向门外。 那里,徐长卿正背靠着廊柱,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僵硬,呼吸粗重,正极力压抑着巨大的悲恸——她们的对话,他全都听到了。 穗安将哭累睡着的青儿轻轻放回床上,为她掖好被角,悄然走出房门。 徐长卿果然还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失去灵魂的石像,一动不动。 巨大的悲伤已经超过了他能承受的极限,整个人都是一种麻木的状态。 穗安轻声走到他面前,柔声问:“你……都知道了” 徐长卿没有反应,眼神空洞地望着虚无。 穗安轻轻拉起他冰凉的手,带他飞身掠上王宫最高的殿顶。 夜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袂,穗安捧起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眼中充满了不舍与决绝: “长卿,对不起。前两世,都是你先离开我,这一次,换我先走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超脱:“别为我难过,我是大地之母,我走后,不会消失。 我会融入这人间万物。 从此,吹过的风是我,滋润稻田的雨是我,照耀山川的阳光是我,万物生机皆是我。 你守护人间,而我便是人间。” 徐长卿再也无法抑制,猛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身体剧烈颤抖,声音破碎不堪: “这太痛苦了,穗安,这太痛苦了! 我可以,可以和你们一起走吗我无法独自承受……” 穗安回抱住他,感受着他崩溃的颤抖,眼泪终于滑落,滴在他的道袍上。 她摇着头,声音哽咽却坚定:“不行,你还要帮我照顾青儿啊,看着她长大,不要让她太早经历我所经历的一切,答应我……” 徐长卿将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发出压抑的呜咽,最终,在无尽的痛苦中,艰难地、一字一句地承诺:“我答应你。” 夜空之下,两人紧紧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