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普通的一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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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你们在干什么” 重叶凉凉的话音在家里响起，吓了两个大人一跳。重爸重妈僵硬地转过身，手里还没放下辛辣扑鼻的烤羊肉串。 重爸憨憨一笑，在重叶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咬了一口羊肉串，“吃夜宵啊。” 重叶：“为什么没叫我和弟弟?” 重妈理直气壮：“你们睡着了啊。” 重叶伸出手，“我也要。” 三人围坐餐桌分食烧烤，而重弟还在房里安心地呼呼大睡，毫无所察他的家人们都在背着他吃平日被教导的所谓“垃圾食品”。 重爸重妈吃完之后就心虚地溜走了，回房洗漱刷牙，只留重叶还待在客厅。 重叶咬着烤玉米叼在嘴里，手刷着微博，查看有什么值得看的微博头条，手机白光照在她的脸上，扫视了一圈热搜，先看了她担的热搜词条。 “monster x 世纪大厦红血地广” 重叶没点进词条，切屏到微信，看了眼三人聊天群，群名为“高冷女高三剑客”。果然林池敏早在群里刷了一溜的礼花，挨个轰炸她和褚楚。 敏感机「林池敏」：孩子们孩子们（敲锣打鼓）热烈祝贺我们「星星」monster x拿下红血团代!「鼓掌」 敏感机「林池敏」：众卿鼓掌！ 敏感机「林池敏」：我是杀手 褚楚 褚楚：「鼓掌」「鼓掌」「鼓掌」 我是杀手「重叶」：「鼓掌」 敏感机「林池敏」：小虫你咋还没睡，这个点你不早睡了 我是杀手「重叶」：起来吃夜宵，等会就睡。 敏感机「林池敏」：好吧，话说我们要不要明天去打卡地广啊，我真的好想去，超话里大家都要去呢。 褚楚：你疯了明天哪有时间，下晚自习都七点半了。坐地铁到世纪大厦得花半小时，东逛西逛回来九点以后了，家母会抽死我的。 敏感机「林池敏」：就你家管的严！ 褚楚：虫姐不也要九点半前回家。你忍忍，就不能周末去? 敏感机「林池敏」：我已经忍了，我没白天去就已经很有理智了。 我是杀手「重叶」：我可以晚点回家，和我爸说一声就行。 敏感机「林池敏」：好耶！（剪刀手）现在就差你了楚楚同学。 重叶没再看聊天群，她又切回微博的界面，刚刚有一个词条没来得及看，稍微有些兴趣。 “美国艾利斯顿沙滩惊现神秘海王” 重叶点进词条，刷屏的是各种不同视角的短视频。 一般来说，这种视频要么是整蛊的后期剪辑，要么是哪部即将上映的电影买的营销通稿，十个里面十个假的。 不过今年这类型的视频越发多了起来。 重叶点击播放，视频上先是出现几个外国人在打沙滩排球。 忽然有人叫了一声耶稣，随后摄像头对准了层叠海浪卷起的地方，放大之后，依旧不是很清晰，只看见浪上有一个人影。 弹幕快速飘过一连串： 【这不冲浪，我以为什么呢】 【外国人在大惊小怪什么，我不懂】 【你看见冲浪板了?】 【我去真没冲浪板，细思鼻孔我去。】 【家人们这个不清楚，有个国人拍的，那个更清楚。】 重叶下滑找了一下，找到了那个清晰的视频。 视频中，那人脚下并无冲浪板，金发被狂风乱扯，最重要的是他笑容癫狂，张开双臂，脚底似乎踏浪前进。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孩子们这不是真的！】 【海王现实版?】 【有大佬说了，是剪辑的。】 【你家剪辑多视角多品牌拍摄?】 【不是剪辑的难道是真的?真有超能力！】 重叶刚想拖动进度条，画面消失了，弹出一个，视频已删除，消失不见了的提示。她再一刷新，连同其他的视频都找不到了。词条下大家疯狂发了一大堆的评论，有阴谋论的，有理智派的，还有搅局挑起对立的。 等了一会，视频又重新出现。 重叶再点进去，视频已经被替换掉了最关键的部分，她觉得没意思可看了，退出了后台，暗灭了手机站起来。 重叶把手机塞进睡衣口袋，站在落地窗前，抬头去望夜空上的月亮，咀嚼着玉米。 月光洒进客厅，只落了防盗窗的条杠影子在地上，如同水中漂浮的竹柏。 对面的居民楼随着时间推移，灯光一盏一盏地熄灭陷入黑暗，重叶咬着略带焦味的玉米，干巴巴地咬下一块，思考着。 其实这个世界也有些许的不对劲，她一直都知道，不过谁在乎呢，在这个世界里，她可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不用背负着复仇印记的高中生啊。 重叶拿着啃完的玉米棒子，歪头思考了一瞬，总觉得她好像把一件更不对劲的事情忘记了。 管他呢 重叶面无表情地把玉米棒子扔进垃圾桶，飘着回到自己房间洗浴室，挤了牙膏，刷牙，最后安然地躺回床上。 什么 你说吃完就睡会积食长胖。 拜托，她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又不需要维持身材，保住肌肉，在空中荡来荡去，像个疯子一样狂舞长刀。 重叶翻了个白眼，微笑着闭上眼睛。只需五秒，她已陷入死猪般的睡眠，快得好像她已经24小时没睡觉一样。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直晃晃地照在她的脸上。 重叶皱了皱眉，翻了个身，从被窝伸出手，手指爬爬爬到闹钟的按铃上。 在猫头鹰闹钟即将跳起尖叫时，手指按下，它便又变回乖巧可爱的小巧模样。 重叶赖了一会床，待闻到一股牛奶油条香味时，她没睁眼，鼻子嗅了嗅，扒开被子，站在地毯上。 摸索着到了洗浴室，眼睛才微微张开一丝缝隙，望了眼牙膏牙刷杯子的位置，手摸过去，又闭上了眼睛，死瘫着脸挤牙膏抹牙膏，接水刷牙。 等用毛巾冷水洗过了脸，重叶才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放好杯具，伸着懒腰走出房间。 “重叶你吃油饼还是油条?”重爸从头顶柜子取出一盒麦片，举着麦片回头，“或者是麦片，听说泡着牛奶味道还不错哦。” “油条。”重叶倒了杯水，她起床习惯就是刷牙后喝一整杯水。 “姐姐早上好！”重果小朋友目前是实验小学三年级小学生一枚。他坐在桌前，抓着油饼，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问候他姐。 “书包收拾好了”重叶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她望向重果随口问道。 重果神色一紧，他塞了一口饼，口吃了一下，“没……有。” 他向来是有些害怕他这个姐姐的。 重叶挑眉，“吃完去收拾。” “yes , sis !”重果嘻嘻笑起来。 “谁要麦片?”重爸拿着麦片和热牛奶放在两人面前，随后解下围裙，他上班要比重妈早，因此早饭总是他来负责，不过重爸本就喜欢早起。 “我要我要。”重果小朋友立即端来牛奶，放入麦片，用勺子搅拌几下，张嘴喝了一大口。 重叶拿过麦片，刚想倒入牛奶，她瞟了一眼日期，额前掉下几条黑线，“爸，过期了。” “是吗哈哈哈哈”重爸拿过麦片，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扔进垃圾桶，“那就直接喝牛奶吧。” 重果大叫了一声，“啊——爸，你坑我!” 重叶快速吃完扯了张纸擦擦嘴，她手机震动了一下，取出手机，发现是群聊消息。 敏感机「林池敏」：小虫虫虫（星星）我俩快到楼下了哦，速速下楼。 我是杀手「重叶」：马上。 重叶单手打完字，另只手把餐具放进洗碗池里，她回了下头，“爸，小敏和楚楚到楼下了。” 重爸嘴里叼着油条，听见说话，头从手机屏幕抬起来，手指了一下重叶身上，“你睡衣没换，校服。” 重叶低头，果然粉嫩舒适的小猪睡衣套在身上。 重叶对着镜子拽了拽领子，把长发从里面拿出来。 她对着镜子拨弄了下刘海，镜子里的少女面色冷淡，肤色苍白，淡色眉毛下是一双黑色的眼睛，黑白对比相衬，即使是素颜，重叶看着也是一副富有攻击性的长相。 她对着镜子揉了揉脸，放松了了面部肌肉，眉眼耷拉，看着几分散漫的模样，这样就差不多了。 重叶将校服拉链拉到最顶上，盖住锁骨下的黑色胎记，将领子立起来。 她侧了侧脸，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点了点头，不错，这下够装杯了。 重叶背起书包走出房门，重爸给她打开大门，跟着重叶陪她下楼。 他们家住二十二楼，住的是顶层，电梯下去总要花点时间。 重叶盯着红色跳动的数字，耳边是重爸叽里呱啦的唠叨声，不外乎是上学认真听课，身体不舒服打电话给爸爸或者妈妈之类的话。 重叶都听了十几年了，即使是她都要没耐心了。 终于到了楼底，重爸从楼梯间推出她的自行车，重叶带上安全头盔一边系带，一边伸手制止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上去吧，待会重果还要上学呢，你别耽误他。” 重爸撇了撇嘴，无奈道，“好吧你上学注意车，别闯红灯，注意行人。” 重叶点头接过自行车推出大门，走出。 清晨时分，天空染上一抹金黄，云渐渐地卷向西边，光散散落落地飘下来，朝重叶挥手的是两只手。 林池敏和褚楚推着自行车走到了路口那里，于是重叶便回头和重爸分别，推走自行车，长腿一跨骑上自行车朝她俩的方向驶去。 三人汇合各骑着自行车沿着小道经过绿影重重的绿化带。 车轮辘辘地碾过石板路上落叶，带起昨夜雨后小水洼的水花，几人说说笑笑的话音。 重叶双手扶着车把手，蹬了几下脚踏板。 她惬意地眯起眼睛，大脑完全放空，似乎看着风从她们三人之间穿过，经过阳光下的影子，在树林里穿过。 林池敏笑着说要翘课去打卡地广，顺便逛街什么都不买，就纯逛，逛累了就找家刨冰店吃甜品。 褚楚负责给她绝佳的计划打上大大的叉，而重叶，她一向是随波逐流的那一位，如果搞团建，那么她一般就是第二个到达地点的人。 从这细碎的言语里，重叶得到了些许安慰。 她安然地随着生活的水波，跟随着同伴掠过周边的风景，穿过大大小小街道，经过一个又一个行走的人，走过风格各异的商铺，在红灯下，自行车停在白色的斑马线前。 此时刚到六点，道路上车辆稀少，路灯还亮着灯。 就在这时，钟声缓缓在晨间推开云霏，深沉而庄重地唤醒了一个城市忙碌的一天。 “看 ! ”林池敏手指向天边世纪钟楼，笑眯眯地道，语气得意，“看见没，世纪钟楼，本市最高地标建筑。” “咱家monster x的地广就在世纪钟楼对面的世纪大厦，整个大屏哦，注意是整个大屏。这就是全球品牌代言人的待遇 ! ” 重叶跟着她的手望过去，看见了那座在高低起伏的大厦簇拥中央的尖顶钟楼。 它就醒目地立在市中心，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它的高度，在城市的哪个位置似乎都能一眼看见它的尖塔。 褚楚手臂倚靠在车头，单只手刷着微博超话，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看超话好像说，今天很有可能小x也会去现场，消息不保真啊。” “真的?”林池敏眼睛一亮，立马掏出手机低头开刷她在的几个粉丝群，“不可能吧，他们这今天都各自有别的行程好吗” 褚楚耸肩拉下校服拉链，“我不知道，反正晚上更见不到。” “绿灯了。”重叶一抬脚踩下脚踏板，一溜烟骑出去。 “等我虫姐。”褚楚跟上去，她回头望向林池敏，笑笑，“林池敏我俩可不等你了，你慢慢骑吧你就，加速芜湖 ! ” 褚楚左右摇摆车头，猛蹬自行车，校服衣摆随风一同甩在后面，很快追上重叶的车，在这条道路上领先。 “我真服了。”林池敏翻了个白眼，随后踩动自行车，为了加速她站立骑行，风迎面吹来，她的校服随风顶起，声音慢慢坠在后边，“等等我。” 三人加快速度在道路上一路狂飙，甚至追上了前边的学校专线公交，在一车人注视下，三个人才心虚地放慢速度，落在公交后面。 三人一行骑车到学校附近，背着书包的学生多了，这一带就不允许骑车了，于是三人只能下车推车走。 几人规规整整理好了校服才在教导主任的眼睛下进校门。 重叶不用，她一直拉着拉链到最顶端，就这经过时还是被教导主任叫住了。 “哎，那位同学，把拉链往下拉点，衣领别挡着脸。”教导主任指着重叶大声嚷嚷。 重叶眯起死鱼眼，用手拉下点拉链，才在教导主任点点头下，推车进去。 等人一转回头，她又迅速拉链一拉到顶，暗骂了一声， “一天一个规矩。” 林池敏凑过来附和道，“就是就是，有这空闲抓表面功夫，还不如多去检查检查设备，隔壁班空调又坏了，大半个月都没见修。” 褚楚手拨弄下刘海，甩了甩头，“hey sis,校风校貌懂不懂。” “嘿，褚楚，”相熟的同学走过来和她们打招呼，听见褚楚说的话，她面露疑惑，“hey sis 是什么东西” “喔小虫起的版本。” 重叶认真解释道，“就是hey bro的女生版本，帅不帅?” 当一位班里有名的冷酷同学真诚地向你展示她的冷幽默时，你会be like…… 同学睁大了双眼，笑容灿烂，语气夸张道，“哇这有点酷，是你们之间的流行语吗” 重叶点头，“马甲哟。” 等同学走远了，褚楚揽住重叶的脖子偏头思考道，“虫姐你的解释似乎出现了点偏差。” 重叶：“什么意思” 褚楚：“我们冷酷女高人设似乎往天真无邪方向偏了一点点。” 三人对视一眼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