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坦白与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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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战机的引擎声最终消散在格陵兰东部冰盖的褶皱深处。当机身缓缓驶入天然冰川洞穴时，洞顶垂落的冰锥折射着战机舷灯的冷光，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细碎光斑。洞穴深处，星耀资本早年秘密修建的应急安全屋如同嵌在冰层中的金属匣子——外层覆盖着30厘米厚的特种隔热合金，内层墙面采用可调节透光率的防弹玻璃，此刻正将模拟天光调至柔和的暖白色，与洞外零下40度的酷寒形成两个隔绝的世界。 暗影小队成员将陆寒枭转移至安全屋中央的战术医疗床后，便识趣地退至外层操作区，只留下汉斯在加密通讯台前值守。沈静仪在隔壁休息室躺下后，呼吸很快变得均匀——连续的逃亡、手术消耗与神经紧绷，让这位隐忍七年的科学家彻底陷入疲惫。安全屋内仅剩的两人，被一种微妙的寂静包裹，冰川融水顺着洞壁滴落的“嗒嗒”声，与医疗床旁心率监测仪的“滴滴”声交织，成为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苏晚坐在医疗床左侧的折叠椅上，指尖悬在陆寒枭肩头的新换绷带上方，却迟迟未落下。方才在战机上，她亲眼看着母亲用颤抖却精准的手取出弹头、缝合伤口，每一次止血钳夹动的金属声，都与陆寒枭两次挡在她身前的画面重叠。此刻，绷带下那两道交叠的弹孔虽被妥善处理，却像两道烙印，深深刻在她的心上。 “还在想格陵兰的事” 陆寒枭的声音突然打破寂静，他侧过头，目光落在苏晚紧绷的侧脸。经历失血与手术，他的声音依旧带着沙哑，却比在战机上多了几分气力。苏晚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指尖一颤，随即低下头，指尖轻轻触碰到绷带边缘，感受着布料下传来的微弱体温。 “不是……”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在寂静的安全屋里格外清晰，“我在想……那些邮件。”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迎上陆寒枭的目光。眼眶在暖白光线下泛着红，泪水虽已止住，却留下明显的痕迹：“第一封匿名邮件发来时，我看到你和‘k’的伪造通讯记录，我告诉自己这是假的，可陆云深在病床上说‘寒枭早就和海德拉勾结’，我……我开始慌了。”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衣角，语速逐渐加快，像是要将积压许久的愧疚尽数倒出：“第二封邮件里，附着陆氏向海德拉关联公司转账的流水，我去查了那家空壳公司，发现注册地址在苏黎世——你常去的城市。我开始怀疑，是不是你为了陆氏的利益，真的隐瞒了什么。” “直到第三封邮件，说你在格陵兰部署了埋伏，让我别去送死……”苏晚的声音哽咽起来，“我那时候像疯了一样，觉得你不仅背叛了我，还想阻止我找妈妈。所以我故意关掉通讯器，独自闯进冰原，甚至在你远程调动国际刑警支援时，以为那是你诱捕我的陷阱。”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陆寒枭的眼睛：“陆寒枭，我真的很蠢。我明明知道你不是会为利益妥协的人，明明记得你在纽约商业峰会帮我挡记者、在陆家宴会上替我解围，可我还是……还是被那些伪造的证据冲昏了头。我把你推开，让你一个人面对陆老爷子的审查，甚至让你为了救我，两次中枪……” 泪水再次滑落，滴在医疗床的金属边缘，晕开一小片水渍。陆寒枭看着她颤抖的肩膀，缓缓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痕。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一件易碎的瓷器，目光里没有丝毫责怪，只有深深的疼惜。 “不蠢。”他轻声说，“换作是我，在看到那些证据、听到最信任的人指控时，也会动摇。”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安全屋角落的储物架——那里放着沈静仪带来的加密日记复印件，封皮上还留着通风管道的灰尘痕迹。“你知道吗，在瑞士查到陆老爷子的服务器时，我第一时间想把证据发给你，却发现所有通讯频道都被拦截了。” 陆寒枭的声音逐渐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潜入陆氏老宅的地下机房，避开三层安保系统，在核心服务器里找到了老爷子与‘k’的通讯记录——那些对话里，他不仅策划了伪造证据，还安排陆云深用假中毒混淆视听，甚至想在你找到母亲后，把你们母女一起控制起来。” “可我没来得及把证据导出来，就被董事会的人堵在了机房。”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陆老爷子说我‘勾结外敌、危害家族’，暂停了我在陆氏的所有职务，还冻结了星耀资本的部分账户。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早就联合了公司里的老股东，就等着抓我一个‘把柄’。” 苏晚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她从未想过，陆寒枭在瑞士面临的不仅是证据被拦截的困境，还有家族内部的背叛与权力倾轧。 “最难受的时候，不是被董事会质问，也不是被老爷子威胁。”陆寒枭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是汉斯给我看你在格陵兰的卫星图像——你在冰缝里躲避巡逻队，差点被雪崩埋了；你潜入海德拉基地时，被自动武器锁定，靠着冰镐才躲开子弹。每一次看到你遇险，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瑞士的办公室里，对着屏幕砸杯子。” 他的手指轻轻握住苏晚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恐惧’——不是面对商业对手的算计，不是面对枪林弹雨的危险，而是恐惧会失去你。我甚至想过，只要你能安全回来，就算被老爷子扣上‘背叛者’的帽子，就算陆氏和星耀都没了，也没关系。” 苏晚的心狠狠一揪，她反握住陆寒枭的手，指尖传来他掌心的薄汗。她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一句话：“今天看到了陆寒枭，他来基地视察，才十八岁，却比陆明诚更像个领导者。他看我的眼神里没有敌意，反而带着一丝探究——或许，他不知道陆明诚的计划如果有一天，晚晚遇到他，希望他能……保护她。” 原来，母亲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看出陆寒枭的本质，甚至期待他能保护自己。而她，却因为那些精心设计的陷阱，一次次将这份保护推开。 “对不起……”苏晚的声音带着哽咽，却比之前多了几分坚定，“我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我总是想着，苏家当年就是因为信任错了人，才会破产，所以我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我把自己裹在厚厚的壳里，以为这样就能保护自己，却没想到，反而把你推得更远，还让你为我受伤。” “我懂。”陆寒枭打断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你父亲当年被最信任的合作伙伴背叛，母亲被迫加入海德拉，你一个人撑着苏家的残局，白手起家创立星耀。你害怕信任后的背叛，就像我小时候害怕被父亲抛弃一样——我们都是被过去困住的人。” 他的声音温柔却有力，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苏晚心中紧闭的门。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恐惧是无法言说的秘密，却没想到，陆寒枭能如此精准地看穿，还能报以理解而非指责。 “但现在不一样了。”陆寒枭的目光变得格外坚定，“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也不会再让任何人用伪造的证据离间我们。从格陵兰冰原上，我挡在你身前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商业伙伴’，也不是‘契约妻子’，而是我想用生命守护的人。” 苏晚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那些因怀疑而筑起的心墙，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而坚定的情感——那是跨越误解与危机的信任，是历经生死考验的羁绊。她轻轻靠在陆寒枭的未受伤的肩窝，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泪水再次滑落，却不再是愧疚与恐惧，而是释然与安心。 安全屋内的氛围变得格外柔和，心率监测仪的“滴滴”声与两人的呼吸逐渐同步。就在这时，外层操作区突然传来汉斯急促的呼喊声，打破了这份难得的静谧： “枭爷！苏小姐！紧急情况！” 陆寒枭与苏晚同时抬头，眼中的温情瞬间被警惕取代。苏晚扶着陆寒枭坐起身，他忍着肩伤的疼痛，按下医疗床旁的通讯按钮：“怎么了” 汉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背景里传来键盘敲击的急促声响：“艾伦失联了！他最后一次传输数据是在半小时前，坐标显示在南太平洋的一座私人岛屿附近——那座岛，是黑鹰资本三个月前秘密收购的！” “黑鹰资本”苏晚瞬间绷紧神经，想起沈静仪提到的“黑色鹰徽”。 “对！”汉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刚刚破解了艾伦最后传输的加密数据包，里面有一段录音——是‘k’的声音，他说‘既然苏晚和陆寒枭要坏我的事，就先拿他们的助手开刀’！还有，岛屿上的能源读数异常飙升，和格陵兰信号塔的共鸣频率完全一致，像是在测试新的‘磁场脉冲’装置！” 陆寒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试图下床：“汉斯，立刻调取那座岛屿的卫星图像，联系国际刑警，申请紧急登岛许可！另外，查黑鹰资本在岛上的防御部署，有没有隐藏的机场或港口！” “枭爷，您的伤……”汉斯犹豫着说。 “没事。”陆寒枭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艾伦是我们的人，不能让他落在‘k’手里。而且，那座岛很可能是‘k’的秘密基地，我们必须去。” 苏晚扶着他的手臂，眼神坚定：“我和你一起去。” 陆寒枭看着她，没有拒绝——他知道，此刻的他们，早已是并肩作战的命运共同体。 汉斯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新的坏消息：“枭爷，卫星图像显示，岛屿周围部署了三道防空导弹系统，还有至少十艘巡逻艇在附近海域巡逻！而且，国际刑警那边回复，黑鹰资本持有当地政府的‘特殊科研许可’，没有确凿证据，不能批准登岛！” 安全屋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23小时的“诸神黄昏”倒计时仍在流逝，艾伦陷入险境，黑鹰资本的私人岛屿如同铜墙铁壁，而他们手里，还没有足以对抗“k”的关键证据。 陆寒枭握紧苏晚的手，目光扫过桌上的沈静仪日记复印件，突然想起什么：“汉斯，查那座岛屿的地质结构，有没有天然的地下通道或废弃矿洞——母亲的日记里提到，海德拉的秘密基地，通常会利用天然地形修建备用入口。” “好！我立刻查！”汉斯的键盘敲击声再次响起。 苏晚看着陆寒枭冷静部署的侧脸，心中充满了力量。她知道，眼前的危机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严峻，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就在汉斯准备回复地质调查结果时，安全屋的警报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滴滴”声，红色的警示灯瞬间亮起。汉斯的声音带着惊恐传来： “枭爷！不好了！冰盖外部检测到多架直升机的雷达信号，正向我们的位置靠近——是‘新纪元’的武装直升机！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陆寒枭与苏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安全屋的位置是星耀资本的最高机密，除了他们和暗影小队，没有任何人知道。“新纪元”的直升机突然出现，只有一种可能—— “有内鬼。”陆寒枭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洞外的冰川，“汉斯，立刻启动安全屋的自毁程序倒计时，销毁所有证据！我们从备用通道撤离，去冰岛的备用基地！” “是！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10分钟！备用通道已解锁！” 陆寒枭扶着苏晚，忍着肩伤的剧痛，快步走向安全屋深处的金属门——那是通往冰川地下通道的入口。红色的警示灯在他们身后闪烁，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仿佛在催促着一场新的生死逃亡。 苏晚回头望了一眼休息室的方向，沈静仪还在沉睡，暗影小队成员已经开始转移物资。她知道，这场对抗“k”与“诸神黄昏”的战争，远比他们想象的更艰难。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内鬼”，如同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带来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