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给殿下准备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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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听完说书从茶馆出来时，徐明轩瞧见外头的冷雨渐大，执意要送她回去。 此时萧明玉正在风口浪尖上，云织唯恐此番又引得旁人口舌，便着急地替她回绝： “多谢徐二公子好意，只是我家郡主如今风波未平，若是多和外男牵扯，恐生事端。” 萧明玉也点了点头算是默许。知道殿下的为难之处，徐明轩虽不愿意，也没有强留了。 马车渐行，窗缝渗出丝丝寒意，萧明玉拢了拢手炉，心思早就飞到外面去了。方才听闻的谢家往事，从前纷繁杂乱的疑问清明了许多，此刻也确没那么烦心了。 回到侯府，萧明玉换了干爽衣物，第一件事便是将云织和星罗叫到跟前。 “云织，你心思细，去查查那个中毒的老秀才家里近日可有异常接触过什么人尤其是……是否与府里什么人有过来往。” 她声音压得很低，目光锐利。此番查人，还是要从侯府的身边人下手。 “星罗，你再去德善堂一趟，避开旁人，仔细问问当日抓药、煎药的是哪几个伙计，尤其是中间可有离开过，或者有无生面孔靠近过药炉。” 两人领了差事转身离去，萧明玉一人坐在窗边，看着窗外连绵的雨丝，心中盘算着如何撬开春柳的嘴，又如何找到孙氏指使的直接证据。 约莫一个时辰后，云织先快步回来了，她裙角都被水沾湿了，但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瞧见她如此，萧明玉心中有些不安。 “殿下，” 云织凑近，瞧了外面没有人才看着萧明玉的眼睛，声音更低了： “奴婢去打听了，那老秀才家倒没什么特别，邻里都说他家贫寒，平日很少与富贵人家来往。只是……只是奴婢回来时，瞧见世子爷……有些奇怪。” 萧明玉抬眼看她，注意力更集中了一些： “如何奇怪” 谢云归今日刚从宫里出来，他又是个闷葫芦，不知太后娘娘都问了一些什么。听到他反常，萧明玉也紧张起来。 “世子爷一个人在廊下站了许久，望着雨发呆，奴婢给他行礼，他像是没听见似的。后来……后来凌风给世子爷送点心，世子爷接过的时候，手好像抖了一下，今天他整个人似乎……一直心事重重的” “知道了。你再去留意着，有任何异常立刻报我。” 她挥手退了云织，自知此刻只是猜测也得不到答案，故而心思重新回到查案上。 夜色渐深时，星罗回来了。她小声伏在萧明玉的耳边，说道： “殿下，人找到了。是庄上的一个婆子。” 萧明玉听完心下惊喜，还没来得及回复，又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聊天。 星罗开门瞧见是世子爷，他此番还被雨淋湿了不少，又看了萧明玉的脸色，便自觉退出去，不再久留。 “今日你如何回来休息得这么早，倒是两三个月来，头一回朝中事不忙呢。” 萧明玉说这话点出反常，声音带笑，眼睛却盯着跳跃的烛火。 谢云归就那么僵直地站在原地，神色严肃无比，不知为何却带着三分紧张来。 他喉结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么，突然背过身去，走了两步到了屏风之外。 此刻时辰早，小丫鬟还在内间给萧明玉准备浴桶，她听到二人交谈也慌忙出来行礼。 谢云归见此，仍没有看萧明玉，只是屏退了她： “你先下去吧，东西我来给殿下准备。” 丫鬟眼中尽是疑惑，她看见萧明玉点头才敢离去。 他今日当真是反常，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为自己准备洗澡水。太后到底同他说了些什么 此番瞧着的紧张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要他解决掉自己呢。 “殿下，您的浴桶已经准备好了。”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抬头正对上谢云归有些回避的眼睛，她突然好奇他到底要做什么，来到浴桶之前，只是一闻，心中便凉了大半。 “你可知本郡主通药理” 浴桶之中浓重的花露香味并不能掩盖其中微弱的药味。这里面，加的有剂量不小的迷药。 被她拆穿的瞬间谢云归猛地抬起头来，顿了良久缓慢地说道： “太后娘娘挂念殿下，听说殿下如今为了德善堂的事茶饭不思，故而让臣用一些安神药服侍殿下夜里安眠……” 萧明玉看着谢云归盯着浴桶的眼睛，冷笑一声，说道： “安神药还是迷药我分得清。但我知太后之令不好违抗，你兴许也有为难之处，今日只要你承认并无害我之心思，我便不为难你，权当一觉睡到天亮。” 他盯着萧明玉点眼睛点了头。萧明玉了然，她信他。 “殿下，夜深风大，今夜还望殿下定要锁好门窗。” —— 半个时辰后，书房内。 谢云归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小瓶酒酿。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白色小瓷瓶，许是心跳得太快，呼吸都急促了些许。 他猛地闭上眼，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苍白的脸色也逐渐从淡粉变为薄红。 思索了许久，他拿起了那酒酿，紧紧攥在手里，指尖用了力直至青白色，又叹了一口气，放在桌子上。 眼瞧着夜色逐渐变深，此刻恐怕殿下已经歇下了，凌风着急得不行，若是主子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定要误了太后懿旨： “世子爷，若是再犹豫，明日散朝后去太后宫里让太医给您请脉，若是……若是没有用……” 凌风急道。太后娘娘的命令，岂是能轻易违抗的 谢云归拿着酒酿瓶沉默了很久。 “风雨大，玉珩院的门窗锁好了吗” 凌风有些着急道： “有您的吩咐，此刻星罗和云织早就锁好了，可这样您不就更不方便了……” 窗外的冷雨声敲打着屋檐，谢云归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眸中是挣扎与迷茫。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在凌风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将瓶中的浓酒一饮而尽。 “世子爷！” 凌风惊呼出声，想要阻拦已来不及。 烈酒入喉，带来一阵灼烧般的刺激感。谢云归猛地咳嗽了几声，脸色瞬间涨红，又迅速褪去血色，变得苍白。他扶住桌沿，才勉强稳住身形。 “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包括你。” 他咬着牙，对凌风命令道，声音已然不稳。 凌风看着主子这副模样，又惊又怕，却不敢违逆，只得赶忙退了出去，将书房门轻轻带上。 “殿下，您……您想好了可得赶紧去玉珩院啊……” 谢云归此刻思绪混沌，刚才还冰冷的身躯已然燥热异常，听不清他的声音。 他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书房，承受着瓶中药力初现带来的汹涌浪潮，双手撑在桌前大口喘息，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