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蔗林甜香，新材拓路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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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物易物的小网络初成，虽带来了些许安稳，却也让林薇薇肩头的担子无形中加重了几分。每月需稳定产出足够数量的芋饼与酸笋，才能维系与徐家鞋、孙家布以及几位菜蔬供应者的交换。原料的消耗速度明显加快，尤其是制作酸笋所需的竹笋和芋头，仅靠她一人零星采摘，已渐显捉襟见肘。 这一日，她例行进山，目标明确：寻找更大片的野生竹林或芋头丛，同时，也希望能发现些新的、可食可用之物，以拓宽“产品线”，应对可能出现的原料短缺或竞争。 她沿着平日较少涉足的一条溪谷向上游探寻。越往深处，林木愈发茂密，藤萝缠绕，路径难辨。她手握柴刀，小心劈开荆棘，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可能有用的植被。 日头渐高，汗水浸湿了她的粗布衣衫，收获却寥寥。正当她准备折返，另寻他路时，一阵山风掠过，带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奇异的清甜香气，与她平日所闻的草木土腥味截然不同。 林薇薇脚步一顿，鼻翼微动，仔细分辨。那甜香极淡，却带着一种独特的、令人愉悦的沁爽，绝非花香或果香。她精神一振，循着风来的方向，拨开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艰难地向前摸索。 甜味越来越清晰。终于，在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片青翠挺拔、节节分明的植物群落，占据了溪谷一侧的缓坡！植株高可及人，茎秆呈紫绿色，表面覆着一层淡淡的白粉，狭长的叶片在风中沙沙作响。 是甘蔗！野甘蔗！ 林薇薇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欢呼出声！作为餐饮行家，她太清楚甘蔗的价值了！这不仅是天然甜味的极致来源，更是制糖、酿酒、乃至调制酱料的绝佳基础原料！在这糖品匮乏、调味单调的流放之地，其意义不亚于发现了一座微型的甜蜜宝藏！ 她快步上前，折断一根细茎，凑近鼻端，那清甜香气愈发浓郁。她用柴刀削去坚硬的外皮，露出内里淡黄绿色的茎肉，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小口—— 甘甜的汁液瞬间溢满口腔！虽不如现代培育的甘蔗那般糖分浓稠，却带着一股野性的、纯净的甘冽，沁人心脾，足以秒杀她目前所能接触到的任何甜味来源（那点可怜的蜂蜜根本不足以大规模使用）。 “太好了！”她压抑住激动，仔细勘察这片野甘蔗林。面积不大，约莫半分地，但生长颇为茂盛，看来是无人发现的野生长势。她记下具体位置，小心地砍下几根粗壮成熟的甘蔗，削去枝叶，捆扎好背在身后。沉甸甸的份量，却让她心中充满了丰收的喜悦。 回程的路上，她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甘蔗的用途太多了！直接啃食可作为零嘴；榨汁可作天然甜饮；熬煮浓缩可得到糖稀甚至粗糙的红糖；发酵甚至可尝试酿造低度的甜酒或甘蔗醋……每一样，在此地都是独一无二、极具吸引力的产品！ 然而，如何利用却是关键。直接售卖甘蔗太扎眼，且附加值低。榨汁需要工具。熬糖更需专门的锅具和耐心控火。每一步都需谨慎规划，避免怀璧其罪。 她首先想到的是最简单的——甘蔗汁。清凉解渴，甘甜诱人，在这炎热岭南，必有市场。但榨汁需要工具。她回想现代见过的简易榨汁机，无非是利用杠杆原理挤压。或许可以尝试制作一个简易的木质压榨器 回到棚屋，她将甘蔗藏好，只取出一小截，削皮后切成小段，分给母亲和弟弟品尝。 “阿姐，好甜！真好吃！”林澈吃得眼睛发亮，小脸上满是幸福。柳氏也细细咀嚼着，眼中露出惊异之色：“这是……甜杆竟这般清甜多汁薇薇，你从何处寻来的” “山里偶然发现的。”林薇薇笑道，“娘，您说若是将这甘蔗榨出汁水，冰镇一下，拿去卖，会有人要么” 柳氏想了想，点头道：“这般甜味，夏日里定然招人喜欢。只是……如何榨汁又如何冰镇” 这正是难题所在。林薇薇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棚屋角落那几段原本用于腌制酸笋的粗毛竹上，心中一动。 她取来一段毛竹，比划着大小，又找来一块坚硬的圆木和一根结实的木棍。她将毛竹一端开口，内部挖空打磨光滑，将削皮的甘蔗段放入其中，然后将圆木塞入竹筒，用木棍作为杠杆，奋力向下压去—— “嘎吱……”粗糙的简易榨汁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竹筒壁渗出些许清亮的汁液。效率极低，且费力无比，但证明方法可行！ “澈儿，来帮阿姐！”林薇薇招呼弟弟，两人轮流用力，忙活了好一阵，才勉强榨出小半碗清澈微青、散发着浓郁甜香的甘蔗汁。 她将汁液倒入陶碗，又想起山中溪涧的阴凉，便将陶碗置于一盆清凉的溪水中“冰镇”片刻。 “娘，澈儿，尝尝看。” 柳氏和林澈好奇地尝了一口，顿时被那纯粹自然的甘甜和冰凉沁爽的口感征服了！ “好喝！真好喝！”林澈一口气喝完，舔着嘴唇意犹未尽。柳氏也点头称赞：“确实解渴生津，比糖水清甜爽口多了！” 成功！林薇薇心中大喜。虽然效率低下，但证明了甘蔗汁的可行性。若能改进工具，提高出汁率，这绝对是独门生意！ 接下来几日，她一边维持着芋饼酸笋的日常生产和交换，一边暗中改进她的榨汁工具。她寻来更粗壮、内壁更光滑的毛竹，将作为压榨头的圆木底部刻出凹槽，杠杆也换成了更长的硬木，虽然依旧原始费力，但出汁效率略有提升。 她不敢大量制作，只每日悄悄榨出少许甘蔗汁，自家饮用少许，大部分则尝试用于烹饪。她将少量甘蔗汁加入芋饼面糊中，代替稀缺的糖，烤出的芋饼带上了自然的清甜，风味更上一层楼；她又尝试将甘蔗汁与野果（如野山柿）一同熬煮，竟得到了浓稠的、带着果香的简易果酱，涂抹在饼上，美味无比！ 这些微小的改良，进一步提升了她的产品竞争力，前来交换的妇人啧啧称奇，只当她又改良了秘方，却不知背后多了甘蔗这一秘密武器。 然而，林薇薇深知，小打小闹绝非长久之计。甘蔗林有限，原始榨汁效率太低，若要真正形成规模，必须解决工具和量产问题。她需要更有效的压榨工具，甚至可能需要一口专用于熬煮糖稀的厚壁锅。 这需要资金，也需要机会。 这一日，她正在溪边清洗榨汁后的甘蔗渣（她发现渣滓晒干后可作燃料），忽见周掌柜家的那个半大小子周小栓，鬼鬼祟祟地躲在远处树后朝她张望，见她看去，又慌忙缩回头跑掉了。 林薇薇心中微微一凛。周小栓的窥探，绝非偶然。莫非周掌柜听到了什么风声或是察觉了她近日产品风味的微妙变化 她不动声色，继续手上的活计，心中却警铃大作。周掌柜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时刻等待着时机。甘蔗的秘密，绝不能轻易暴露。 当晚，她仔细清点了藏匿的甘蔗数量，计算着可持续采摘的周期。她需要更快地找到更高效的榨汁方法，或者……开发出另一种更隐蔽、附加值更高的甘蔗制品。 她想起曾听说过甘蔗可初步发酵制成甜酒酿或简易的醋。酿酒风险太大，且易引人注目，但制醋似乎相对低调些醋是日常调味所需，若能制成风味独特的甘蔗醋，亦是条好路子。 只是制醋需要发酵环境和时间，更需要尝试和摸索。 前路依旧漫漫，但新食材的发现，无疑为她打开了一扇充满无限可能的大门。夜色中，林薇薇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截甘蔗。 甜香已在指尖，如何将这份甜蜜转化为真正的实力，还需更多的智慧与努力。而暗处的目光，已然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