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药香盈坊，百里添香稳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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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魂涧归来，林薇薇的心境已大不相同。邓老者虽未正式收徒，但那日允她旁观、考较、乃至指点制醋窍门，无疑是为她推开了一扇通往广袤药学世界的窗。怀中那包不起眼的百里香籽，更是沉甸甸的，承载着破局的希望。 她并未立刻大肆宣扬或动作。周掌柜的敌意与赵里正的审视如同悬顶之剑，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招致祸端。她需要时间消化新知，更需要一个稳妥的契机，将所学所获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能提升自身实力的资本。 首要之事，便是改进甘蔗醋。她谨记邓老者的指点——“制醋如用药，亦需君臣佐使，把握阴阳。野蔗性寒，发酵需借阳和之气，不可操之过急。密封勿泄，静待其变，候其酸香沉凝，方为上品。” 她将之前那罐已初步成功的甘蔗醋重新密封，移至棚屋最温暖避光的角落，耐心等待其继续醇化。同时，她取出一小部分新榨的甘蔗汁，加入老者所赠的百里香籽少许作为“佐使”，严格按照“静待其变”的要诀，开始了新一批的发酵。 这一次，她心态平和，不再急于求成，每日只是细心观察罐中变化，嗅闻气味转换。果然，加入百里香籽后，发酵过程似乎更为稳定，那股清冽的酸香日渐醇厚，渐渐沉淀出一种更深邃、更圆润的韵味。 数日后，她小心启封旧罐。一股浓郁柔和、酸香扑鼻却丝毫不显尖涩、反而带着一丝隐约蜜香的气息瞬间涌出，令人唾液分泌！尝之，酸味醇厚绵长，回味甘甜，风味层次远胜从前！ “成功了！”林薇薇心中狂喜。邓老者的指点，果真字字珠玑！ 新一批的试验也进展顺利，百里香籽的加入有效抑制了杂菌，醋液清澈，香气独特。 有了品质更佳的醋和明确的改进方法，林薇薇心中底气足了不少。但她并未立刻大量制作推出，而是将少许成品分装在小竹筒里，优先换给了孙寡妇、徐家老夫妇等最核心的几家，只说是“改进了方子，侥幸得了些更好的”，依旧维持着“量少难求”的姿态。 此举进一步巩固了与这几家的关系，也让“神仙醋”的名声在小范围内更显神秘与珍贵。 接下来，她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了对邓老者所授药理知识的消化和实践上。 她不再满足于仅仅辨认紫苏、薄荷等常见草药。每次进山，她都带着明确的目标：寻找并采集邓老者提及的、有实用价值的药材。如止血化瘀的三七（虽难得，但留意其生长环境）、清热利尿的车前草、消肿止痛的田基黄、安神助眠的合欢皮（少量）等。 采集回来后，她严格按照老者示范的方法进行处理：该晒的晒，该阴干的阴干，该切段的切段，该研磨的研磨。棚屋一角，渐渐堆起了一些用干净树叶或粗布包好的、初步处理好的药材，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驱散了部分霉味，也让这个小家多了几分令人安心的气息。 她并不敢擅自用药，只是将这些处理好的药材分门别类收好，如同储备珍贵的战略物资。她知道，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草根树皮，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同时，她开始尝试将一些药性极其平和、常被用于食补的药材，融入日常饮食。比如，在炖煮汤羹时加入少许黄芪、枸杞（她山中偶得少许）；制作芋饼时，尝试加入一点点研磨成粉的茯苓、山药（微量，几乎尝不出药味），以期达到潜移默化的调理之效。 母亲柳氏是第一个受益者。她病后体虚，林薇薇便常用黄芪、枸杞炖汤给她喝。柳氏只觉得汤味更鲜甜，身子也日渐暖润起来，并不知其中有药材之功。林澈也爱吃那带点特殊清香的芋饼，身体结实，很少生病。 林薇薇谨慎地观察着家人的反应，确认无误后，才稍稍放宽心。她将食补的理念，也极有限地分享给了孙寡妇等极亲近的几家，只说是“从山里老人那听来的调理土方”，建议她们在饮食中酌情添加少许，如用红枣、生姜煮水驱寒等。 这些细微的举动，悄然提升着她在这几户人家心中的分量。她们不再仅仅将她视为一个会做吃食的巧手丫头，更隐隐视作一个“懂些调理门道”的明白人。 这一日，徐老爹的老伴徐婆婆来找林薇薇换芋饼时，忍不住捶着腰叹气：“唉，人老了，不中用了，这腰腿疼的老毛病又犯了，阴雨天更是难受。” 林薇薇心中一动，想起邓老者曾提过一句，艾草熏灸可缓解寒湿疼痛。她沉吟片刻，道：“徐婆婆，我前些日子采了些艾草，晒干了。听说用干艾叶熏烤疼痛处，或是煮水擦洗，能祛些寒气，缓解酸痛。您若不信，我给您一些，您回去试试无效便罢，横竖是草，不碍事。” 她话说得极其谨慎，绝不承诺功效，只提供尝试的可能。 徐婆婆将信将疑，但出于对林薇薇的信任，还是拿了一小包干艾叶回去。 过了两日，徐婆婆竟满脸喜色地又来了，直夸那艾草有效：“哎哟！薇薇丫头，你那艾草真神了！老婆子我用你教的法子熏了熏，又煮水泡了脚，这腰腿果然松快了不少！夜里都能睡踏实了！还有没有再给婆婆一点吧！” 林薇薇心中欣慰，又包了一小包艾叶给她，依旧叮嘱：“婆婆，这只是土法子，能缓解就好，若真疼得厉害，还得另想办法。” 此事虽小，却在几位老辈人中悄悄传开。林薇薇“懂些草药调理”的名声，又悄然扎实了几分。 然而，林薇薇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她依旧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忙于采药、制药、打理摊子，与周掌柜和赵里正维持着表面的客气与距离。 周掌柜的杂货铺愈发冷清。他眼睁睁看着林薇薇的摊子人气渐旺，甚至隐隐有了“懂调理”的名声，心中嫉恨如毒火灼烧。他曾暗中使人打听林薇薇进山采了什么，但回报无非是些常见的紫苏、艾草之类，并无甚稀奇，反倒坐实了她“故弄玄虚”的印象，让他更加气闷。 赵里正依旧偶尔“巧遇”林薇薇，言语试探。林薇薇每次应对都谦卑得体，只展示常见的草药，言必称“山野土方”、“侥幸所得”，绝口不提邓老者和任何非常见药材，让赵里正虽心存疑虑，却也抓不到任何错处。 日子便在这样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中缓缓流逝。林薇薇如同一个耐心的猎人，一点点地积累着知识、药材和人脉，默默编织着属于自己的、微小的安全网。 棚屋一角，药香日益浓郁；藏于石缝中的甘蔗，安然生长；改良的甘蔗醋，在静默中日益醇厚。 她等待着一个时机，一个能将所有积累转化为真正实力的时机。而这个时机，很快便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场合，悄然到来了。 这日，村里一户与林薇薇略有往来、家境稍好些的人家办喜事，虽简陋，也请了几桌相熟的乡邻。林薇薇也被邀请在内，她带了些自制的、品相最好的芋饼和一小竹筒甘蔗醋作为贺礼。 宴席间，主家端上一盆炖鸡，却因匆忙，火候不足，鸡肉有些油腻且略带腥气，众人动筷不甚踊跃。 主家有些尴尬。林薇薇见状，沉吟片刻，起身笑道：“婶子若不介意，我试试能否将这鸡肉回锅调理一下，去腻增香” 主家正愁如何是好，连忙应允。 林薇薇便借了灶台，将鸡肉回锅，加入少许姜片、她自带的甘蔗醋和一点点百里香籽，大火快速翻炒收汁。 顷刻间，一股奇异的酸香混合着百里香的特殊香气弥漫开来，勾人食欲！原本油腻的鸡肉变得色泽红亮，酸香扑鼻。 重新上桌后，众人一尝，顿时赞不绝口！ “咦这味道！绝了！” “酸香开胃，一点不腻！还有股特别的香气！” “薇薇丫头，你这是加了什么仙料啊” 林薇薇微微一笑，谦逊道：“不过是些自家酿的酸汁和山里采的香草，胡乱试试，大家吃着高兴就好。” 经此一事，甘蔗醋和百里香籽的妙用，在更广泛的场合得到了验证，林薇薇“善调理、懂美味”的名声，悄然传入了更多村民乃至那日恰好在场的赵里正耳中。 赵里正品尝着那与众不同的鸡肉，看着周围交口称赞的村民，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难以捉摸的光芒。 林薇薇知道，藏是藏不住了。但这一次，她已不再是赤手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