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归途暗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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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海风如刀，小木站在"福远号"船头，望着渐渐清晰的泉州港。琉球之行带回的线索如乱麻缠心——林幽若的身世、傀儡香的秘密、永盛堂与倭寇的勾结，还有那本至关重要的《东海药考》。 "掌柜的，永盛堂的眼线还在码头上。"福贵压低声音，指向远处几个假装卸货的汉子，"要不要从后港绕行" 小木摇头，反而整了整衣襟："既回故土，何须躲藏。你带人先押货回分号，我直接去府衙递文书。" 官衙门前，知府见到小木呈上的琉球官府文书，脸色骤变。文书上清楚记载着永盛堂私设工坊、违禁制药的罪证，更有倭寇船队的画像。"这...这可是通敌大罪！"知府颤抖着盖上官印，"本官立即奏报朝廷！" 但当小木回到百草轩分号时，却发现气氛诡异。伙计们聚在堂前，福贵捧着一封黑边信函："掌柜的，今早有人从门缝塞进来的..." 信纸无署名，只画着个破碎的香炉，旁书八字："香消玉殒，好自为之。"小木指尖发凉，这暗号是林薇薇当年与师姐约定的危急信号。 当夜，小木密会漕帮陈老四。烛光下，老四面色凝重："令师叔月前离开忘忧岛，说是要回中原了结旧怨。但..."他压低声音，"永盛堂放出风声，说要将'叛徒'清理门户。" 正月初六，小木启程返京。马车行至浙江境内，意外频生——先是驿道被山石阻断，后是客栈莫名失火。最险的一次，车队在峡谷遭"山匪"袭击，幸得漕帮兄弟暗中护卫才化险为夷。 "掌柜的，这分明是灭口！"福贵清点着箭矢上的标记，"看这制式，像是军中之物。" 小木沉默地擦拭着林幽若赠的短剑。剑柄暗格中藏着一粒药丸，林幽若交代"危急时服下"。他想起离岛前夜，师姐望着星空说的那句："星象异动，紫微晦暗，京师恐有大变。" 二月二龙抬头，马车终于驶入京师。但眼前的百草轩总号，竟门窗紧闭，贴着官府的封条！福贵打听后跌撞来报："十天前太医院来查账，说咱们的药材以次充好，师父...师父被软禁在府了！" 小木直奔周府，却被老管家拦在偏厅："小掌柜莫急，春生先生安然无恙。只是..."老人欲言又止，"永盛堂献了本《奇香宝鉴》，说是能治宫中的怪病，圣上正龙心大悦。" 《奇香宝鉴》——小木心中一寒，这分明是林幽若提过的傀儡香配方！他连夜求见被软禁的春生，师徒隔窗相望。春生用茶水在案上写了个"倭"字，又迅速抹去。 三月初三，转机突现。宫中突发怪事，几位试用了"奇香"的妃嫔出现癫狂症状。太医院束手无策，永盛堂的香师却突然"暴病身亡"。危急时刻，小木呈上琉球带回的解药配方，并揭发奇香实为傀儡香。 "你有何证据"龙椅上的声音不怒自威。 小木捧出《东海药考》：“此乃先师林薇薇与师姐合着，记载着傀儡香的危害与解法。” 风波暂平，但小木发现永盛堂的势力远超想象。四月清明，他整理林薇薇遗物时，在妆匣暗格发现半张血书。上面记载着更惊人的秘密：当年赵焕章研制傀儡香，竟是受某位亲王指使！ "师父，这局棋比我们想的更深。"小墨将血书呈给春生。 春生凝视着血书上的蟠龙纹样，长叹一声："二十年前的旧案，该重见天日了。" 但就在他们准备深入调查时，五月端阳的一场大火，将百草轩半间库房化为灰烬。火场中，小木拼死抢出个铁箱，里面竟是永盛堂与倭寇往来的账本！ "掌柜的，这火来得蹊跷。"福贵查验火场后禀报，"有人在库房洒了磷粉，分明是灭证！" 小木翻开焦黑的账本，最后一页的墨迹尚新："癸未年三月，送东海夜明珠一箱至睿王府。"他想起血书上的蟠龙纹，冷汗浸湿后背。 六月盛夏，小木做出一件大胆之事。他将账本抄录百份，分送各衙门口，声称"倭寇罪证，敬请公断"。此举轰动朝野，永盛堂顿时成众矢之的。 但就在永盛堂摇摇欲坠时，七月流火，海疆传来急报：倭寇大举犯境，而领军船只竟挂着永盛堂的旗号！朝堂哗然，要求严惩百草轩"诬告"之声四起。 "他们这是要鱼死网破！"福贵急得团团转。 小木却异常平静："备船，我去海疆。" 八月潮涌，小木站在水师战船上，望着海天相接处。他手中握着林幽若给的药丸，心中默念师姐的叮嘱："此药服下，三日如死，可避灾厄。" 但当倭船逼近时，他看到的船头立着的人，让药丸险些落地——那人青衫白发，腕间疤痕如血，竟是本该在忘忧岛的林幽若！ "师姐"小木失声惊呼。 回答他的，是倭船突然转向的号角。林幽若的身影在晨曦中如雾消散，仿佛从未出现。 海战大捷，但小木心中迷雾更深。归航时，他在船舱发现个香囊，里面装着忘忧岛的特产七叶莲，还有张字条："局中有局，香外有香。护好《药考》，静待天时。" 九月初九，小木重返京师。百草轩已重开，但春生却病倒了。病榻前，师父交给他一个紫檀木匣："薇薇临终前说，若到山穷水尽时，可开此匣。" 匣中无药，只有一幅绢画。画上林薇薇与一位华服公子并肩而立，题款竟是："永徽三十五年，与睿王论药于清华园。" 小木手一颤，画卷脱落，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那是林薇薇的亲笔，记载着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当年睿王欲控东宫，命赵焕章制傀儡香。林薇薇不从，反遭陷害... "原来如此。"小木烧掉绢画，眼中燃起决然的光，"这场延续二十年的药香之争，该了结了。" 但他不知道，此刻的睿王府密室中，年迈的王爷正对着一炉新香冷笑。香炉边，摊开着半本《东海药考》，书页上朱笔批注："傀儡香成日，便是改天换地时。" 而遥远的忘忧岛上，林幽若正将一株新采的七叶莲投入海中。花瓣随波飘远，仿佛在向中原传递着无声的警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