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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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安静了下来。 穆渔没有回头，只是走向赵昆山的尸身，赵昆山睁着混浊的眼睛，似乎在死死盯着她。 穆渔胡乱在他怀中摸索，赵昆山的尸体尚温热，她摸出几张银票和几颗碎银，还有数枚飞镖。 穆渔收起这些东西，低声道：“对我来说，你是坏人。” 她今日见了太多死状凄惨的尸体，已经不觉得恶心，只是把赵昆山的手指掰开，拿起他的大刀，跌跌撞撞地向外走。 石庙村一如来时般安静。穆渔在村中生活了十六年，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很熟悉，但此时在冷寂的夜色中，她却觉得一切都陌生。 走到村长的房屋前，穆渔的眼睛微微湿润，她是个弃婴，若不是村长夫人捡她回家，还有村里人的照顾，她早就死了。这么好的大家，却遭受了这种无妄之灾。 万冥宗…… 穆渔的心底突然升起一个以前从未敢想的念头。 她伸出手掌，玄焰无声燃起。 她有力量了！她要给大家报仇！ 穆渔随手把赵昆山的刀丢在村口，长安司必然会追查赵昆山的死亡，这样当做干扰。 赵昆山的事给了她一个教训，她得迅速掌握自己的力量，若是她刚才没有学会使用玄焰，现在说不定已经是死人了。 穆渔试着让体内的暖流流动，模仿赵昆山在树林间跳跃。只是那暖流太少，她没法跃上树枝，但她的身体灵活了许多，脚程大大加快。 深入树林后，穆渔爬到一颗树上，低声唤：“老爷子老爷子” 白胡子老头还是没有出现，应该是彻底失踪了。 穆渔只得不去在意白胡子老头，她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掌，木箱凭空出现。 可惜木箱依旧打不开。穆渔不解，赵昆山死的时候，印记明明烫了一下啊。 她仔细观察木箱，在月光下，木箱闪过了一丝微光。 木箱怎么会发光穆渔忙对着月亮仔细观察，木箱没有锁孔，原该是锁孔的位置镶了一颗圆形透明宝石，宝石的最底端有一点刺目的血色。 穆渔很确定，之前木箱是没有红色的，为何如今却突然多了点红色穆渔忙用袖子擦了擦木箱，确认那是宝石的颜色，不是自己的血迹。 这莫非是某种开启木箱的暗示杀死赵昆山能让宝石变红，宝石全部变红木箱就能再次开启了 穆渔想起白胡子老头说什么“拯救世界”，莫非就是让自己杀坏人 穆渔兴致勃勃地仔细把木箱擦了几遍，再没有找出什么异样。她只好收回了木箱，闭上眼，开始回忆老乞丐传给她的秘籍。 秘籍有两本，一本是松明尊者修行的功法，赤乱魔典，还有一本是心得，格外详细地记录了从入灵境到渡法境的修行过程。 穆渔有了松明尊者的心得，已经不再对灵修一无所知。 灵修共分九境，前三境为入灵境，凝神境，通魂境。 也俗称壹灵境、贰神境、叁魂境。 穆渔现在引气入体，已经踏入了入灵境，蛇瞳灵修那种会漂浮的人就是凝神境，松明尊者是第四个境界，是渡法境的灵修，因为第四个境界远强于前三个境界，所以松明被尊称为尊者。 可惜赤乱魔典虽品阶不低，但却是魔功，穆渔准备加入正道宗门，不能修行，反倒是心得中记载了不少修行界的常识，修行的每一步也描述得极为细致。 这一份心得几乎是倾囊相授，大约是松明尊者留给衣钵传人的，穆渔觉得自己现在甚至都可以去做散修，难怪老乞丐和赵昆山都对这秘籍眼馋不已。 穆渔一夜未眠又反复赶路，现在竟不觉得特别困倦，也许是体内暖流的作用。 她便在树上站起身，唤出玄焰。接下来她得琢磨琢磨玄焰怎么使用。 次日早上，穆渔探头探脑地走出树林，不会再有人把自己抓回去吧 她又沿官道走了一个时辰，给自己的脸上抹了把土，混在人群中进入了南羽城。 南羽城似乎并未通缉她。穆渔松了一口气，毕竟石庙村被屠，长安司应该想不到是一个石庙村的村民杀了赵昆山。 她用碎银买了套短衫，找了家客栈，只是近来南羽城的人多得出奇，穆渔问了好几家，才找到一个有空房的客栈。 穆渔有点奇怪：“店家，近来的人怎么这么多啊” 老板神神秘秘地解释道：“客官知道附近有几个村庄被魔道妖人屠杀了吗惊动了宗门界，宗门三年一度的招收弟子也顺带提前了。客官，你这是运气好的了，原本一月后才收弟子，现在提前到三日后，很多人还没来得及赶到，要不然人更多，哪有客房” 穆渔恍然大悟，顺势问道：“宗门是怎么招收弟子的” “每次的考验都不一样，小人自然不知。” 老板似乎误以为她是和长辈一起来的，又问了两句，穆渔含糊应付过去了。 到了狭小的单间，穆渔美美吃了一顿，又好好睡了一觉，然后爬起来继续琢磨心得。 但是有好多字她都不认识……得猜…… 穆渔艰难地看完了入灵境部分的心得，除了修行，心得还记载了许多灵修间的常识，按其中所述，正道宗门招收普通人不会考验修为，主要看年纪，心性，天赋。 穆渔修行了半日，向小二打听了招收弟子的位置，往平日城中举行庆典的高台走去。 招收虽还有三日才开始，但高台附近已是人头攒动，南羽城出动了大量卫兵维持秩序。 穆渔混在其中，东张西望，只是此处还尚未出现宗门之人，她不由有些失望。突然，人群中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快看，是灵修大人！” 穆渔跟随着众人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悬在空中，看起来和之前万冥宗的灵修实力差不多，那人环顾一圈，这才慢悠悠地继续飞。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冷哼道：“若是灵修家族中人，自会早早进入宗门和朝廷，此处都是普通人和散修，他得意什么” 那空中的青年闻言嗤笑一声：“是啊，若是灵修后裔，早早便开始修行了，你们这些村野农夫，有几个人有修行天赋便是有，也天赋低劣，还是回村里种地吧。”说完便扬长而去。 人群骚动起来，青年的话引起了众怒，但众人确实拿他束手无策。众人推搡时，穆渔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人。 她忙道：“对不起！” 侍从打扮的中年狠狠把穆渔推开：“穷丫头，别碰到我们家少爷！晦气！就你这穷鬼也想进入宗门！做梦！” 穆渔没有生气，正要默默退出人群，又有一白光自远处翩然而至。 穆渔仰头一看，是那天放过她的那位女修。女修脸上还是那样淡然的神情，白衣轻舞，遗世独立。 人群的嘈杂声不由得低下来，有人低叹：“真是画一般的女子。” “嘘，那可是宁浮岚大人，天禹宗的天才弟子！休得冒犯！” 穆渔一时有些痴了，她这几日见过的灵修无一不是满腹心计，似乎与市侩的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 可如今这惊鸿一瞥，那些幼时的幻想慢慢复苏，她骤然相信起那些话本里的情节。 穆渔无意识地握紧拳头，总有一日，我也要成为这样不染凡尘的强大灵修！ 出乎众人意料，宁浮岚却突然停步，垂眸下看。众人皆尽噤声。 穆渔有些好奇，她不相信放过自己的宁浮岚会在意人们的议论，宁浮岚大人有事吗 待她再回过神，宁浮岚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小姑娘，你来了。” 穆渔有些紧张，生怕宁浮岚又变出那张巨掌抓住自己：“是、是的，宁浮岚大人！” 宁浮岚白玉般的脸柔和下来。穆渔的耳边响起了宁浮岚的声音，她意识到这是传音：小姑娘，那些魔道之人大部分都被解决了，你安心吧。 穆渔脱口而出：“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追杀老乞丐，要杀了村民们呢 宁浮岚的神情微微带了些冷意：魔道可用普通人的性命修行，他们没有理由，不过顺手为之。只是此回万冥宗这样光明正大地进入上百人挑衅，必有人授意，世道要乱了。 她最后道：“希望你能进入宗门。”然后便又飞走了。 穆渔还在想着宁浮岚的话，半晌才发现，周围的人一直又敬又畏地望着自己。 穆渔眨眨眼，正要溜之大吉，身旁响起了响亮的巴掌声。穆渔茫然看去，见刚才推他的那个侍卫捂着脸，他家少爷咆哮道：“没眼色的东西！竟然冒犯宁大人的熟人！还不滚去道歉！” 那侍卫忙扑通跪在穆渔面前，连连下拜：“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可千万别跟小人计较告诉宁大人啊！” 这就是狐假虎威吗！ 穆渔摇摇头示意侍卫无事。 即使她只是个平凡的村民，灵修对她来说太过遥远，但她莫名有了信心。 自己一定可以加入宗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