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寂灭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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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舰的轰鸣声，消失了。 在穿透了那层薄如蝉翼，却又坚韧得足以抵挡准帝一击的无形壁障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拆迁办一号”悬浮在半空，舰身之上流转的暗金色光华，成了这片无尽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可那光芒，却无法照亮多远，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粘稠的黑暗所吞噬，只能勉强照亮战舰周围百丈的范围。 “我们……到底了” 幽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颤抖，她走到舰首，试图看清下方的景象，可目之所及，依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苏哲没有回答。 他只是站在舰首，双手插在裤兜里，那双总是带着一丝慵懒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下方。 他下令，声音平淡。 “继续下沉。” 战舰微微一震，再次缓缓向下。 这一次，下沉的距离并不长。 约莫百息之后，战舰的底部，传来一声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触感。 仿佛一片羽毛，轻轻落在了镜面之上。 到了。 当战舰的探照神光全力开启，将下方那片区域彻底照亮的刹那，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有预想中的岩浆与地火。 没有想象中的尸山与血海。 呈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一片广阔得望不到边际的灰色平原。 那平原并非由泥土或岩石构成，而是一种众人从未见过的奇特晶体。它通体呈死灰色，表面光滑如镜，却不反射任何光芒，反而像是能将所有光线都吸入其中，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 平原之上，镌刻着亿万道繁复到极致的符文。 那些符文，比苏哲见过的任何阵法都要古老，都要玄奥。它们彼此勾连，交织成一片浩瀚的符文之海，组成了一个无法想象的超级大阵。 那大阵的气息，苍凉，厚重，充满了镇压诸天的无上伟力，仿佛将整片宇宙的重量，都压在了这片大地之下。 即便是隔着战舰的层层防护，众人依旧能感觉到一股源自神魂深处的压抑与渺小。仿佛在这座大阵面前，他们连尘埃都算不上。 “这……这是什么地方” 姬无名身边，一位精通阵法的准帝老怪，此刻脸色煞白，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看着地面上那浩瀚的符文之海，眼中只剩下无尽的骇然与恐惧。 “这阵法……它还在运转！它镇压的……到底是什么！” 苏哲的目光，掠过那片浩瀚的阵图，最终，落在了大阵的最中心。 那里，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神殿。 神殿通体漆黑，仿佛是由最纯粹的黑暗凝聚而成。它没有任何雕饰，没有任何窗户，只有一个紧闭的，同样漆黑的巨大门户。 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远古巨兽，散发着一股与苏哲之前接触到的“终焉”之力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气息。 如果说之前苏哲吸收的那股“终焉”之力，是纯粹的，混乱的，充满毁灭与终结的。 那么这座神殿散发出的气息，则是一种……冰冷的，有序的，仿佛将“死亡”本身都化作了一种规则的……绝对死寂。 就在那座紧闭的漆黑大门前，静静地盘坐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灰色僧袍，枯瘦如柴的老僧。 他早已没了任何生命的气息，仿佛已在此地坐化了万古岁月。他的皮肤干瘪，紧紧贴在骨头上，双目紧闭，神态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永恒的沉睡。 诡异的是，他的肉身竟不腐不朽，甚至在那漆黑神殿散发出的死寂气息笼罩下，依旧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圣洁的金色光晕。 “那是……” “这是……大雷音寺早已消失的【寂灭佛祖】！” 姬无名身边，那位来自西漠佛国，身披袈裟，手持禅杖的准帝强者，在看清那道身影的刹那，瞬间如遭雷击，发出一声充满了无法置信的骇然惊呼！ 他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那道枯瘦的身影之上。 【寂灭佛祖】！ 这个名号，在九天十地的佛门之中，是一个传说，更是一个禁忌！ 传闻这位佛祖，乃是太古时代佛法最精深，修为最接近佛陀的存在。他一生都在追寻佛法的至高境界——“寂灭”，以求超脱。 在黄金大世的末期，他曾留下一句“不入归墟，焉得寂灭”的佛偈，便孤身一人，进入了当时已沦为生命禁区的帝陨天坑，从此杳无音信。 佛门曾动用无数手段寻找，却都一无所获，最终只能无奈地宣布，这位有望证得佛陀果位的无上存在，已经坐化。 谁也想不到，时隔无数纪元，竟会在这帝陨天坑的最深处，在这座诡异的漆黑神殿之前，再次见到他的身影！ 他竟真的在此地坐化了！ 可他为何会守在这里这座漆黑的神殿，又到底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在众人心中疯狂滋生。 苏哲看着那具散发着淡淡金光，宝相庄严的枯瘦肉身，那双总是带着一丝慵懒的眸子，却微微眯起。 他缓缓摇了摇头。 “他没死。” 平淡的三个字，却让刚刚还处于震惊之中的佛国准帝，猛地一愣。 “不可能！”他下意识地反驳道，“佛祖的气息早已断绝，生机全无，这分明是坐化之相！贫僧绝不会看错！” 苏哲嗤笑一声，懒得与他争辩。 他的万象星瞳，早已穿透了那层圣洁的金色光晕，看穿了那具不腐不朽的肉身表象。 在那枯瘦如柴，仿佛早已化作枯木的肉身之下。 一股磅礴浩瀚，却又死寂沉沉的生命力，如同一座被镇压了亿万年的休眠火山，被一股更强大的，源自那座漆黑神殿的力量，死死地压抑着。 那股生命力，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准帝，都要浩瀚！ 甚至，比那些被他收服的帝尸，还要精纯！ 这老和尚，非但没死。 反而，他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将自己的生命状态，与这座诡异的神殿，与这座镇压诸天的超级大阵，彻底融为了一体！ 他，成了这座神殿的“守门人”。 或者说，成了这座“囚笼”的一部分！ 苏哲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没有理会众人的惊疑，只是对着舰桥的方向，随意地摆了摆手。 “拆迁办一号”接收到指令，再次缓缓启动，朝着那座漆黑的神殿，平稳地驶去。 千丈。 九百丈。 八百丈。 随着战舰的不断靠近，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压力，开始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那压力，并非来自那座超级大阵，也并非来自那座漆黑神殿。 而是来自…… 那个盘坐于神殿门前，一动不动，仿佛已坐化了万古的枯瘦老僧！ 就在“拆迁办一号”的舰首，跨越神殿千丈范围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个盘坐了万古，仿佛早已与世长辞的枯瘦老僧，那双紧闭了无数纪元的眼皮，猛地，睁开了！ 不！ 那睁开的，根本不是眼睛！ 而是两个深不见底，纯粹到极致的……黑洞！ 没有眼白，没有瞳孔，没有任何属于生灵的情感与光泽！ 只有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吞噬一切物质，吞噬一切希望的……绝对黑暗！ 当那双“黑洞”睁开的瞬间！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气息，自他那枯瘦的体内，轰然苏醒！ 那气息，不是佛门那普度众生的慈悲佛力！ 那气息，更不是帝者那镇压万道的无上帝威！ 而是…… 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仿佛世间一切终结与归宿的……“终焉”之力！ 一道沙哑的，仿佛万年未曾开口，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自他口中，缓缓响起。 那声音，冰冷，漠然，不带一丝情感，却如一道无法违逆的至高敕令，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神魂深处。 “来者……止步！” “前方，是归墟。” “生灵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