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不跟她解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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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坞转过身。 “陆圪,你到底啥意思不是说好了要与她解契不是答应了不会再靠近她” “不是” 颜坞冷笑,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那你为什么要撒谎说发情你亲她的时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是在盘算怎么骗她动心还是早就打定了主意,等她信了你,再一脚踹开” 话没说完,他猛然暴起,一把揪住陆圪胸前的衣领。 下一瞬,他狠狠将人提离地面,猛地撞向身后那棵粗壮的老树。 树干剧烈一震,枯叶簌簌落下。 力道之大,让陆圪眼前瞬间一黑,视线模糊。 颜坞是绿阶,高出陆圪整整一阶。 此刻怒火中烧,力量全开。 陆圪在他面前就像一只被钉在墙上的虫子,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他徒劳地抠着那只铁钳般的手,脸部肌肉扭曲。 随后因缺氧逐渐转成青紫,眼白布满血丝。 颜坞低头,鼻尖几乎贴上陆圪的耳朵。 “你要真不想跟她过日子,就别用这种下作手段占她便宜。她要是真解了契,自愿离开。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别再出现在她面前。但在那之前,最好安分点。” 说完,他猛地松手,五指张开。 陆圪重重摔在地上,背部撞击泥土发出沉闷的响声。 颜坞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屋中烛火摇曳,映出池菀安静的睡颜。 她蜷在兽皮毯下,眉心微蹙。 颜坞径直走到她身边,轻轻跪坐在床沿。 他伸手,顺手替她拉了拉滑落的被角。 然后,他躺下,保持一定距离,却仍将整个身躯朝向她。 屋外,陆圪仍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只手死死掐着自己脖颈。 但他知道,这痛不来自窒息。 而是因为颜坞那几句掷地有声的话。 他仰头靠在粗糙的树干上,喉结滚动,目光失焦地望向远处。 那里零星散落着几处篝火,在漆黑的夜里忽明忽暗。 他忽然发现,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他喜欢现在的池菀。 可他又怕,怕哪天清晨醒来。 她突然变回原来那个脾气火爆、说话带刺的雌主。 怕自己小心翼翼捧出的一片真心,最后却被她当作笑料。 于是他退缩了,用发情当借口,借着本能冲动的名义去亲近她。 他想靠近,又不敢承担可能的背叛。 可颜坞呢 从池菀刚开始变好的那天起,他就一直站在她身后。 哪怕她提解契,说要自由,他也从没骂过她。 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一次次挽回。 他从没怀疑过她的改变是假的。 他相信她,哪怕所有人都说她在伪装。 而再看看自己。 犹犹豫豫,猜来猜去,一会儿觉得她真心待我,一会儿又疑神疑鬼,生怕被骗。 隳鸢说得对。 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谈什么爱 他不配站在她身边,更不配奢望她的未来。 就算真解了契,天下之大,他还能找个比池菀更好的雌主吗 一个愿意包容他的过去的雌性 没有。 一个都没有。 就算找得到,能像她这样,愿意为他忍耐吗 这世间人来人往,谁不为自己打算 谁又真的能承受得住他的执拗 他曾以为爱是索取,是占有。 可如今他才明白,爱也是退让,是低头。 可颜坞不一样。 她明明可以一走了之,明明可以甩开一切束缚远走高飞,却还是留了下来。 这份真心,千金难换,万世难遇。 与其一个人发狂到死,不如留在这儿。 也许有一天,颜坞会彻底失望,会收回所有的温柔,重新披上冷漠的外壳。 但那又如何 他曾真实地触碰过她的心跳。 这些记忆不会消失,也不会被否认。 只要他曾勇敢一次,便不算辜负此生。 陆圪撑着树干站起来,拍了一下身上沾的灰。 清晨的露水浸湿了他的衣角,冷意顺着裤管往上爬。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缓缓握紧成拳。 他拍掉肩头的枯叶和尘土。 眼里的慌乱,一点一点散了。 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是质问,是冷眼。 但他不再怕了。 因为这一次,他不是为了逃避痛苦而留下。 他没急着进屋,站在门外,静静等风把心吹凉。 清晨的风带着湿气,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他闭上眼,任风吹乱他的发。 屋内隐隐传来低语声,他知道他们都醒了,正等着他做出选择。 等一切都平了,他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转向他。 火堆旁的灰烬尚未燃尽,微弱的火星偶尔跳动一下。 陆圪没有迟疑,脚步沉稳地穿过屋子。 陆圪蹲到颜坞身边,声音压得低低的。 “颜坞,我不跟她解契了。” 他说这话时,目光直视着颜坞。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池菀怔在原地,手中的布巾滑落在地。 欧言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剑柄,眉心微蹙。 隳鸢躲在墙角,原本眯着的眼倏然睁开。 所有人都没想到,陆圪竟会在这个时候做出如此决断。 他曾无数次喊着要离开,要斩断契约。 靠在池菀另一边的旋翊猛地睁开眼,紫瞳里掠过一丝错愕,接着又绷紧了神色。 陆圪这转变,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他本以为陆圪会坚持到底。 可现在,对方却像是换了个人。 不仅收回成命,还说得如此坚决。 旋翊的心跳快了一拍。 他知道,这意味着局势又将生变。 池菀的压力会更大。 而他们这群人,或许又要重新面对一次动荡。 一直没吭声的欧言也转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陆圪身上。 但他微微眯起的眼睛,暴露了他内心的警惕。 陆圪的改变太过突然,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他是真心悔悟,还是另有所图 欧言没有轻易表态,只是静静地观察,等待接下来的发展。 连躲在墙角装睡的隳鸢都睁了眼,嘴角一扯,没说话,但那笑里明摆着讽刺。 他轻嗤一声,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短刀。 在他看来,陆圪不过是个反复无常的懦夫。 先前狠心要走,如今又回头乞怜,简直可笑至极。 他不相信这种人能真正改变,也不相信所谓的“真心”能维持多久。 但他没出声,只是冷冷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