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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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明白得很，宫里的四妃位置早就满了。 要想往上走一步，就得先把别人拉下来。 能坐上四妃的位置，不是得皇上喜欢，就是生了孩子。 再不然是出身高贵，或者跟皇帝有旧情。 哪一个她都没占。 皇上对她谈不上宠爱，唯一的儿子也并非皇长子。 家族虽有些微名望，但在真正的权贵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至。 至于旧情…… 他们相识于选秀之时，从未有过深情厚谊。 能稳稳当当地当个嫔妃，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宁可平平安安过日子，也不愿冒那一步错、步步错的风险。 可楚宇珩没怪罪她，这点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原以为他会怨她软弱、怨她无能，甚至怨她无法护住他。 可他不但没有，反而主动安慰她，替她开脱。 这份体贴，远超他的年纪该有的成熟。 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儿子，婕妤心里一阵发软。 “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孩子，娘就知足了。” 再多的荣华富贵，也不及此刻怀抱中的温暖真切。 婕妤轻拍着怀中幼子的背脊，目光柔和。 楚宇珩坐在榻边，侧脸映着炉火，神情安宁。 那边楚烨轩在未央宫里笑得乐不可支。 与这边的温情不同，未央宫内灯火通明，笑声快意。 楚烨轩斜倚在锦缎靠垫上，眉梢眼角全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福佑，我还没听够呢，你再说一遍。” 后宫的事向来藏不住。 一听主子要听，福佑立刻来了精神。 眉飞色舞地把楚宇珩被训完后灰溜溜离开凤仪宫的场面又讲了一遍。 “当时三殿下低头躬身，脚步都不敢迈大，脸色白得像纸，连头都不敢抬！” “皇后娘娘撂下一句‘回去好好反省’，他就那样一步步退出去了，背影瞧着……唉哟，真是惨啊！” 听得有趣，楚烨轩忍不住笑出声。 “哎呀，真是难得见他吃瘪！平时装得那般清高自持，如今也被皇后骂得狗血淋头，总算让我出了口气！” “老三真是我亲哥啊，连挨骂都跟我一块儿扛！兄弟有义气，够意思！” 虽然两人素来不对付。 但此刻楚宇珩替他分担了皇后的怒火，反倒让他生出一种荒唐的“共患难”之感。 有了楚宇珩垫背，他自己那份丢脸劲儿也冲淡了不少。 但想到连累的嬷嬷宫女遭了殃，他又皱起了眉。 那些伺候他的宫人不过是按他的吩咐行事，结果却被皇后迁怒，受罚贬职。 “朱嬷嬷因为我吃了苦头，你这两天多往偏殿跑几趟，瞧缺什么就补什么。让她们歇几天，别急着回来当差。” 他知道宫里的规矩严苛，一旦失宠或犯错，待遇便会一落千丈。 所以他特意叮嘱福佑去照看那些被罚的下人，既是补偿，也是安抚人心。 主子能这么惦记下人，福佑心里暖烘烘的。 他擦了擦眼角，咧嘴一笑，转身便小跑着去办差了。 “主子放宽心，奴才每天都去看她们。” 见他懂事，楚烨轩微微颔首。 片刻后，他又低声开口。 “昨儿母妃让人送宝石去凤仪宫，我瞅见妹妹挺稀罕的样子。你去小库房翻一翻，有没有剩下珊瑚、珠子之类的，挑些好的给我，我要送她。” 他顿了顿，唇角微扬。 毕竟那孩子才出生没多久，却已对这些流光溢彩的小物件展现出浓厚兴趣。 想到前两日因自己无意间逗弄过度，竟让那襁褓中的小家伙放声大哭。 楚烨轩心中不免有些愧意。 福佑双手交叠，恭敬地弯腰应道：“主子放心，奴才马上去挑。” 玉芙宫和未央宫闹得热闹，楚砚昭却完全不知道。 因为此刻的她，又睡着了。 第一次睡在一堆珠宝上，换谁都会激动一下吧 三更天的凤仪宫格外安静。 扶桑殿里，放满珍宝的婴儿床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可比那些宝石更亮的，是楚砚昭睁得圆溜溜的眼睛。 她仰躺在软枕上，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的雕花顶棚。 尽管尚不会说话，但她的心思早已转了千百回。 连续两个晚上都有人送上门来倒霉，她心里还挺期待今晚会是谁。 可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天快亮了，还是没人出现。 最后只能带着失落闭上眼睡觉。 一睁眼，荣嫔带着六皇子楚星临来了。 楚砚昭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贵妇面容俯视而来。 “见过荣嫔娘娘，见过六皇子殿下。” 宫女们齐声行礼。 荣嫔一身华丽宫装，牵着楚星临走进扶桑殿。 “都起来吧。” 她轻声开口。 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慢慢走到摇篮边，低头看向里面的楚砚昭。 “这小公主白白胖胖的，像个小福娃似的，谁看了都会心生欢喜。” 说着，还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楚砚昭肉嘟嘟的小脸。 “瞧这小脸蛋，捏一把都能出水喽。” 这几天来凤仪宫请安的妃子，头一件事就是夸孩子，采薇早就习惯了这套说辞。 她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方绣帕，面上笑意从容。 她笑着接话：“公主随了皇后娘娘的好相貌，将来长大了一定能吸引无数青年才俊。” 这话既抬了公主，又捧了皇后，可谓滴水不漏。 “这话本宫信。” “皇后娘娘从小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出色，别人连影子都追不上。如今诞下嫡公主，更是母仪天下，德泽绵延。这般福气，实乃皇家之幸，社稷之福。” 采薇笑着点头。 这些好话她毫不客气地替主子收下了。 心里却早已默默记下荣嫔这份善意，想着回头定要禀明皇后，让这份情意不被辜负。 荣嫔在摇篮旁站了一会儿。 片刻后才抬手对身后的乳母轻轻示意。 乳母立刻领会其意，小心翼翼地将楚星临从襁褓中抱起，脚步轻稳地走了过来。 荣嫔伸出手指，轻轻指向自己的儿子。 “公主一个人躺着怪无聊的，我让小六过来陪她玩会儿，热闹些。” “至于我自己嘛，也算是来陪皇后散散心了。” 这句话说得随意，却透着几分亲近。 皇后一向为人宽厚，性情温婉，待人接物从无倨傲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