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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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面前这几个家伙傻乎乎的样子，南宫铭心头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他皱起眉头，怒吼道：“你们发什么愣还不快回答孤！” 声音带着虚弱，并不多大，但落在一众太监宫女耳中如惊雷般在宫殿内炸响，震得众人浑身一颤，这都是南宫铭往日冷面积攒下来的威严。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南宫铭的贴身太监小喜子，只见他慌忙躬身行礼，毕恭毕敬地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崔娘子她......她左肩上不幸被砍了一刀，由于失血过多，目前正在静心调养。不过据丞相府传来的消息称，崔娘子暂无性命之忧，请太子殿下放心。” 得知崔姮安然无恙，南宫铭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之后，他感到口干舌燥，嗓子眼儿就像冒火似的难受，于是，他又说道：“给孤拿杯水来。” “喏。” 小喜子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转身去取来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小心而恭敬地递到南宫铭手中。 南宫铭接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那清凉甘甜的茶水顺着喉咙缓缓流下，滋润着他干渴已久的身体，喝完茶后，他顿感喉咙舒服多了，口中原本的苦涩滋味也渐渐消散开来。 随后，只见一名中年太医迈着匆匆的步伐，手提一只药箱走了进来，他紧绷着的面庞，在瞧见南宫铭已苏醒之后，终于如释重负般地流露出些许欣喜之色。 “太好了！殿下您醒过来便好。”太医长舒一口气说道。 此时的南宫铭身体依旧虚弱，但意识却已逐渐清晰，他任由太医伸出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处为其把脉，与此同时，转头看向身旁一直伺候着的太监，沉声问道：“刺客那边追查得怎样了可有什么进展” 小喜子赶忙躬身回道：“回太子殿下，眼下众将士们仍在全力追捕之中，只是尚未能揪出幕后主谋之人。而且，经过一番仔细搜查，发现这些刺客身上并未携带任何能够证明其身份来历的物件儿。” 听闻此言，南宫铭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头紧蹙，追问道：“那林易呢他情况如何” 小喜子不敢怠慢，连忙答道：“回太子殿下，林侍卫此次也不幸负伤，不过所幸伤势不算太重，如今正在静心调养当中。” 南宫铭微微颔首，表示知晓，接着吩咐道：“待林易痊愈之后，立刻让他前来见我，不得有误。” “是，奴才遵命。”小喜子恭声应道。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太医已完成了对南宫铭身上伤势的诊断，他拱手，向南宫铭行礼，言道：“太子殿下，您背后所受之刀伤着实凶险异常。幸得上天庇佑，您总算是熬过了最为危急的关头。然而，接下来还需倍加谨慎小心，精心调养一段时日，方可下地行走活动。” 南宫铭闻言点了点头，回应道：“孤晓得了，有劳李太医费心了。” 随后李太医又嘱咐了些注意事项，随后才提着药箱离去。 又有宫女端来一些膳食，南宫铭吃了些后，待精神好了点，这才又问:“明玉如何了” 就在这一瞬间，整个场地仿佛时间停滞一般，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好似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得。 南宫铭心头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焦急道：“明玉到底怎样了你们一个个哑巴啦，快给孤回话！”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令人心惊胆战的寂静。突然之间，只听得“噗通！” 一声响，紧接着又是“噗通！噗通！”几声连续传来，一大群宫人齐刷刷跪倒在地。 南宫铭见状，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起来，犹如惊涛骇浪般在心底翻涌不息，他瞪大双眼，声音颤抖着问道：“难道明玉她已经......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当时那一箭可是射中了她的后背，将她直直射下马的...... 这时，终于还是胆子稍大些的小喜子战战兢兢开了口：“回、回禀殿下......太医说，杨娘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也许很难挺得过去了......” 听到这话，南宫铭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片刻之后，一股无名怒火从他胸膛中喷涌而出，他怒不可遏吼道：“究竟发生了何事给孤仔仔细细讲清楚！” 小喜子被吓得浑身发抖，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下来，他结结巴巴地道：“是是是！杨娘子她不幸被一支利箭射中身体，虽幸运避开了心脏要害部位，可那箭头却深深地扎进了肺部。此刻杨娘子昏迷不醒，生命垂危，就连太医院的诸位名医也是束手无策呀......” 南宫铭听完，脸色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几晃，突然间，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那咳嗽声在这片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殿下当心！”小喜子见势不妙，赶忙伸手扶住南宫铭，宽慰道：“殿下千万要保重贵体啊！杨娘子向来福泽深厚，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她一定会苏醒过来的，请太子您不要过于忧心......” 此刻，南宫铭的心情犹如一团乱麻般错综复杂，其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情绪无疑是深深的愧疚。 尽管这一生，他对杨明玉并无男女之情，但毕竟人家救下自己一命，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份救命之恩，于情于理，他都是必须要报答的。 然而...... 就在那极度危险的时刻，他却毫不犹豫地选择先营救姮儿，从而导致杨明玉身负重伤。 想到此处，他的心便如被冰锥扎过一般，泛起凉意，又怎能不心生愧疚之意呢 倘若杨明玉因此伤势过重而不幸丧命，那么他恐怕会在余生之中一直背负着沉重的愧疚感，永远也无法心安理得了。 思及此，南宫铭眉头紧锁，面色凝重，缓缓沉声说道：“速速传令太医院，不管付出何种代价，定要竭尽全力将杨娘子从鬼门关拉回来！此事万万不可有丝毫懈怠，你们可都听清楚明白了吗！” “是，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前去传话！”站在一旁的一个小太监连忙应道，随后便一路小跑着离去。 又过了会儿，南宫铭屏退了所有宫人，再将暗卫叫出来。 这次的秋猎，南宫铭身边只带两个暗卫，全部都死了，后面林易发射信号后，其他暗卫与军队才闻讯赶去救援。 南宫铭与暗卫密谈了许久，直到东方天际泛白，南宫铭才让他下去。 ...... 翌日。 阳光轻柔洒在京城的每一处角落，微风中带着丝丝缕缕的花香，然而这看似美好的景象却难以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不安。 早朝上的众臣满面忧色。 直到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道:“诸位大人，太子脱离危险，已经清醒了！” 朝堂上的众臣原本紧绷着的神经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稍稍放松了一些。 崔丞相得知消息后，捋了捋胡须，长舒一口气道：“太子吉人自有天相，如今清醒过来，实乃我朝之幸啊。” “既然太子已醒，眼下最要紧的便是抓刺客！” “对，一定要将这些胆大包天的刺客捉拿归案！”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是。 太子暂时脱离了危险，可那刺客的事情还悬而未决。 当下，众人的心思便都集中到了全力抓捕刺客、揪出幕后黑手这件事上。 一时间，皇城内外，暗探们四处奔走，衙门里的捕快们也都摩拳擦掌，准备将这幕后的阴谋彻底揭开。 然而，就在众人将注意力都放在太子和刺客之事上时，一件更加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杨明玉也醒了！ 那些平日里见惯了生死的太医们，听闻此讯，无不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之色。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这怎么可能之前她的情况那么危急......” “是啊，我当时都觉得她没救了。” “可不，明明只有一口气了......” “去瞧瞧，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于是，一群太医们满是好奇，慌慌张张朝着杨明玉的住处赶去，要给她做详细的检查。 之前太医们给杨明玉诊治的时候，发现她伤势极重，气息微弱，情况十分危急，甚至可以说已经是命悬一线。 他们心里其实早已经认定杨明玉必死无疑，只是面对焦急的南宫铭，出于安慰，才说她还有一线生机。 可谁能想到，仅仅过了两天，她居然奇迹般地醒了过来！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东宫一间偏殿里，光线昏暗而静谧，隐隐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杨明玉静静躺在床上，双目无神，仿佛灵魂早已从她的躯壳中抽离。 她脸色苍白如纸，毫无一丝生气，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散落在枕头上，显得凌乱而又凄凉。 若非她那轻微起伏的胸口，随着微弱的呼吸有节奏地上下颤动着，恐怕旁人都会以为这躺在床上的，不过是个死不瞑目之人罢了。 负责伺候杨明玉的宫女守在一旁，眼神中满是担忧和疑惑。她实在搞不明白杨娘子到底怎么了，自从醒来就一直这般愣愣地望着床顶，眼神空洞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 她猜想，或许是主子身上的伤口太过疼痛，身子又太过虚弱，才会这般失魂落魄。 所以，她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轻易开口说话，生怕惊扰了杨明玉那脆弱的神经，只能静静地守在一旁，时不时偷偷瞟上一眼床上的主子。 没一会儿，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了偏殿里的寂静。 几个太医神色匆匆走了进来，他们手中拿着医箱，脚步急切而又沉稳。 一进殿门，他们便径直朝着杨明玉的床边走去。 一时间，狭小的床边被挤得满满当当。 然而，即便这么多人围了过来，杨明玉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头人。 她的眼神呆滞，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反应，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太医们围在杨明玉的床边，一个个神情严肃得如同面临着一场重大的战役。 他们有的伸出手指，轻轻搭在杨明玉的手腕上，仔细地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眉头时而紧皱，时而微微松开；有的则凑近杨明玉的脸庞，仔细地观察她的气色，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扫视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其中一位年长的太医率先开口，声音温和而关切：“杨娘子，你感觉如何呼吸顺畅否”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仿佛在等待着一个至关重要的答案。 另一位年轻的太医也跟着问道：“伤口还疼不疼”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似乎希望能尽快了解杨明玉的身体状况。 过了好一会儿，杨明玉才终于缓缓回神。 她愣愣看着眼前围在床边的众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不解，仿佛刚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 她虚虚地扯动了一下唇角，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她依旧一言不发，随后又缓缓将目光移开，望向了床顶的某处，好似那里隐藏着她所有的秘密和痛苦。 此时，偏殿里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太医们偶尔的低语声和杨明玉微弱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太医不解，以为她是伤口太难受，便没强行要求她说话。 他们时而皱眉，时而摇头，时而又交头接耳地低声讨论着。 诊了好半天，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实在是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最后，一位资历较深的太医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或许她真是福大命大，挺过来了。这世间之事，本就有许多难以解释之处。” 也只能如此解释了。 正在养伤的南宫铭，在知晓杨明玉醒来的消息后，一直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整个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放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