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放权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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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瑭看到来人，眼神闪躲之余还有一种怨愤，没有多看贤妃一眼。
贤妃似乎并不介意慕瑭对她的态度，施施然走到最靠近皇帝的地方，转过身对着众人：“慕瑭，并不是九皇子。”
满座哗然，原本就满受争议的九皇子，如今更是引起了众人的讨论。
慕瑭不可思议地看着贤妃，抓着德妃的手慢慢放松。
贤妃并没有受到众人反应的影响，暗自撇了撇嘲笑的嘴角，一字一句吐出最惊人的话语：“他是真正的皇长子。”
贤帝捂着胸口不可置信，众臣子满目怀疑看向皇帝和慕瑭之间，楚云昭的衣袖轻轻向后拢起，隋静奇怪地扫了扫他，他只有在思绪很重的时候才会这样地严肃，这是怎么了？
“不可能！皇长子早就夭折了！”不知是哪位大臣嫌命长，说出了这句大逆不道却是众人都心里想的话。
当然，换来的只是那个女人淡淡的笑意：“哦？谁告诉你们的？自从那一年大火，皇上就下令不得讨论皇家事宜，你们又是如何得知的？”
短暂的沉寂以后，贤妃挥开水袖面对着皇帝：“皇上，您自己好好瞧瞧，这孩子与她不像吗？”
贤帝强撑开已然有些迷离的眼，看着慕瑭，却是与记忆中那个迷人的女子重合了。
慕瑭的手有些颤抖，他根本不知道贤妃在说什么，难道这个女人讨厌他到都不愿意承认他是儿子吗？
“这样一来，你们说，皇位不是本该就是他的吗？”贤妃理直气壮的叙述。
“口说无凭，当年的事情大伙儿都是知道的皇长子的去向虽说是皇家秘事，但是总归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此时您就此般作证，我们该如何相信？”
有位朝廷元老硬着胆子开口，今日的事宜必须要分出个黑白，国不可一日无君，此时投靠的方向决定了他最后几年生命的质量。
贤妃似乎并不急着解释，转身看向德妃和兰妃的方向，美目中怨恨有几分，但是很快就消散了，“二位，想不到时隔多年，我们竟然是这样的方式和这样的时机见面了。”
德妃冷哼一声，兰妃温婉地点了点头，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贤妃并没有因此而停住话题：“当年，我在你们之前进宫，不过二八年华，风光荣宠正盛，又是个有脾气的主儿，得皇上圣心自是容易，那时不懂这个吃人的地界，是多么的现实与无奈，一直到我那可怜的孩儿死在腹中。”贤妃的容颜顿时显得有些暗淡，一个失落母亲的忧伤显而易见。
“兴许是不甘心，也兴许是我真的怕了那些个尔虞我诈与纷争，她答应我为我找出真凶，报仇雪恨，只是我要付出代价……”话音还在，她转身看了看慕瑭，又转开眼神。
“她是个恣意妄为的人儿，她不必争风吃醋就能得到皇帝的心，她不必活的那么畏畏缩缩，同时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儿，把亲生儿子丢在外这么些年，只知道去追寻不可得的，而不知道去把握近在身边的，这样一来我倒觉得这么多年，我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仇恨没有把我吞没。”
贤妃颇有些凄凉地看了看周围，又定定地看向兰妃，此时二人相互对视的样子，真是有种相逢恨晚的意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兰妃静静地垂下头，不再看向贤妃，人各有命，不同的道路是自己选择的后果，哪怕是摔得已经粉身碎骨，那么骨灰也得飘回去。
瑟瑟凉风穿过大殿吹起贤妃的腰间纱，多了些飘渺，慕瑭松开德妃兰妃二人，向着贤妃步步逼近：“你说的是真的？”
贤妃这才侧目看了看慕瑭，自从他被送到自己身边，似乎都没有认真这么看过他，如今倒是觉得他和她也不是那么相像，眉眼之间倒是多了分自己的样子。
若不是他确确实实是那女人送来的孩子，她怕是自己都要疑惑。
贤妃再次回头看了看殿下众人，继而向着殿上的皇帝福了福身子：“皇上，这儿些年没有见您，您的身子骨是越发不如以往了。”
贤帝本来就是最后一口气吊着的，被贤妃一句话说的更是大口喘着粗气。
嘭地一声，炸响在空中响起，贤妃笑了笑，对着慕瑭张了张口：“她就快来了。”
贤妃的身子猛地一震，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口中滴落，慕瑭惊吓过后一把上前接住她向后倒下的身子，这样的变故是众人始料未及的。
楚云昭松了松有些发麻的拳头，看了看隋静，示意她过来，可是那厮竟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扒着看。
“母妃！母妃您这是怎么了？”慕瑭心慌了，纵然他对这个母亲有怨言，纵然她说她并不是他的母亲，可是这么些年，她给他的照顾与呵护都是他成长的必须，他也因为有她在背后才有今日的能力，如今她就倒在他怀中，生命的气息一丝丝减弱。
贤妃伸出手去抚摸慕瑭的面颊：“孩子，这些年、我都没有抱过你，不是我、不喜欢你，恰恰相反，我怕我的喜爱、会害了你，也怕终有一日、我们会分开，所以我才那般冷落你。”
又是一口血液溢出，贤妃已经无法完整的说完话。
“现下好了，她就快来了，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母亲了，适时候你该回到她身边去了。”
贤妃的声音不大，可是众人都能听得真真切切，楚云昭的心里升腾起不愉快的情绪。
大殿突然寂静了，呼呼风声中有衣袂飘决的声音传来，很快有人来了。
四位黑衣女子簇拥着那人而来，贤妃强撑着身子，看向来人。
一如多年前她走时那么的凌然，黑衣黑袍衬托得她更加盛气凌人，冷眼的气质隋静觉得怕是鸑鷟都比不上，果然是个倾尽家国的美人。
贤帝瞪大了眼看向她：“凝华？真的是你吗？”
楚凝华只是看了看皇帝，便看向慕瑭以及他怀里的贤妃。
“你这是做什么？”楚凝华的语气满含怪罪，贤妃摇了摇头淡淡说了句：“我累了，这个孩子我护不住了。”
楚云昭目不转睛地看向楚凝华，是她，带着他那几年的就是她！
感觉到楚云昭的目光，楚凝华转过头看着他：“是你。”
楚云昭大步走近，但是只是走到隋静身旁就停下了。
“怎么？你不是该叫声娘吗？”楚凝华竟然绕过慕瑭走近楚云昭。
“果然，贱种就是贱种，和那贱人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楚凝华这一番粗俗的话语，让隋静皱起眉头，也让楚云昭彻底寒了心。
“慕瑭，我们走。”楚凝华挥了挥手，似乎是已经不耐烦。
“你到底是什么人？”开口的是隋静。
楚凝华顿了顿身子看向隋静，不屑地说：“你是谁？”
隋静刚想答话，楚云昭大手一挥：“这里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蜂拥而进的侍卫将大殿马上围住，楚凝华阴测测笑了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的去路？孩子，你怎么跟你那爹娘一样傻呢？”
楚云昭瞳孔微缩，隋静抢先说道：“你别装得跟人家爹娘很熟似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啊？”
楚凝华冷哼一声，贤妃微微闭了闭眼，慕瑭用力搂了搂她，将她放在地上，看向楚凝华：“我不会跟你走的，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在包围中，慕瑭的不配合，楚凝华显然已经怒火中烧，伸出纤细的手击掌三下，身后的黑衣女子动了，只是一瞬间，最靠近的侍卫便纷纷倒下，隋静有些吃惊，下意识往楚云昭身前站了站。
只是在四个女人的掩护下，楚凝华便能退到了包围圈外，一手扣住慕瑭的命脉，再次命令，四个女人便护着她们离开了大殿，楚云昭快速放出信号，要御龙的人追上去。
贤妃终于没有了声息，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发现，贤帝瞪大着双眼，驾崩在了皇座之上，满眼的怨恨与不甘心。
悲鸣之声传遍云国，举国上下为贤帝的逝去而哀悼，同时又在为新皇即位而欢腾，期待着新皇带给他们更加富庶的未来，根本不会去关心，到底为何老皇逝去，又为何新皇为七皇子殿下慕修，百姓便是如此，只要安居乐业，家国安定，管你是哪个在位，都无所谓。
承云殿如今已经易主，为了纪念老皇帝，慕修决意保留承云殿之名，但是并不打算在这里起居，当做会客之所。
隋静仍然是一袭官袍，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走进承云殿看到慕修和楚云昭比邻而坐，慕修温润的脸庞已经有些帝王之威，楚云昭手中拿着折子一脸的冷漠之色。
看到隋静进来，二人同时抬起头，楚云昭的面色缓和了些，伸手示意隋静近得身来，隋静便爽快地大步走过去，慕修看到二人如此默契的举措，有些黯然的转移了视线。
“怎么了？”隋静的白玉纤指触上楚云昭的眉心，轻轻揉开俊俏的眉。
楚云昭顺势将脸颊贴近隋静的手心，温暖的触感安抚着他的心。
“相爷，你真的要放权给我？”语气中有些不敢置信。
隋静听了认真看了看楚云昭：“你们是有什么约定吗？”
楚云昭摇了摇头，满身疲惫地绕开隋静走了出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低沉的声音传来：“只要你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全力帮助，我保你在位期间国泰民安。”
看着楚云昭的背影，慕修觉得似乎他才真的适合这个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