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银月抉择与荆棘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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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吉特退走了，如同她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留下工厂废墟内死一般的寂静和两个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生命。那股冰冷的、属于代达罗斯之子和a0的压迫感暂时远离，但空气依旧凝重得让人窒息。 艾薇儿瘫坐在冰冷的碎石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火辣辣的疼痛，那是透支生命力和玛娜带来的严重反噬。她看着不远处那堆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冒着细微青烟的金属残骸——那是为了给她争取逃生机会而彻底崩溃的k437。 他还“活着”吗艾薇儿不敢确定。她只能感受到一股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能量波动，如同风中残烛，从那堆残骸中散发出来。 不能留在这里！吉尔吉特随时可能去而复返，或者a0会派出其他的猎杀者。这片废墟绝非安全之地。 求生的本能支撑着艾薇儿，她咬着牙，忍着浑身上下无处不在地酸痛和虚弱，艰难地爬到k437身边。她尝试着再次调动玛娜，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甚至连感知玛娜都做不到了，彻底变成了一个比普通人类还要脆弱的个体。她只能依靠纯粹的体力，用尽浑身解数，连拖带拽，将k437沉重的、残破的机体，一点一点地挪向废墟更深处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用一些破碎的金属板和帆布勉强遮盖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虚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汗水混合着血污和灰尘粘在脸上，狼狈不堪。 “必须……找到补给……”她看着昏迷（或者说待机）的k437，又看了看自己这副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深切的无力感。没有能源，k437就是一堆废铁；没有食物和药品，她自己也可能撑不了多久。 休整了不知多久，直到外面的天色再次昏暗，艾薇儿才勉强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她将k437身上仅存的那几枚从巴蒂那里得来的、以及黑市交易后剩余的海克斯金币仔细收好，深吸一口气，再次踏入了那片刚刚经历过空袭洗礼、如同鬼域般的废墟。 通往黑市的路变得更加艰难。空袭不仅造成了大量伤亡，更严重摧毁了本就脆弱的物资供应链。幸存者们如同行尸走肉，在瓦砾间翻找着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为了半块发霉的面包就可能爆发流血的冲突。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疯狂的气息。 当艾薇儿终于再次踏入那由巨大管道构成的黑市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沉。原本虽然混乱但还算热闹的市场，此刻显得萧条了许多，许多摊位空着，剩下的商贩脸上也带着惊魂未定的警惕。而货物的价格，更是飙升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程度。 一块标准级的能量电池，价格几乎是空袭前的三倍！一小瓶最低劣的、只能缓解疲劳的玛娜药剂（对她枯竭的本源几乎无效，但能稍微恢复点体力），也需要之前五倍的金币！至于食物和干净的饮水，价格更是高得离谱。 艾薇儿握着那寥寥无几的金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窘迫。她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也没有时间去寻找更便宜的渠道。k437和她自己，都命悬一线。 她咬着牙，用几乎所有的金币，换来了两块能量电池（一块给k437备用），几块压缩干粮，一小瓶劣质玛娜药剂，以及一些最基础的止血和消炎草药。这点补给，在和平时期或许不值一提，但在此刻，却花光了他们所有的积蓄。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和沉重的补给，艾薇儿小心翼翼地避开沿途的危险，终于回到了藏身之处。k437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能量波动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 她先将一块能量电池接入k437的备用能源接口。随着能量的缓慢注入，那微弱的波动似乎稳定了一些，但他机体上的损伤触目惊心，绝非这点能量能够修复。 做完这些，艾薇儿才瘫坐下来，啃着干硬的压缩干粮，喝着带着怪味的水，感受着那劣质玛娜药剂带来的微弱暖流缓解着身体的极度疲惫。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劫后余生的庆幸早已被现实的残酷和未来的迷茫所取代。 良久，艾薇儿抬起头，看向那堆沉默的金属，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坚定： “k437，你身上的监控装置已经被拆掉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废墟里乱撞，迟早会被a0找到，或者死在某个角落。” “我们去精灵王都，银月城。”她说出了思考已久的决定，“我要回去，把一切都告诉母亲大人。海克斯集团的阴谋，父亲的……还有我们经历的一切。不管会不会因为私自离开而受到惩罚，我现在……只想活下去。” 她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返回王都，意味着她将直面自己作为公主的责任与失职，可能面临严厉的惩处。但这也是目前唯一可能找到庇护、获得真正治疗和信息的途径。 k437的猩红光学传感器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似乎是在启动最低限度的感知系统。沙哑、断续的电子音响起，带着明显的抗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 “你是……真一点……不管我了。你的族人们……还不知道……怎么搞我呢。他们……肯定恨死……我们这些……代达罗斯之子了。即便……我不同。”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在精灵眼中，他这副钢铁之躯，胸前曾经闪耀的织法者核心（虽然已被剥离），都代表着海克斯集团，代表着带来毁灭的敌人。银月城，对于他而言，可能不是庇护所，而是另一个形态的囚笼甚至刑场。 艾薇儿迎着他那微弱的目光，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安抚的笑容，尽管这笑容看起来无比脆弱： “没关系，我……我给你担保。”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我是精灵公主，艾薇儿逐星。我说的话，在母亲大人面前，还是……有些分量的。我会告诉她，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救了我，你……觉醒了。” 她的担保，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单薄。但在目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这似乎是唯一一缕可能照进黑暗的微光。 k437沉默了。处理器在低功耗下艰难地权衡着。留在废墟，必死无疑。前往银月城，前途未卜，可能同样是死路，但至少……存在一丝变数。 而且，他内心深处，那个在空袭废墟中烙下的、要让更多代达罗斯之子看到真相的念头，也在隐隐作动。银月城，作为永恒之森王国的核心，或许……能接触到更多信息 “……好。”最终，一个简短的电子音从残破的机体中传出，带着认命般的沉重，也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然。 目标，银月城。 一条遍布荆棘，却可能是唯一生路的方向。 第二卷，第四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