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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兰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陈默眼底那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空洞,那绝不仅仅是身体受伤带来的。 她看到了他西装上沾染的泥污和血渍,更看到了他灵魂深处某种东西碎裂后的死寂。 尤其是他转身时,那深灰色西装内侧口袋边缘,一抹刺目的红色纸角露了出来——一张支票 联想到仓库的冲突和那个消失的沈小姐……柳如兰的心猛地一沉,某种不好的预感攫住了她。 “小陈默…” 柳如兰的声音放得更软,带着一种母性的心疼和不安,她向前一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触碰他冰冷紧绷的肩膀, “你…是不是遇到沈小姐了她…” “沈小姐”三个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最后一块巨石。 陈默一直强行压抑的、濒临崩溃的情绪闸门,在这一刻被彻底冲垮! 沈小禾绝望的泪眼、那句淬毒的“嫌脏”、自己手臂上为救她而流的血、西装口袋里那张象征交易的肮脏支票…… 所有画面和声音如同狂暴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闭嘴!” 陈默猛地抬头,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眼中幽蓝光芒剧烈闪烁, 一股无形的、冰冷狂暴的精神力如同失控的飓风骤然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 “嗡——!”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巨大的精神冲击并非针对任何人, 却足以让近在咫尺的柳如兰和千碧莹瞬间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心悸, 仿佛灵魂都被那冰冷的怒意和痛苦冻结了! 就在这精神风暴爆发的瞬间,那张塞在陈默西装内袋、沾染着白薇香水味的百万支票, 竟被这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挤”了出来,打着旋儿,轻飘飘地掉落在冰冷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柳如兰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那张支票—— 那上面刺目的金额,以及那独特而张扬的顶级香水印记,让她瞳孔骤然收缩! 乔沁雅 还是…白薇是为了钱 所以沈小姐才……巨大的心痛和愤怒瞬间攫住了柳如兰。 “啊!” 千碧莹被陈默那从未见过的恐怖眼神和骤然爆发的冰冷气势吓得惊呼一声, 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煞白。 然而,柳如兰没有退。 “小陈默!” 她不仅没退,反而在陈默爆发出那声绝望低吼、精神力失控逸散的瞬间,猛地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带着馥郁玫瑰香气的成熟身体,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母性和心疼,紧紧地、用力地抱住了陈默僵硬冰冷的身体! 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细微的颤抖,感受到他西装下被雨水和血水浸透的冰凉,更感受到他灵魂深处那如同困兽般的剧痛和绝望。 这拥抱,是心疼,是保护,也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无论你做了什么,我在这里! “默哥哥!” 千碧莹被柳如兰的动作惊呆了,随即一股巨大的委屈和不愿被“独占”的冲动涌上心头。 她看着柳如兰紧紧抱着陈默,看着陈默那失魂落魄、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样子 (这在她眼中激起了更强烈的怜惜和占有欲),她几乎是凭着本能,也尖叫一声扑了上去! 她绕到陈默的另一侧,同样用力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陈默! 她青春柔软的身体带着甜腻的香气,紧紧贴着陈默冰冷的西装和受伤的手臂,泪水瞬间涌出: “别难过!默哥哥!你别难过!还有我们!我们都在!都在啊!” 刹那间,陈默被夹在了中间。 左边,是柳如兰、滚烫的泪水甚至滴落在他颈侧的皮肤上。 右边,是千碧莹,她的脸颊紧紧贴着他冰凉的手臂,泪水浸湿了昂贵的西装面料。 他被紧紧箍住,如同深陷在温软却令人窒息的泥沼里。 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滑落,滴在昂贵的西装上,也滴落在两个女人紧贴着他的手臂上。 手臂伤口被挤压,传来清晰的刺痛,但这痛楚, ....... 可陈默只觉得窒息。 柳如兰的泪水滚烫,带着一种沉重到令人喘不过气的母性枷锁, 仿佛在无声地审判着他为了金钱(那张掉落的支票)而“失去”沈小禾的“堕落”。 千碧莹的泪水同样滚烫,却充满了独占的痴缠和自以为是的救赎,像无数根细密的丝线,试图将他牢牢捆缚。 她们的心是火热的,香气是浓郁的,拥抱是紧窒的,却像两座燃烧的牢笼,将他死死困在中央。 事务所冷色调的灯光冰冷地洒下,照亮了这荒诞而充满张力的画面: 一身狼狈、血水未干的年轻男人,失魂落魄地陷在宽大的黑色皮椅里。 左边,美艳成熟的房东阿姨紧紧相拥,泪眼婆娑。 右边,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主播死死搂抱,梨花带雨,香奈儿套装勾勒出青春的诱惑。 昂贵的西装被她们的泪水、妆容和香水玷污,皱成一团。 而地上,那张沾染着白薇香水味的百万支票, 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像一块刺眼的、昭示着所有交易与不堪的肮脏疮疤。 陈默没有挣扎。 他僵硬地靠在椅背上,头颅微微后仰,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凸起的喉结。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滴在柳如兰昂贵的丝绒裙肩上,也滴在千碧莹精心打理的卷发上。 他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疲惫的阴影。 窗外,魔都的暴雨依旧在疯狂冲刷着玻璃幕墙,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如同他此刻内心死寂的喧嚣。 蓝阡陌的意识深处,那冰冷的逻辑核心在疯狂运转,计算着得失,权衡着控制。 但属于“陈默”的那部分,那个曾在仓库里因一句“嫌脏”而灵魂震颤的部分, 却在这窒息拥抱中,沉入了一片更深、更冷的黑暗。 他像一个溺水者, 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救赎”拖向更深的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