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是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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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都的车上，许昊靠在后座。 高杰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许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声音压得有些低： “许董，有件事需要向您汇报。” “说。” 许昊闭着眼，语气平淡。 “您去青岛这两天，按照您的吩咐，我们保持了对安宁的常规关注。昨天下午，她独自一人去了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在里面待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出来。” 高杰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许昊倏地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 发改委 那可是掌管着国家重大投资项目审批、宏观经济政策制定的核心部门之一！ 安宁一个集团董事长的秘书，独自去那里待了三个小时 “还有吗” 许昊的声音冷了下来。 高杰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我们的人在她出来后远远观察了一下，虽然她极力掩饰，但……眼睛明显红肿，像是哭过，而且情绪看起来非常低落，甚至有些……失魂落魄。” 许昊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仿佛有电流窜过脊柱。 之前的种种猜测——王志，或者其他商业对手——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推翻了。 一个商业对手，怎么可能让安宁去发改委待上三个小时 又怎么可能让她出来时是那般模样 除非……安宁背后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商业资本，而是……国家层面的某股力量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让许昊瞬间清醒，甚至感到一股寒意。 他之前所有的应对策略，都是基于商业层面的博弈来设计的。 如果对手换成了拥有国家意志的庞然大物，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arm收购摩托罗拉整合甚至是昊天集团的未来发展…… 所有这些，在真正的国家机器面前，都显得渺小和脆弱。 对方让安宁潜伏在自己身边，目的究竟是什么是监控是引导还是……在某个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许昊的大脑飞速运转，将之前与安宁相关的所有细节都串联起来： 她恰到好处地被“安排”进来，她之前汇报时提到的“那边”对arm计划的敏锐察觉。 她偶尔流露出超越一个秘书身份的眼光和见识…… “立刻回公司！” 许昊沉声吩咐，之前的慵懒放松荡然无存，眼神锐利如鹰。 “是！” 高杰立刻应道，车内气氛瞬间变得紧绷。 车子加速驶向昊天集团临时总部。 许昊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脸色阴沉。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中，之前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现在却惊觉自己可能也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甚至这整盘棋的规则，都掌握在更高层级的手中。 安宁的眼泪……是因为任务失败被训斥 还是因为良知发现内心挣扎 抑或是……收到了什么让她恐惧的指令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变得极其复杂和危险。 他必须立刻重新评估局势，调整策略。 他需要知道，隐藏在安宁背后的，究竟是哪一方的神圣 他们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这场看似商业的角逐，水到底有多深 许昊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前所未有的风暴眼上。 许昊在办公室里沉思了许久。 高杰汇报的情况无疑投下了一颗石子，但他反复思量，自觉行事光明磊落，无论是商业竞争还是技术布局，都立足于市场规则与国家发展的大势，并无不可告人之处。 与其猜忌不安，不如坦然面对。 他按下内部通话键，声音平静： “安宁，你来一下。” 片刻，安宁推门而入。 她的脸色不像高杰描述的从发改委出来时那般崩溃，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郁和紧张，眼神也有些躲闪。 许昊正准备开口询问，目光却在不经意间，落在了安宁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一个他颇为眼熟的翡翠镯子。 许昊瞬间就呆住了，自己母亲什么时候给安宁的 但此刻，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看到安宁依然戴着这个镯子，许昊的心念微动。 如果她不知道这镯子在许家隐含的、对女孩表示亲近和认可的意味，或许只是当作普通礼物。 但如果她知道……甚至在她明知自己身份尴尬、可能面临问责的时候，依然选择戴着它来见自己…… 这个念头让许昊即将问出口的、关于发改委的严厉质问，在嘴边顿住了。 就在他沉吟的这一刻，安宁像是下定了巨大决心，抢先一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开口道： “许董……对不起。我……我父亲……他想见您。” 许昊将目光从镯子上收回，聚焦在安宁脸上，沉声问道： “你父亲怎么回事我记得你的档案……” “是生父。” 安宁低下头，手下意识地轻轻覆在镯子上，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许昊眼神微凝。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和他……几乎没了联系。他……他在国家发改委工作。”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是最近……他看到新闻里，我跟着您去芝加哥处理摩托罗拉收购的报道，才……才认出了我。他联系了我，问我现在的情况。” 安宁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奈，但迎着许昊的目光，并没有移开： “我……我把当初有人给我钱让我进昊天，以及后来被您察觉的事，都告诉他了。他听完之后，说这件事很复杂，他必须亲自和您谈一谈。他让我务必转达，希望能和您见面。” 真相以这样一种方式揭开。 压力源于一位偶然发现女儿身处漩涡的高官父亲。 而此刻，许昊更多的心思，却落在了安宁手腕上那个依旧温润的镯子上。 她知道。 她一定知道这镯子不仅仅是上司母亲给的普通礼物。 在她坦白一切、自知处境堪忧的时刻，她依然戴着它，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表态和选择。 她选择了站在他这一边，或者说，她希望他能明白，她内心真正的倾向。 许昊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心中的疑虑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明了。 他不再追问细节，直接确认： “安国华部长” 安宁轻轻点头。 “时间，地点。” “父亲说看您方便，办公室或者其他私密地方都可以。” “回复安部长，明天上午十点，我准时到发改委拜访他。” “好的，许董。” 安宁应下，再次微微躬身，手腕上的镯子随之轻晃。 安宁离开后，许昊靠在椅背上，目光深邃。 局面依旧复杂，但至少，他弄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需要面对的是安部长； 第二，安宁，或许不再是需要防范的对象，她用自己的方式，表明了心意。 明天与安部长的会面，他心中更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