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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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庆帝未待其言毕，便挥手制止，秦王所虑亦有道理，着康王相机处置便是。 此言一出，秦王只得噤声。 这番对答落入群臣耳中，却似暗藏玄机，仿佛圣心已有所属。 百官面面相觑，皆从彼此眼中窥见惊疑。 今日议事至此，退朝！ 退朝 ...... 秦王府内院， 秦王怒挥长剑，斩断数根木桩，待步入书房时，怒色稍霁。 书房内早有灰衣文士静候，此人眉目清朗，鬓角微霜，正是秦王心腹谋士东方治。前朝进士出身，因故罢官，后被秦王延揽入府，总理府中事务。 殿下息怒，陛下此举，实因殿下威望过盛，不得不加以制衡。或许陛下亦知此时用兵非良策，然别无选择。 秦王负手望梁，切齿道：军国大事岂同儿戏 须知 心术，重权位者多，重社稷者少。经此一事，拥戴殿下的大臣必生惶恐，殿下当示以镇定，安众人之心。储位之争，殿下仍占先机。 秦王紧握双拳，复又松开，神色渐归平静。 先生所言极是。边关战况，孤已料得 分，当速传书诸将早作准备。 秦王疾书数行，向外唤道：来人，传岳山......忽忆岳山正照料林氏女，遂改口道：另遣他人送信。 ...... 朝堂风云变幻之际，岳山小院却是一派宁静。 此刻岳山正以木板绳索，为林黛玉制作秋千。 每当他外出，黛玉常独坐窗畔垂泪。雪雁告知，姑娘常因思乡念亲而黯然神伤。 岳山遂思量着做些玩物，供其排遣忧思。 此乃何物 黛玉蹲在一旁，好奇观望。 岳山专注地钉着木楔，此物名唤秋千，专给姑娘解闷。 实则秋千古已有之，唯黛玉自幼体弱，鲜少嬉戏。近来气色稍佳，正宜活动筋骨。 待系牢绳索，铺好软垫，岳山拂去木屑轻唤：来试试。 悬在半空的秋千轻轻摇晃，林黛玉蹙眉道：“岳大哥，这能坐稳吗” “要的就是不稳，来，我护着你。” 林黛玉迟疑片刻，终是坐了上去。 岳山低声道：“抓紧绳子。” 他轻轻一推，林黛玉便荡向空中。 她惊呼一声，紧闭双眼，身子微蜷，手指紧紧攥住绳索，颤声道：“岳大哥，慢些……” “别怕，睁开眼，没那么快。” 不多时，林黛玉渐渐适应，笑声如银铃，衣袂翩跹，宛若一只轻盈的蝶。 数日后， 塞外军营。 康王指尖划过舆图，将新攻下的北蛮营寨一一标出，嘴角微扬。 “连战连捷，也该让大昌子民知晓孤的锋芒了。” 幕僚杜恪拱手道：“恭喜殿下，朝中旨意想必已在路上。陛下定会支持殿下继续北伐。” “朝中上下，谁不想分一杯羹尤其是那些勋贵，边关太平久了，他们便没了立功的机会，爵位一代代削下去，门楣都要塌了。” 康王朗声笑道：“好！孤向来慷慨，这一战若定乾坤，再见秦王时，孤也能昂首挺胸了。” 另一幕僚唐骁眉头紧锁，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我军已深入五十里，粮道恐成隐患。若被蛮人截断，进退两难。不如暂缓进军，先护粮道，待补给充足再图进取。” 杜恪嗤笑一声：“子骏兄何必畏首畏尾蛮人溃不成军，哪有余力袭扰倒是秦王府的人，该让他们再往前探探。” 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让他们冲在前头，若出了差错，殿下再力挽狂澜。届时战报传回京师，秦王府那点功劳，便全是殿下的垫脚石。” 康王抚掌称妙：“正该如此！” 唐骁暗自叹息：“胜负未定，怎能轻敌内斗” 恰在此时，营外递来御札。 康王展信一览，笑意更浓：“果然！父皇准我出兵，而二弟却劝我谨慎，莫贪功冒进。” 他将信掷于案上，傲然道：“传阅吧。有父皇支持，孤必更进一步！也让二弟看看，他打不下的疆土，孤来取！” 康王猛击桌案，神色决然。 “传令前锋军，继续北上剿灭蛮族营寨。全军整备，择日出征！” 杜恪躬身行礼：“属下恭贺殿下。” 此刻，任凭唐骁如何劝阻，局势已无法挽回，唯有期盼统领北蛮大军的将领当真无能…… …… 夕阳西沉， 康王与众人正在帐中用膳，忽然，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从帐外飘入，众人纷纷皱眉。 康王脸色阴沉，对身旁侍卫道：“去看看，外面在烧什么” 侍卫尚未出帐，一名衣衫山乱的士兵已掀帘闯入，满脸烟灰，急声禀报：“殿下，大事不好！先前俘虏的蛮人逃了出来，四处 ！各营正在抢救辎重，请殿下速速移驾！” “废物！” 康王勃然大怒，摔碎茶盏，厉声呵斥：“连几个俘虏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 唐骁劝道：“殿下，当务之急是保全自身。区区几个蛮人，掀不起风浪。” 在侍卫与幕僚的簇拥下，康王快步冲出大营。 掀开帐帘，只见营中火光冲天，烈焰映红半边天空。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泼水救火，却无济于事。 “殿下，火势难控，请速上马暂避。夜风一起，恐难扑灭。” 想到京城的补给已在途中，康王强压怒火，冷声下令：“天黑前，必须擒回逃奴，就地斩首！” 他翻身上马，却见四周山丘上，大昌旗帜尽数倒下，取而代之的是北蛮的旌旗。 蛮军旗帜漫山遍野，声势骇人。 康王瞳孔骤缩，握缰的手微微颤抖：“竟真被你说中了” “列阵！快列阵御敌！” 营中本就混乱，军令一下，阵型未成，蛮军已如潮水般冲杀而下，直取中军大帐。 有人高喊：“保护康王殿下！” 若康王战死，众将即便生还，也难逃罪责。 将士们将康王团团围住，奋力抵挡蛮军铁骑。 康王勉强镇定，取弓搭箭，却因慌乱，连射数箭皆未命中。 “速传前军回援！” 蛮军阵前，一骑缓缓而出，虬髯怒目，气势逼人。 乱军之中，他从容不迫，戏谑地望向康王。 “康王，你不是要取我首级吗为何还不动手” 康王心头一震，认出此人正是北蛮统帅吐吉可汗。 两人相隔甚远，康王不屑应答，却听吐吉可汗自顾自大笑起来。 “康王，本王真要好好谢你。突利已死，他的部众我正愁如何处置，你不仅替我解决了麻烦，还附赠三位秦王府大将。” “不必再盼援军了，他们早被我们击溃。哈哈哈......” 吐吉可汗的笑声感染了周围的蛮族士兵，众人哄然大笑。 康王一方却笑不出来，只能收缩阵型，将他护在 。 康王面色苍白，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唐骁护在康王身旁，急声道：“殿下，不能坐以待毙！令全军集中突围，我们仍有数万兵马！” 康王抿唇未语，忽见北蛮后方阵脚大乱。 远处尘土飞扬，一支高举“贾”字大旗的军队疾驰而来。 杜恪长舒一口气，连忙向康王贺喜：“殿下，是荣国公到了！” “众将士听令，杀开一条血路，救出康王殿下！” “遵命！” 年近六旬的贾代善手持马槊，一马当先，率军冲锋。 迎面遇上蛮兵，他毫不迟疑，一槊刺穿敌兵面门，将其挑 下。 又一名蛮族悍将挥舞重兵杀来，贾代善冷眼相待，反手抽出强弓， 三箭，将敌将射落，军心大振。 吐吉可汗眉头紧锁，怒骂道：“这老东西竟敢坏我好事！” 他啐了一口，厉声下令：“放他们进来，重整阵型，合围全歼！” 北蛮战马远比大昌健硕，速度更胜一筹，因此在草原上所向披靡。 吐吉可汗深谙骑兵之道，迅速调转马头，指挥两翼包抄。 见到援军，康王脸色稍缓。 “好！荣国公不愧是大昌支柱！快，重整军阵，接应国公！” 在亲卫护送下，康王率军缓缓向贾代善靠拢。 一番激战后，两军汇合，暂时稳住阵脚。 贾代善策马至康王面前，抱拳道：“末将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康王连忙摆手：“国公言重了！若非您及时驰援，孤今日危矣。” 贾代善环顾四周蛮族铁骑，再看己方以步兵为主的军队，心中沉重。 战机稍纵即逝，他果断进言：“殿下，我军虽人数相当，但北蛮骑兵占优，在此旷野之上，我军难以久持。” “唯有突围撤回关内，方有一线生机。请殿下率骑兵先行，步兵断后。” 康王略一迟疑，点头道：“一切听凭国公安排。” 贾代善郑重承诺：“殿下放心，臣等拼死一战，必为殿下杀出血路！” 贾代善向全军下达命令：全军听令，骑兵开路，步兵断后，严防两侧敌骑偷袭，稳步向南进军！ 危急关头，老将坐镇指挥，军心很快稳定下来。 训练有素的大昌边军迅速调整阵型，将康王护在 ，缓缓向前推进。 贾代善亲率三百重骑兵冲锋在前，虽然速度不及北蛮轻骑，但凭借精良铠甲，依然占据优势。 康王见突围有望，稍感宽慰。转念想到损兵折将无功而返，又忧心忡忡起来。 杜恪看出康王心思，低声劝道：殿下当以脱困为先，只要平安回朝，万事皆有转机。 康王苦笑：败绩传回京城，哪还有转圜余地 杜恪附耳私语数句。 康王脸色骤变：这如何使得 杜恪急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若让秦王得势，我等岂有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