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甄嬛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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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狡黠轻笑，装作恼怒， “我当你是我的亲姐姐，这又是你的终生大事，这才忙不迭的探探！你倒好，先数落起我来………” 沈眉庄哪能不知她这俏皮性子，忍着笑轻点她的额头， “我若不是将你视作亲妹，何苦你一封信我便眼巴巴赶回来！” “那眉姐姐快快告诉我，你心中……” 沈眉庄反握住甄嬛抓着她的手，羞怯地摇头，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我心中如何总归……父亲母亲定是疼爱着我的。” 甄嬛垂下头，假意整理衣裙，不叫眉庄看见她满面失落。 眉姐姐出身好，自幼便端庄温秀，淑和从容，前世若不是进了宫，沈伯父定会为她择一良人，她定然也是夫妻和顺，儿女惠孝的当家主母，何至于心死深宫，贪恋上温实初那一缕温暖 “嬛儿” 见她久久低头不语，沈眉庄疑惑唤道。 甄嬛赶忙收敛心神， 贴在沈眉庄耳边低语， “眉姐姐，近来京中风云涌动，我听说那位……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若新皇登位，怕要开选秀！” 选秀！ 沈眉庄手一抖，茶盏险些摔落在地。 宫门一入深似海，她从前听说过许多，可心中却又有几分憧憬，宏伟宫群，天子居所，无数人心向往之，她也不能幸免。 且父亲性子刚硬，自调任济州，可称得上屡屡碰壁，好在他是个有真本事的，才勉强站得住脚，若自个儿得进宫，那沈家也是后宫有人的，要是能再得个一子半女，那么父亲还有在军中的兄长，岂不是……… 见沈眉庄的神色从震惊转为担忧，复又到欣喜，甄嬛心下一沉。 “眉姐姐，你……” 沈眉庄眼眸明亮，紧紧握住甄嬛， “嬛儿！若真如此，你甄家与我沈家……来日可期！” 甄嬛神色僵硬，面如死灰， “眉……眉姐姐………深宫勾斗，君王薄幸，委实不值得陪葬你我大好年华！” 沈眉庄此时到底也是花信少艾之际，对人世间的情爱忠贞仍有打心底里的渴望，听甄嬛如此说，面上也生出一丝犹豫。 甄嬛见状，继续劝道， “眉姐姐，宫外天高海阔，你我若不进宫，日后各择一良人，闲时一同游春赏花，踏月折柳。 父母在侧，亲友俱安，自由自在，岂不更快活 深宫之恐怖，处处算计，步步为营，稍不留意便要搭上亲族性命，这些你我不是没听过，何必一头扎进去” 沈眉庄蹙眉思索良久，轻叹一声， “嬛儿，我瞧这样子，你是不想进宫” 甄嬛格外郑重地点头， “眉姐姐，实话同你说，甄嬛此生宁可嫁予贩夫走卒，也绝不进宫！” “嬛儿你常在京中，可是……听说了什么” 沈眉庄实在想不通甄嬛为何如此抗拒入宫，甄嬛说不得实话，只得再认真说道， “眉姐姐，你听嬛儿一言，那深宫……不是个好去处！” 沈眉庄听出她避而不肯谈，但也知嬛儿绝不会害自己，一时左右为难起来。 甄嬛终不忍逼她，挤出一抹淡笑， “眉姐姐莫再蹙眉，嬛儿所说你且细细想想，若眉姐姐仍想为家中出一份力……嬛儿定当全力相助！” 方才沈眉庄踌躇之间，甄嬛也想明白许多。 她自是知晓眉姐姐进宫后的命运，可那种种只因她们二人均无法预测来日之事，才会遭人算计。 可如今不一样，前世的点点滴滴她在临终前摩挲过无数次，历历在目。 若眉姐姐今生要进宫，她能帮眉姐姐太多太多，规避去前世不堪，眉姐姐未必不能得偿所愿！ 她不愿强行改变眉姐姐的选择和命运，她希望眉姐姐在宫外择一良人。 可良人之说……又岂是绝对 想当初，她不也以为她的四郎待她如珠如宝，可到头来……莞莞类卿罢了。 既然眉姐姐进宫或不进宫，都不能确保可喜乐一生，那不如让她自己选。 无论她选择往哪走，自个儿都会倾力相助！ 想明白后，甄嬛深深吸了口气，笑容真切了几分。 “好姐姐！莫要再想了！你这次来，可能待久些” 沈眉庄心中仍有隐忧，可也不愿一直丧沉着脸，闻言，她挑眉看向甄嬛， “你个小妮子，又想做什么待上个把月是可以的，你若说要我留个一年半载，那可不行！” “个把月……足够的！眉姐姐，待我及笄礼后，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到时你便知晓，你还怕我把你卖了去” ……… 二人一直闭门聊到晚膳时分，云辛萝遣人来唤，才牵着手朝前厅去。 甄远道见二人相携而来，脸上笑意更盛， “嬛儿闹腾，要劳眉庄远道而来，只当是回自个儿家，莫要拘束！” 沈眉庄当真不拘束，拉着甄嬛入座， “甄伯父说的哪里话这可不就是我自个儿家我可不拘束，甄伯父莫要把我当客人！” “哎哎！好好好！” 甄远道憨厚地笑着，看向沈眉庄和甄嬛的目光中是一样的疼爱。 一家人用过晚膳，甄嬛非要拉着沈眉庄与自己同睡，沈眉庄无奈地被她拖进闺房，也只能在此歇下。 及笄礼的事宜甄远道和云辛萝极为上心，有他们二人操持，甄嬛倒清闲下来，与沈眉庄每日赏花刺绣，清歌合曲，好生欢愉。 转眼便到四月七日，甄嬛十五岁生辰，也是她的及笄之日。 上头的全福夫人请的是通政司副使家的付夫人。 付夫人与云辛萝是手帕交，膝下一对龙凤胎比甄嬛小两岁。 那小女儿生的眉清目秀，天真可爱，像极了淳儿，甄嬛对她难免多出三分喜爱，揽在怀中不肯撒手，逗得满屋子人哄堂大笑。 甄家如今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来的人不多，一半是甄远道的同僚，一半是与云家有来往的商贾小吏，堪堪坐满七桌。 及笄礼从晨光熹微之际便开始准备，一直到正午过后才结束。 甄嬛累极，又不需她去前厅招呼外客，便懒倚在屋中榻上与眉庄闲聊。 二人说的正开怀，院中便喧闹起来，甄嬛抬眸看去，顿时欣喜跳起， “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