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纯元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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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除夕的前一天，玉图墨绘绫诞下一女，母女平安。 这日一早便得了消息的甄嬛和孟静娴，匆匆便赶了过去。 那孩子是个大胖丫头，壮的像头小牛，云照谦宝贝得很，不许旁人逗弄她，连甄嬛都不能碰。 从云家出来，已有洋洋洒洒的细碎雪花从天而降。 到了除夕一早，已是银装素裹。 甄嬛和孟静娴一早便进宫，先去拜见如今的皇后娘娘——乌拉那拉宜修。 乌拉那拉宜修与前世甄嬛进宫时好似并无不同。 只是在见到甄嬛时，高贵端坐的身子险些离开华丽的凤椅。 剪秋眼疾手快，悄悄按住她，朝甄嬛与孟静娴柔声说道， “十七王妃，侧王妃，皇后娘娘一早便念叨着二位。 眼下可算是见着了，娘娘欢喜得很呢。” 孟静娴恭敬，不敢直视，未觉察异样。 可甄嬛是早就期待着此时的。 “得劳皇后娘娘挂念，是妾身的福气呢。” 甄嬛柔柔一拜。 宜修只是失神一瞬，甄嬛的声音刚响起，她便已经回过神来。 “十七弟妹快起身，快坐快坐。听说你已有四月余的身孕，不必行礼。” 孟静娴先是扶着甄嬛坐下，而后才坐在甄嬛下首。 宜修欣慰一笑， “十七弟后宅和睦，在京中已是人尽皆知的佳话，本宫今日亲眼可见，果真传言不虚啊！” 甄嬛柔柔一笑， “妾身有孕，府中诸事皆是静娴在打理，也多亏有她，王府中才能井然有序。” 宜修温柔地笑看着二人，当真如同长嫂般平和亲近。 陪着皇后说了会儿子话，皇后以更衣为名遣退二人。 雪天路滑，孟静娴半步不敢离开甄嬛，可此时未到开宴，她们在宫中又无相熟之人。 只能如同其他夫人们一样，在御花园找了个背风的亭子坐下。 也坐了没多久，沛国公便遣婢女来唤孟静娴，孟静娴千叮万嘱，让槿汐伺候好甄嬛，万不可离开亭子，也要留意着莫让汤婆子冷了。 槿汐连连答应，孟静娴这才离去。 “王妃，方才再见到她，王妃可有感慨” 槿汐低声问道。 甄嬛勾唇一笑， “于我而言，前世恩怨前世了。于她而言，我大抵犹如纯元皇后的厉鬼回来复仇，定是要心烦意乱几日的。” “纯元皇后……也是个苦命人。” 槿汐颇为怀念地感叹道。 “嗯” 甄嬛好奇地回头看她， “莫非还有内情” 槿汐淡笑，目光悠远， “奴婢也是听苏培盛说过的。 那会儿他病入膏肓，知晓自个儿命不久矣，就总爱同奴婢念叨些往事。” “他说什么” 反正眼下正闲得无事，甄嬛也想听听看。 在槿汐的讲述下，甄嬛听到了一个完整的，关于纯元皇后的故事。 故事的脉络与甄嬛前世所知相差不大，无非是纯元前去探望有孕的宜修，当时的四阿哥对她一见钟情，执意娶她为福晋。 可甄嬛不曾知晓的，是前因。 纯元并非自愿盛装去探望宜修的。 那日一舞，亦是被迫。 乌拉那拉宜修是庶出，入四阿哥府也只是做侧福晋。 四阿哥虽面上答应她，一旦生子，便求赐她福晋之位。 实则，四阿哥心中从未有过这念头。 所以，乌拉那拉一族又送了乌拉那拉柔则这位嫡女过来。 乌拉那拉柔则至孝，族老们拿捏着她的额娘，她不得不从。 或许，她早已知晓宜修把桃仁换成了会伤胎的杏仁，才会在临终之前，请求四阿哥善待宜修。 亦或许，是她自个儿也不愿意再过那样的日子，被族人逼迫，被庶妹嫉恨，才会以命酬谢乌拉那拉一族对她的养教之恩。 槿汐说完，脑中又闪过那个寒冷刺骨的冬日，那个心疼的拉起她的手，问她满手冻疮疼不疼的美好女子。 亭中一时寂静无言，唯有飞雪簌簌。 半晌，槿汐回过神，唤了唤正在出神的甄嬛，甄嬛哀叹感怀， “如此说来，倒是我从前想岔了，以为她是个…… 罢了，冬日本就阴郁，不说这些叫人闻之欲落泪的苦事。” 可是说完，甄嬛又似有所感地喃喃自语， “你说……爱错人，和恨错人，哪个更可悲些呢” 槿汐只装作未听见，伸手触了触她怀中的汤婆子， “呀，不太暖和了！奴婢去叫人给您换一个来！” 槿汐只是从亭中走到院外的一小段时间，甄嬛这头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家娘娘可是当今皇上亲封的华妃娘娘。 你又是谁” 甄嬛已经起身，垂头站在离年世兰一步之遥的地方。 “妾身果郡王福晋甄嬛，拜见华妃娘娘。” 借着请安，甄嬛悄悄拉开与她的距离。 倒不是怕年世兰会害她，而是年世兰身上的欢宜香………不可多闻。 “哦十七福晋甄嬛” 年世兰上下打量着她， “我有所耳闻，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