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活体解剖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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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以一个完全折断脊椎的姿态坐起后，上半身猛地向后一仰，又以一个极其扭曲的角度猛地回弹，恰好严严实实地挡在了林深和他胸腔内那颗暗红色心脏之间！他那双浑浊的死灰眼睛，依旧毫无生气地、空洞地“盯”着林深的方向，干裂僵硬的嘴唇似乎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无法形容的、充满了恶意和嘲讽意味的诡异弧度。 林深那原本精准指向心脏的手指，此刻因为尸体这突如其来的、违反规则的遮挡动作，其延长线的落点，不偏不倚地，指在了尸体因坐起和后仰而扭曲凸起的、灰白色皮肤覆盖的胸骨柄上！与他所要指认的心脏位置，产生了致命的、超过十厘米的误差！ 指认错误！规则陷阱！ “时间到。”尸体那冰冷僵硬、毫无波动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仿佛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冰冷的残酷快意。 悬浮在林深视野中的猩红倒计时“0”骤然炸开，化作一片铺天盖地的、刺目的血光，几乎淹没了他全部的视野！ “规则判定：” “指认——错误！” “错误定位结构：胸骨柄。” “处罚执行：即时移除相应生命结构！” 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宣判了死刑！ “呃啊啊啊啊——！！！！” 林深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完全变调、不似人声的惨嚎！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超越极限的剧痛，从他胸口正中央、胸骨柄的位置猛地爆发出来！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却烧得通红、遍布锯齿的烙铁，狠狠地烙印在了他的骨头上，然后开始疯狂地旋转、切割、剥离！那不是外部的伤害，而是源于规则本身的、从内部发生的强行剥夺！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骨柄部位的皮肤、皮下组织、胸大肌附着点、骨膜……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至极的规则力量硬生生地、精准地从他的身体结构上撕裂、扯开、分离！剧痛瞬间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末梢，眼前一片血红，视野剧烈摇晃扭曲，天旋地转！他无法控制地猛地佝偻下身体，双膝一软，几乎跪倒在地，双手死死地、用尽全部力气捂住剧痛爆发的胸口位置，仿佛那样就能阻止那无形的剥离！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从全身每一个毛孔涌出，浸透了他早已湿透的衣服，带来冰火两重天的极端感受！左臂晶化带来的刺痛在这股源自生命本源的剥离剧痛面前，渺小得如同蚊蚋叮咬！ 他甚至能“听”到一种令人疯狂毛骨悚然的、仿佛高频骨锯正在切割坚硬骨骼的“嘎吱——嘶啦——”声，在自己体内清晰地响起！虽然肉眼看不见任何伤口，但他毫不怀疑，自己胸口的那块至关重要的骨头——胸骨柄，正在被规则的力量强行、精准地从他的生命构造中剥离出去！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真实、冰冷、且带着解剖学般的精准残酷！难道要在这里，在这间冰冷的教室，被这诡异的规则活活解剖掉胸骨柄，成为下一件躺在台上的教具，永远留在这里 不！绝不！我不能死在这里！ 求生的本能和那撕裂灵魂的剧痛，如同最强烈的兴奋剂，让林深的大脑在瞬间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潜力！规则…规则说挂图是唯一标准答案…但尸体坐起遮挡了实物标本…实物被遮挡，无法指认，但挂图！挂图还在墙上！挂图上的标准答案没有被遮挡！规则只要求指认位置，并未规定必须直接指向标本实体！ 他强忍着胸口那仿佛灵魂都被撕扯出去的剧痛，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的双眼死死盯向解剖台后方墙壁上那幅巨大的人体解剖挂图！挂图上，心脏区域的猩红标记依旧在清晰而刺目地闪烁着！答案就在那里！从未改变！ 但问题来了！距离太远！光线虽然集中但整体昏暗！挂图的细节在远处难以看清！而且规则要求指认的是“标本”心脏位置！如果直接指认挂图，算不算违反规则视网膜上没有任何明确提示！这是一个巨大的、可能致命的赌博！ 镜子！反射！如果能利用反射，将挂图上的答案影像投射到尸体遮挡范围之外的地方，就能在不直接指认挂图的情况下，间接指向标准答案！这是唯一的生路！ 他的目光如同最高速的雷达，忍着剧痛带来的视线模糊和眩晕，疯狂地扫过整个阶梯教室的每一个角落！阶梯座椅…冰冷的解剖台…惨白的无影灯…散落在角落阴影里的废弃器械推车…… 有了！ 在解剖台侧后方，一个被推倒的、锈迹斑斑的不锈钢器械推车旁，散落着一些玻璃器皿的碎片，似乎是摔碎的烧杯或培养皿。其中一块较大的、带有一定弧度的凹面玻璃碎片，像是一个摔碎的玻璃皿底座，正静静地躺在灰尘中，其弧面恰好反射着无影灯惨白的光线，形成一小片晃眼的光斑！ 就是它！唯一的希望！ 时间就是生命！每一秒都伴随着那无形的骨骼切割声和灵魂剥离的剧痛！他强撑着几乎要彻底崩溃散架的身体，用尽意志力驱动着颤抖的双腿，朝着那块玻璃碎片的位置猛扑过去！动作因为极致的剧痛而完全变形，踉跄、翻滚，几乎是爬行！ “嘎吱——嘶啦……”体内那无形的、恐怖的切割声似乎更加清晰、更加逼近终点！剧痛如同硫酸般腐蚀着他的意志防线！ 他扑倒在冰冷的、沾满灰尘的金属地面上，胸口撞击带来的二次痛苦让他几乎昏厥，但他右手如同闪电般伸出，一把抓住那块冰冷、边缘异常锋利的弧形玻璃碎片！碎片锋利的边缘瞬间割破了他早已伤痕累累的掌心，温热的鲜血涌出，染红了玻璃，但他此刻完全感觉不到这点疼痛！ 他挣扎着，依靠着强大的求生意志，半跪起来，背对着解剖台和那具坐起的、阻挡视线的尸体，将手中沾满自己鲜血的玻璃碎片高高举起，手臂因剧痛和用力而剧烈颤抖，他拼命调整着角度！ 惨白的无影灯光线照射在沾血的弧形玻璃碎片上，发生了奇妙的反射和聚焦！墙壁上那幅巨大的解剖挂图，其中心脏区域那闪烁猩红标记的部分景象，被清晰地、虽然因为弧形玻璃而略有扭曲放大地，投射在了林深面前光滑如镜的冰冷金属地面上！ 一个清晰的、被放大的、闪烁着不详红光的“心脏”位置标准答案标记，赫然出现在他眼前的地面上！其指向的位置，与实物心脏应有的位置完全一致！ 与此同时，那具坐起的尸体似乎察觉到了规则的漏洞被利用，他那扭曲断裂的上半身开始极其缓慢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咔吧…”的骨骼摩擦声，试图调整角度，想要进一步遮挡墙壁上的挂图本身！ 来不及等它完全挡住了！ 林深用尽生命中最后的气力，带着嘶哑的、破风箱般的咆哮和口中不断涌出的血沫，将沾满自己鲜血的右手食指，狠狠地、精准无比地、用尽全部信念指向地上那片由玻璃碎片反射出来的、猩红标记所指示的位置！ “心脏！精确解剖位置：胸骨左缘，第四肋间隙！深度约2.5厘米！心尖指向左前下方！！”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嘶吼，每一个字都带着鲜血和决绝的味道，指向那反射的虚像，而非实物。 指向反射影像的瞬间，他感觉胸口那持续不断的、撕裂灵魂的恐怖剥离剧痛，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停止了！仿佛那无形的规则锯刀终于松开了他的骨骼，那股强行剥离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 “……” 冰冷的判定出现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延迟。整个教室死寂一片，只剩下林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夹杂着血沫的喘息声，以及尸体缓慢转动身体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吧”声。 “指认——成立。” “依据——有效。” “位置——正确。” “处罚——终止。” 尸体那僵硬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带着一丝极不情愿的、冰冷的意味。悬浮在林深视野中的刺目血光瞬间消散。胸口那如同持续凌迟般的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只留下一种深入骨髓、掏空灵魂般的极致虚弱感和劫后余生的剧烈心悸，仿佛那块骨头虽然还在，但其存在的本质已被撼动。冷汗如同冰水般浸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他瘫软在地，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的闷痛和喉咙里浓郁的血腥味。 成功了！在绝境之中，利用镜面反射的物理原理，钻了规则的空子，找到了一线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