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沈念的右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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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再次淹没了他。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块，向着无尽的黑暗坠落。 完了吗……真的……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努力，最终还是……到此为止了吗妈妈……良言……对不起……我…… 就在林深的意识即将被无尽的黑暗与虚无彻底吞噬，就在那无数巨大的、缠绕着死寂能量的骨拳和残余的死亡锁链即将如同毁灭的巨浪，彻底淹没、粉碎那摇曳不定、内忧外患的光茧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并非来自仍在疯狂输出能量、试图维持光茧的血玉，也并非来自空中那似乎因下方能量性质的剧变而再次陷入短暂计算与权衡的“雷公”。 而是来自……一直倒在血泊与尘土之中、被所有人在生死关头几乎忽略的、那个被晶化与痛苦折磨的同伴——沈念！ 她右眼绷带下那一点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的翠绿色光点，在经历了如同心脏骤停般的、令人窒息的短暂凝滞後，猛地……炸开了！ 不是物理层面的、破坏性的爆炸，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无声的、却更加震撼人心的释放与宣告！ “啵——！” 一声轻微得仿佛深海水底气泡破裂，却又无比清晰地、直接响彻在每一个拥有感知与意识的存在“灵魂”最深处的声音。这声音不带任何力量感，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许可”与“存在”的绝对真理。 那层层缠绕的、沾染了暗红血污与焦黑尘土的厚重绷带，并没有碎裂或化为飞灰，它们依旧完好地覆盖在沈念的眼部。但绷带之下，那一点原本微弱挣扎、仿佛随时会湮灭的金光，骤然冲破了所有物质的阻隔，绽放出了……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刺目而纯粹、充满了无尽生命活力与某种至高权威的金色光芒！ 这光芒，与陈瑶血玉散发出的生命本源气息同源，但其“质”，其“意”，却仿佛截然不同，处于生命力量表达的另一个极端！ 如果说血玉的光芒是浩瀚的、温和的、包容的、承载了生命传承与庇护意志的无垠海洋，那么沈念右眼中此刻迸发出的光芒，就是……锐利到极致、精准到毫巅、仿佛能够切割空间、定义坐标、干涉规则的……宇宙极光！是生命力量另一种形式的、充满了主动性、侵略性与构建性的极致体现！ 一道凝练如亘古不化的玄冰、只有手指粗细、却散发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古老、苍茫与绝对权威气息的金色光束，如同破开永夜的第一缕创世之光，又如同斩断因果、裁定虚实的至高神只挥出的法则之刃，猛地……穿透了沈念右眼的绷带，以一种超越了常规思维速度、近乎“因果律”般、后发先至的、精准无比地照射在了——林深怀中，那枚正因为能量过度输出与内部冲突而剧烈震颤、濒临解体的逆蛇纹铜盘之上！ “嗡——————————！！！” 铜盘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仿佛迷途的游子终于听到了故乡召唤、又像是被封印的圣物迎来了真正主人的、混合着欢鸣、悲怆与无尽委屈的剧烈震响！ 盘身上那些之前还在疯狂游动、冲突、散发着混乱灰光的逆蛇纹路，在接触到这道充满绝对意志的金色光束的瞬间，如同被注入了最终的、无可辩驳的指令与磅礴的能量，骤然……静止了！ 所有的混乱、所有的冲突、所有的不稳定与濒临崩溃的迹象，在这一刻，仿佛被一股来自更高层级、更加本质、更加不容置疑的力量……强行抚平、梳理、归位！ 那灰绿交织、内部能量狂暴对撞、濒临爆炸的混合能量流，如同被一只无形的、代表着“秩序”与“调和”的规则之手轻轻拂过，瞬间变得温顺而有序！灰色的、代表时墟病毒的混乱、悖论部分，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压缩、约束、内敛，如同狂暴的凶兽被套上了绝对牢固的缰绳与笼头，蛰伏起来，不再干扰主体；而绿色的、代表血玉本源的生命部分，则在这股力量的引导与提纯下，变得更加凝练、纯粹、充满了活性，仿佛被去除了所有杂质，回归到了最本初的、充满创造力的状态。 紧接着，这道被“梳理”过的、稳定而强大、内部蕴含着被驯服的混沌与极致纯净生机的翠绿能量流，不再是无序地、浪费地辐射向四周，而是……循着沈念右眼射出的那道金色光束所开辟出的、无形的、仿佛直通规则本源的“路径”，如同百川归海，又如同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疯狂地、却又无比有序地涌向了……沈念的右眼！ 不，更准确地说，是涌向了沈念右眼之中，那正在如同小型太阳般绽放着不可思议光芒与波动的……源头——那被封印、被遗忘、或者说……被迫沉睡的力量核心！ “呃啊啊啊啊啊——！！！” 一直以惊人的意志力沉默抗争、承受着晶化侵蚀与非人痛楚的沈念，终于无法再抑制，发出了声音！那并非单纯的痛苦惨叫，而是一种……仿佛灵魂被某种巨大的力量从最深处强行撕裂、剥离，又被另一种更加庞大、更加古老、更加陌生的存在感强行填充、融合的、充满了极致痛楚、迷茫、以及某种深埋血脉的古老觉醒意味的长啸！ 她脸上那如同活物般蔓延、侵蚀的金色晶纹，在这磅礴而纯粹的翠绿光芒能量涌入下，仿佛遇到了克星，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如同冰面碎裂般的细微声响，蔓延的速度骤然减缓、停滞，甚至……在光芒最盛的核心区域，出现了一丝丝极其微小的、但却真实无比的消退与淡化迹象！仿佛那诅咒般的晶化，正在被这纯粹的生命本源力量强行逼退！ 但她整个人的气息，却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恐怖的速度攀升、蜕变！一种古老、威严、带着淡淡悲伤与无尽坚韧的气势，开始从她残破的躯体内弥漫出来，与她之前那种沉默的、忍受的姿态截然不同！ 她那只左手，不再与大地较劲，而是无意识地、却又带着某种玄奥轨迹地抬起，五指张开，微微弯曲，仿佛在艰难地捕捉着空气中无形的弦，操控着常人无法感知的维度。她的指尖，开始萦绕、跳跃着一缕缕细微的、与那翠绿光束同源的、让周围空间产生微弱涟漪的空间波纹！ 空间之瞳！ 这一刻，林深那几乎被黑暗吞噬的意识，如同被这道横空出世的翠绿光束强行照亮！脑海中如同有亿万道闪电同时炸开，瞬间划过了这个词！沈念那失明、晶化、被视为残废与负担的右眼，根本不是什么缺陷！那里面……封印或者说被迫沉睡着的，是远比“预知”更加恐怖、更加本质、更加接近世界底层规则的……空间之力！而这力量，并非凭空而来，它与血玉中沉睡的生命本源，与这片碑林所窃取、囚禁的力量，甚至与那枚逆蛇纹铜盘，都有着某种极其深刻的、尚未被完全揭示的、足以撼动阮家根基的关联！ 沈念右眼的光芒越来越盛，如同一个无底洞般，贪婪而高效地吸收着经由铜盘转化、提纯而来的庞大能量。她猛地抬起头，尽管右眼依旧被那令人无法直视的翠绿光芒覆盖，无法视物，但她那只完好的、布满了血丝与疲惫、却在此刻燃烧起灼灼光芒的左眼，却猛地……望向了空中，那手持锡杖、金光笼罩、仿佛代表着绝对秩序的雷公！ 她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隐忍、痛苦与孤军奋战的抗争，而是充满了某种……洞悉、悲悯、一种对于过往恩怨的了然，以及一种……不容置疑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凝视！ 同时，她那只抬起的、萦绕着空间波纹的左手，艰难地、却异常稳定和精准地，朝着侧前方某处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音，没有炫目耀眼的光影爆炸效果。 但在她指尖划过的轨迹上，空间……无声无息地、如同被最锋利的刀刃切开的丝绸般，裂开了一道……纤细的、只有尺许长的、边缘流淌着凝练的翠绿色光丝与细微银灰色空间碎屑的……纯黑色缝隙！ 那不是普通的空间裂缝，那缝隙之中，没有狂暴的时空乱流，没有吸力，也没有任何能量逸散，只有一种极致的静、虚无与绝对的“无”，仿佛连通着某个……规则之外、定义之前的原始领域。这道缝隙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周围现有规则的一种否定与干涉！ 这道看似微不足道的空间缝隙出现的瞬间—— “噼啪——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