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偏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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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夜离的声音在大殿上回响。 懂了 陛下懂了什么 懂了那曲中离经叛道的自由与不羁 还是懂了那份不屑于用《凤求凰》来取悦君王的孤傲与风骨 无人知晓帝王心中的答案,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君夜离。 这位以冷血和多疑着称的帝王,不止一次如此公开,如此明确地向一个女人。 毫不掩饰他的宠爱和占有欲。 而这,是对另一个女人——云晚晴,最残忍的凌迟。 君夜离依旧握着云照歌的手,甚至没有看旁边的云晚晴一眼。 只是对着身后的总管太监福安,淡淡地开口: “拟旨。” 福安一个激灵,连忙躬身上前,展开圣旨。 不到半刻钟,福安便开始宣读圣旨。 “云妃云氏,才情卓绝,以一曲《惊鸿》以慰朕心,朕甚喜。” 君夜离看着云照歌,脸上浮现少有的笑意。 “赏,东海明珠百颗,蜀锦五十匹,黄金千两。” 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如此厚赏,早已超过了妃嫔献艺的常规格制。 然而,这还没完。 “另,赐金牌一枚,以后可见朕不跪,持此牌,如朕亲临。” “哗——” 如果说之前的赏赐是恩宠,那这枚金牌,就是赤裸裸的偏爱。 是足以让整个后宫都为之疯狂的特权。 君夜离的目光,终于从云照歌的脸上移开,扫向了还僵在一旁的云晚晴。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了半分温度,只剩下帝王的淡漠。 “云氏晚晴,献艺亦有功。赏,宫绸二十匹,白银百两。” 短短一句话,轻描淡写。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个是黄金千两、特权金牌。 一个是白银百两、寻常宫绸。 这份赏赐,甚至比不上之前那些跳舞吟诗的低位嫔妃。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这是将云照月那张写了第一才女的脸,按在地上,用脚底反复碾压。 “噗——” 云晚晴再也支撑不住,喉头一甜。 竟是当场呕出了一口血,整个人摇摇欲坠。 “小姐!” 她的丫鬟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她。 云晚晴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被君夜离牵着手的云照歌。 那张曾经艳光四射的脸,此刻惨白如鬼,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她输了。 在她最引以为傲,认为绝不可能输的领域。 被云照歌用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碾压得体无完肤。 主位上的郭太后脸色早已铁青一片。 “陛下!” 她终于忍不住,冷声开口。 “不过是一首靡靡之音,何以当得起如此重赏” “此举于理不合,怕是有违祖制,更会寒了后宫众妃嫔的心!” “靡靡之音” 君夜离闻言,缓缓转过身,牵着云照歌,一步步走回御座。 “母后,在朕的江山里,朕喜欢听的,便是天籁。” “朕觉得赏心悦目的,便是规矩。” 他坐回龙椅,将云照歌安置在自己身旁的位置上。 那位置,比所有妃嫔都更靠近他。 这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冲击力。 他当着满朝文武,当着整个后宫,宣告了云照歌独一无二的地位。 贤妃等人,早已吓得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们此时看向云照歌的眼神,再无半点嫉妒和幸灾乐祸,只剩惊恐。 这个女人,不…应该说她是狐狸精。 她是能左右帝王心的妖物。 自从她来了之后,陛下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宴会,也差不多了。” 君夜离看了一眼殿下失魂落魄的云晚晴,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朕乏了,都散了吧。” 说完,他竟是旁若无人地再次牵起云照歌的手。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带着她,提前离席,向着后殿走去。 偌大的紫宸殿,只留下一片死寂,和云晚晴那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的,摇摇欲坠的身影。 ...... 深夜,暖心阁。 “噼里啪啦——” 凡是能砸的东西,都被云晚晴砸了个粉碎。 “为什么!凭什么!” 云晚晴疯狂地撕扯着宫宴上那件华美的宫裙。 那本该她骄傲的战袍,此刻却像是尖锐的讽刺。 “我苦练十年!整整十年!” “我熟读琴谱,我的凤求凰技惊四座!我到底输在了哪里!” 她嘶吼着,声音凄厉。 新来的丫鬟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上前。 她输在了哪里 她恐怕永远都不会明白。 她输给的,不是一首曲子,而是一个来自完全不同文明的降维打击。 她所珍视的高雅,在绝对的名作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同一时间,慈宁宫。 郭太后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云照歌这个妖女!此女断不可留了!” 她对身边的老嬷嬷怒道。 “你看到了吗皇帝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连祖宗的规矩都不顾了!” “她的那首曲子,无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充满了粗鲁与邪气,那不是取悦,那是蛊惑!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一旁的桂嬷嬷低声道: “太后息怒。云妃如今圣眷正浓,硬碰硬,绝非上策。” “那你说该怎么办!”郭太后厉声问。 “釜底抽薪。” 老嬷嬷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既然她能迷惑君心,那便让她,再也见不到君王。” ...... 与外界的狂风暴雨不同,静心宫内,温暖如春。 君夜离屏退了所有下人,寝殿内,只剩下他和云照歌两人。 君夜离坐在榻边,用探究的目光,一遍遍地打量着她。 “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云照歌正在卸发间的步摇,闻言,从铜镜中看向他,嘴角微扬。 “陛下若是喜欢,臣妾的惊喜,便永远不会完。” “那首曲子…” 君夜离的眼神变得锐利。 “朕遍览天下乐谱,从未听过此等曲风。” “它的章法、律动,完全不似中原之物。说,你从何处学来” 来了。 云照歌心中了然,这个问题,她早有准备。 她转过身,迎上他审视的目光。 眼中没有半分闪躲,反而染上了一层恰到好处的追忆。 “陛下可知,臣妾的生母” “她并非大夏人,她虽喜欢舞刀弄枪,但闲暇时也会捣弄乐器。” 君夜离眉梢一挑,这一点,他倒是知道。 卷宗上写着,云照歌的母亲,是云相在南边游历时认识的。 为了和云相在一起,她便投身了大夏军中,一路爬到了将军的位置。 据说好像也是大家族的小姐,只不过一直没见与家族来往。 “她来自更遥远的西域之外。” 云照歌的声音变得轻柔,带着一丝虚无缥缈的怀念。 “她留给我的遗物不多,只有一箱破损的书籍,和一些我看不懂的杂物。” “那首曲子,就记录在一张残破的羊皮卷上。” 她开始半真半假地编织故事。 将现代音乐的记谱法,描述成一种古老而怪异的西域符号。 “那上面的符号,既非文字,也非图画,古怪至极。”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揣摩出,那或许是一种记录乐谱的方式。” “这首曲子,是我根据那残谱,耗费了数年光阴,一点点拼凑出来的。因是在惊鸿一瞥间得来的灵感,我便为它取名《惊鸿》。” 这番说辞,天衣无缝。 既解释了曲风的怪异,又将源头推给了一个死无对证的西域古谱。 君夜离静静地听着,眼中的审视与怀疑,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是惊叹,是着迷,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 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小看了她。 他以为她只是一把锋利的刀,一个有用的解药。 直到今晚。 他第一次,窥见了她那副冰冷面具之下隐藏的,丰富而独立的灵魂。 原来,这个女人,不仅能解他身体的毒。 更能懂他内心的孤独。 “你母亲,定是一位奇女子。” 许久,君夜离才低声说道。 “或许吧。” 云照歌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可惜,红颜薄命。” “是啊…” 君夜离发出一声轻叹,他看着窗外那轮清冷的明月。 忽然伸手,将云照歌拥入怀中。 “这偌大的皇宫,是一座比任何牢笼都更华美的监牢。” “朕坐拥天下,却如履薄冰,日夜不得安寝。” “有时候,朕甚至觉得,听得懂朕心声的,或许只有这穿过宫墙的风。”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疲惫。 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展露出帝王盔甲下的缝隙。 “但今晚,” 他收紧手臂,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轻嗅着她身上清冷的药香。 “朕发现,你比风,更懂。” 云照歌的身子微微一僵。 她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最初纯粹的“盟友”与“交易”。 现在似乎…开始滑向一个她并未预料到的,也并不想踏足的方向。 她拿捏不稳君夜离的心思。 有时候觉得君夜离像一个高级的猎手,而自己就是他那手心里的猎物。 而另一些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猎人。 更何况,她并不想看到自己这个清醒的戏外人,最后踏入自己编织的猎网中。 而云照歌不知道的是。 在她慢慢攻略帝王之心的同时。 两张淬了毒的网,也正在黑暗中,慢慢向她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