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凤簪为号,太医院换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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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照歌拉着拓拔可心走出漱玉轩时,外面天光正好。 阳光透过亭台楼阁,洒在地面上,亮得有些晃眼。 身后的殿门缓缓合上,将里面的不甘和怨毒都隔绝了。 “痛快!太痛快了!” 拓拔可心一扫在殿里的憋闷,小脸兴奋的通红。 “照歌,你简直太厉害了!” “我这安胎汤金贵得很,不是什么人都消受得起的。” “哈哈哈,我一想到那老妖婆和老太医听到这话的表情,我就想笑!你都没看见,他们的脸都绿了!” 她有模有样的学着郭婉莹和刘太医当时的表情,逗得云照歌也弯了弯嘴角。 “你呀,就爱看热闹。” 云照歌点了点她的额头,笑意却很淡。 “这只是个开始。想让她真正倒下,得慢慢来,把她能依靠的东西一个个都拿掉。” “我明白!” 拓拔可心重重的点头,眼神里全是崇拜。 “这就叫杀人诛心!用最好的安胎汤,打最狠的脸。” 云照歌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轻轻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那安胎汤是真的,用的也都是好药材。 她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走的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计之内。 两人说笑着回到了长乐宫正殿。 而她们身后的漱玉轩里,气氛已经冷得吓人。 刘太医凄厉的求饶声早就听不见了,剩下的几个御医跪在地上,吓得不敢出声。 郭婉莹靠在床头,那张脸上是藏不住的怨毒。 她死死盯着殿门的方向,眼神恨不得把这宫殿给烧了。 云照歌! 好一个云照歌! 她竟敢这么羞辱她!把她的脸面踩在脚下! 愤怒过后,郭婉莹却觉得身上一阵发冷。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小看了这个从大夏来的和亲公主。 对方的心机和手段,简直比她还要老辣,一点也不像个年轻女人。 那种冷静,那种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的本事,让她感到了一丝害怕。 不行,不能再这么干等着! 伺候的宫人都是哑奴,如今她也出不了门。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她的目光在殿内飞快的扫视,最后落在了梳妆台的一个首饰盒上。 那是她搬进来时,一同带来的旧东西。 她掀开被子,挣扎着下了床,脚步虚浮的走到梳妆台前。 殿内的哑奴想上前扶她,却被她一个冰冷的眼神吓退了。 挥手让所有宫人退了下去。 郭婉莹颤抖着手打开首饰盒,从里面拿出了一支凤凰样式的金簪。 这支凤簪是先帝亲手给的。 她拿着金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只听“咔嚓”一声。 她竟硬生生的将那凤凰的头,从簪身上掰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用光了所有力气。 随手把那截断了的凤凰头丢进妆台下的一个废物篓里。 然后踉跄着回到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快死的病人。 她知道,漱玉轩的所有废物,都会在固定时辰运出长乐宫处理。 而负责清运的杂役里,有她郭家的人。 这支断了头的凤簪,就是她送出去的信号。 ——她在宫里有危险,让郭家众人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向皇帝施压。 云照歌,你想玩,哀家就陪你玩到底! 长乐宫正殿。 君夜离处理完北境的急事,立刻就回了这里。 他进来时,云照歌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翻书。 拓拔可心则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讲着今天的事。 见到君夜离回来,拓拔可心很识趣地找了个借口。 拉着门外的贺亭州溜了,把地方留给了这对夫妻。 “听福安说,你今天又让太后吃瘪了” 君夜离走到她身边坐下。 没急着问经过,而是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握住她的手。 确定她没因为生气而手脚冰凉,才放下心来。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我的皇后,果然从不让我失望。” “用自己的安胎汤去孝敬母后,这法子也就你能想出来。” “没办法,谁让她老喜欢蹦跶,总得让她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云照歌懒洋洋的靠在他肩上。 “再说,我现在可是孕妇,情绪不稳,偶尔做些出格的事,想必大家也能理解。” 君夜离被她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逗笑了。 忍不住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理解,当然理解。你就算把天捅个窟窿,我也给你补上。” 笑过之后,他的神色却严肃了些。 “不过,你今天当众让她没脸,又废了刘太医这个她在太医院重要的人,等于断了她一只手。” “按她的性子,绝不会就这么算了。”君夜离沉声说。 “狗急了还会跳墙,她现在被我们逼到这地步,肯定会想办法联系宫外的郭家。” “我明白。”云照歌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所以我一直在等,等她出招。” “只有把她逼急了,她才会孤注一掷,才会把她所有的底牌都打出来。” 正说着,小栗子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躬身禀报。 “启禀陛下、娘娘,我们的人传来了几条消息。” 君夜离示意他说。 “漱玉轩今天运出去的废物里,发现了一支断了头的凤凰金簪。” “鹰卫的人查过,这东西很值钱,不像是一般宫人敢偷的。” 云照歌与君夜离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凤凰断颈。”云照歌冷笑一声。 “这是在给郭家传信啊。” “让我们的人盯紧镇国公府,还有京城里所有和郭家走得近的官员府邸,一有动静,立刻来报。” “是。” 小栗子应下,又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 “第二件事…有点奇怪。” “今天刘太医挨打之后,有人看到那个不常出门的书商卫询,在刘太医家周边转了一会儿,好像是在…打听什么。” “卫询”君夜离皱起了眉。 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听拓拔可心在照歌面前提过几次。 “他去刘太医家做什么”云照歌有些疑惑。 按照拓拔可心的描述,卫询这个人。 看似普普通通,其实每次出现都有目的。 他就像一团雾,让她看不清。 “这…探子也说不准。” “只说他好像对新任太医院院判的人选很感兴趣,问了几句就走了。”小栗子答道。 院判 云照歌心里一动。 刘太医令倒了,太医院院判的位置空了出来,这确实是个关键的位子。 卫询对这个感兴趣,难道他背后的人,也想在这场争斗里分一杯羹 看来,北临的这潭水,比她想的还要深,里面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君夜离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冷哼一声。 “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书商,也敢惦记朝堂的事。福安,让鹰卫去把他查个底朝天!” “陛下,不必了。”云照歌却拦住了他。 “既然有人想掺和进来,拦着干嘛说不定还能帮上我们的忙。” 她对这个卫询,越来越好奇了。 君夜离见她坚持,便没再多说,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恼意。 他想了想,忽然开口。 “刘太医令既然倒了,那他的位置,自然需要新的人顶上。” “要想不让同样的问题再发生,院判的位子,必须换上我们自己的人。” “陛下心里有人选了”云照歌问道。 “我这几天查了太医院的档案,发现一个叫张宇的太医。” 君夜离的食指轻轻敲着桌面。 “这人四十出头了,医术很高,特别是针灸。” “但为人古板,不会巴结人,在太医院待了二十多年,一直只是个普通的御医。” “最重要的是,”君夜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查到,二十年前,他本来是那批入宫太医里的第一名。” “就因为在殿前不肯奉承当时还是贵妃的郭婉莹,就被郭家找理由打压到现在。” “连他的独子,也在几年前的一场乱子里,被郭家的一个远亲害了。” 有本事,有仇,又被压了半辈子。 这种人一旦有了权,有多恨郭家,就会对提拔他的人有多忠心。 云照歌瞬间明白了君夜离的意思。 这哪是任命院判,这分明是在郭家的心口上,再捅一把带毒的刀。 “陛下圣明。”她真心的称赞。 “既然这样,不如再加一把火。” “如今我正在孕中,也需要太医请平安脉,就以这个为由名正言顺的把他提拔上来。” “好。”君夜离握紧她的手,轻声说。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整座皇宫都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